因爲母親說,只有她學成神通,她們母女兩才能在這禮法森嚴的林家獲得一些地位。
爲了不讓母親失望,她沒日沒夜地練習六道劍陣。
林家先祖是大神通,所創六道劍陣自然強悍。
真正理解了六道劍陣其中奧妙的林言言不負衆望地成爲了林家的交際圈中,最年輕的小神通巔峯練炁士。
她懷疑林家先祖也許是至尊,並非族中所傳是大神通練炁士。
伴着讚譽而來的,便是長輩那些強加於其身的理所當然。
他們認爲林言言獲得如今這名聲大噪的“七劍天女”的稱號,是理所當然。
也理所當然地認爲,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功勞。
絲毫沒有發現,外界根本不知他林家,只知“七劍天女”林言言。
而事實上,林言言這“七劍天女”的名頭,並不是因爲她使七劍,也不是因爲她長得好看。
而是因爲她殺的恙,足夠多。
林言言自十四歲到達小神通巔峯後,就開始接觸祓恙司,接取祓恙司的祓恙任務,直到現在。
藉着她的名頭,林家四處與其他練炁士家族結交。
甚至於還自降身份,與那些暴發戶,土財主結識。
爲的只是斂財。
林言言曾不止一次警告過族內長輩,但收效甚微。
一度讓她想要將七劍神通還給林家,脫離這個勢利至極的落魄練炁士家族。
在顧遊傾說想要帶她回家時,其實她是真的動心了。
只不過她走了一了百了,但母親怎麼辦?
再一次成爲地位和傭人差不多的掛名家母,看着父親再娶其他年輕貌美的女子?
很難想象,在這個時代,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林言言自己都覺得很離譜。
母親是爲數不多在童年時庇護過自己,給過自己溫暖的長輩,她這才一直忍受着家族如跗骨之蛆一般,掛在自己身上吸血。
好在自從她進入中神通且日漸強大後,在族內說話已經有了一定的分量。
就比如說現在,她若是真的將顧遊傾帶回家,當着所有人面前宣佈,這位就是自己未來的夫婿,估計也不會有太多人來反對。
拳頭大,說話聲音自然就大。
林言言開口問道:
“遊人,怎麼說,你要和師姐回家嗎?還是說去酒店裏住着,等師姐參加完家宴回來?”
一想到那種到處西裝革履,紅酒香檳的古怪場景,顧遊傾就發怵。
他可不喜歡這種交際場合。
若是林家老頭子泡茶讓他來下下棋,那他還有自信能夠應付應付。
這是遺傳自前世的餘裕。
“我還是在酒店裏等着師姐吧。”
“那行……”
……
到了地方之後,兩人磨磨唧唧,有些不捨地告別。
林言言轉身進了家,顧遊傾則前往酒店。
“怎麼感覺自己像個司機?”
他懶得多想,一回酒店就躺在大牀上,抱着酒店的電腦玩劍劫。
……
畢竟她可不想多待在這個家哪怕一秒。
但她的歸來,對林家來說可不是一件小事,當即就有人通知了林家家主,也就是林言言的爺爺,以及林言言的父母。
她本就是本次家宴的主角之一。
父親林東澤,母親柳沐,當即便迎了上來。
林言言的梳妝打扮很隨意,連口紅都只是借了程婉容的瞎塗了一些,與宴會現場的其他女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沒有人敢多說什麼,除了她的雙親和族中其他長輩。
“言言啊,這次家宴,怎的穿的這麼隨便?”
“就是就是,起碼也得好好打扮打扮一下自己吧?你也二十了,不小了!”
林言言皺起了眉,運轉神通屏蔽了這些姑姨的嘮叨,徑直走向了自幼時便嚴厲至極的父親。
“爸,這次叫我回來做什麼?又是和某個財閥結交了?”
開門見山地戳破本次家宴的目的,林東澤的臉上也掛不住。
他臉一黑,冷聲道:
“什麼財閥,說的這麼難聽,人家是西北礦區的大東家,身家是咱們林家的幾十幾百倍,說話客氣點。”
原本站在林家家主身旁的一位年輕男子,在看見林言言到達之後,也端着兩隻高腳杯走了下來。
母親柳沐立刻湊在林言言的耳邊說道:“這位就是西北礦區的少東家,除了他父親之外,他就是整個西北礦區最大的話事人,叫做陳忻。”
陳忻看來對這種場合熟悉得很,臉上始終掛着看似和善的淡笑,朝着林言言走了過來。
看清她的模樣之後,陳忻眸子中閃過了一絲異芒。
他拿起酒杯,遞給林言言,以溫柔的嗓音說道:
“久仰大名,七劍天女林言言,喝一杯?”
林言言並未伸手接下,她只是皺着眉,說道:
“抱歉,我不會喝酒。”
陳忻淺笑一聲,說道:
“是我冒昧了,這樣,我自罰一杯。”
他將兩杯酒都喝下,又打了個響指,旁邊的僕從再次端上來兩杯新酒。
陳忻拿下一杯,微笑着遞給林言言:
“天女,賞個面子?”
喝啊,這傻閨女爲什麼不喝?
喝了不就能收穫這位家裏有礦的少東家的好感了嗎?
柳沐比林言言還急,要不是不可以,她甚至想接過酒杯替自己女兒喝了。
林言言還是沒有接,再次冷冷地重複道:
“非常抱歉陳先生,我不會喝酒。”
陳忻的臉色微變,準備將手裏的酒杯放下。
“既然天女不賞臉,那便罷了。”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柳沐急了,衝上去奪下了陳忻手裏的酒杯,抓起自己女兒的手,將酒杯塞入林言言的手心。
“言言,就當是替媽媽喝一杯,好嗎?媽媽拜託你了,好嗎?”
林言言轉頭,詫異地看了一眼母親。
母親的皮膚保養得很好,妝容精緻,衣着光鮮。
臉色卻焦急得像菜市場被人逃單,死死抓住對方不肯鬆手的賣菜大嬸。
此時看起來是那麼的矛盾。
那麼的陌生。
她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