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姑娘被瓜撐到了 >第14章 第14章
    悽悽切切,哀悼祭奠,整整七日,承寧伯府滿目白色,麻衣披身。

    不說守靈堂,操持府中事務的大人們,幾天下來陶灼也累得很,尤其是第一次直面身邊親人離世,即便對這位親祖父她並無多少孺慕之情,但也難免內心悲傷。

    等老太爺安葬後,又處理了幾日喪後事宜,禮部將伯府爵位由老太爺那裏傳承到陶光啓身上的手續辦完,伯府也未沉寂下來,相反,因老太爺去世之故,府裏打發賣出去不少的下人,其中青松院居多。

    非是邵氏對伺候過老太爺的下人不念舊情,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張老姨娘收買過去,而張老姨娘更是自身難保。

    她也算是間接害死了老太爺,送交官府,伯府丟不起那個人,只能關起門來處理。

    這些就沒她們這些小輩什麼事了,因爲喪事,府中姑娘們的課業也都停了。

    陶灼正打算去找陶寶瓊玩,才走到抱廈門口,就聽到兩個小丫頭嘀嘀咕咕的聲音。

    “哎呦,那張老姨娘這麼不要臉的麼,都多大年紀了,還纏着老太爺,難不成她還想給老太爺再生個小的。”

    這小丫頭因爲之前在家中是不值錢的賠錢丫頭,上面有兩個姐姐了,父母一心想要生兒子,她生的好看,才把她賣了,所以,從小父母就爲了生兒子不懈努力,家裏又窮,都住一個屋裏,村子裏有些婦女葷素不忌什麼都講,小小年紀就知道爹孃在一起生孩子的事。

    雖然以前只是隱隱約約知道個大概,後來被賣了以後,人伢子行裏什麼人都有,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也懂了。

    “那倒不是,應該是想要爭寵,不過她膽子也大,居然給老太爺吃藥,那藥可厲害了,喫多了把老太爺喫死了。”這叫平兒小丫頭偶然從一個喝醉了酒的看守青松院婆子嘴裏聽到的,雖然知道這事府裏肯定瞞得緊緊的,可穀粒不是旁人。

    穀粒就是前頭那丫頭,是二等丫頭,平兒是三等。

    因爲穀粒維護過平兒,平兒對她很親近,正好這會兒院子裏沒什麼活計,兩人就躲在抱廈外面陰涼的角落裏竊竊私語講小話。

    恰巧被陶灼給聽到了。

    她一雙烏溜溜的杏眼頓時就瞪圓了。

    正巧她覺得無聊,沒想到就聽到這麼勁爆的八卦,而且還是關於自家纔去了的祖父的,她不由放輕了腳步,想要湊近些聽聽,就聽到一聲輕咳聲。

    管着她院子的高嬤嬤,也是馮氏的陪嫁,就從遊廊那邊轉過來,輕咳一聲,打斷了正在那說話的兩個小丫頭,“聚在那裏做什麼,不怕擾到姑娘,活計都做完了?”

    雖然沒聽到兩個小丫頭在嘀咕什麼,不過高嬤嬤還是不喜丫頭們碎嘴子,板着臉訓了幾句,“這幾日府裏事多,雖然咱們姑娘這邊沒什麼事,你們也得打起精神來當好值,不許偷懶耍滑,被我發現扣月銀。”

    “是,嬤嬤,”兩個十一二歲的丫頭忙低頭應聲。

    高嬤嬤再走了幾步,纔看到陶灼就站在抱廈門口,也沒多想,以爲她剛出來,笑着問詢,“姑娘,您要去哪裏?外面陽光有些大,得戴個帷帽遮擋一二纔好,”如今已是初夏時節,除了早晚,白日裏日頭都毒辣起來。

    陶灼自然也怕曬黑,不過她本想着從抄手遊廊一路撿着帶陰涼的地方去大房那邊,在府裏還帶個帷帽有些太做作,可看了看外面的陽光,便讓採荷去取了頂帷帽過來。

    只是,這會兒比起去找陶寶瓊,她更好奇那兩個丫頭口中的事,這兩個丫頭她自然也知道,都是她身邊伺候的,只是爆出八卦的那個三等丫頭平兒,一般都在屋外伺候罷了。

    可有高嬤嬤看着,她的性格陶灼還是很瞭解的,說白了就是在有些事上刻板些,比如關於長輩的這種八卦,尤其還涉及到一些女兒家不能接觸的隱私,想也知道高嬤嬤不會讓自己打聽,反而還會懲罰平兒和穀粒這倆丫頭。

    所以,她決定還是先去找陶寶瓊玩會兒,回來避開高嬤嬤找這倆問問。

    可到底被剛纔平兒的那些話誘出了好奇心,即便跟陶寶瓊說着話也心不在焉。

    她這副樣子,明顯有心事,陶寶瓊狐疑地看她,“你在想什麼?魂不守舍的樣子。該不會又幹什麼壞事了?欺負三哥了還是捉弄誰了?”實在是因爲她前科太多,當然陶瀚遠也沒少先去招惹陶灼,比如揉揉妹妹好看的小發髻,帶着她去爬樹,等人上去了看她下不來在底下偷樂。

    “哪有,我都長大了,”她當然知道陶寶瓊想的什麼,可那不是三哥以前還小,幼稚的很,她就陪着他瘋鬧唄,兄妹互動麼。

    看陶寶瓊對着一大片精美的刺繡架子努力,陶灼眼睛一轉,“三姐姐,去我院裏唄,我給你看點好玩的。”

    “什麼好玩的?”陶寶瓊手指靈活地牽動繡線,這幅仙鶴祝壽炕屏,是她打算過幾個月給曾外祖母齊國公老夫人八十大壽的壽禮,因此繡的格外用心細緻,一點點瑕疵都不能有,因此隨口問了句,並未轉頭去看陶灼那鬼兮兮的小樣。

    陶灼也知道陶寶瓊對這份壽禮的看重,畢竟齊國公老夫人是個很和善的老人,對她也很好,她沒敢直接去扯陶寶瓊的手,等到她一股線繡完,騰出手要換線時,才抓住她手腕。

    “三姐姐,走了,去我院裏,你就知道了,保證你感興趣,”她可是記得幾天前,三姐姐沒說完被哥哥打斷的那句話,顯然三姐姐也聽到了點什麼動靜,不過應該很少,哪像她,居然從自家丫頭那裏發現了更多的訊息。

    陶寶瓊雖然個子比陶灼高,奈何也就是個身嬌體軟的大家閨秀,哪及得上從小就跟在哥哥們後面調皮搗蛋,甚至還在自己院子裏跑跑跳跳鍛鍊身體的陶灼有勁,毫無反抗之力就被陶灼拽走了。

    陶寶瓊覺得這樣子很不嫺靜,豔麗小臉上有些羞惱,“灼灼,放開我,我自己走。撒手,快點。”

    陶灼笑嘻嘻地鬆開拽着她的手,又纏上她臂彎,被陶寶瓊嫌棄地掙了下,“放開,自己走,這麼熱的天離這麼近作甚。”說着嫌棄的話,動作幅度卻極小。

    “不熱,”至於來時戴的帷帽,她這會兒嫌礙事沒戴上,被採荷拿在手中,她們只挑有陰涼遮掩的位置走,便是繞點路也不想曬黑了。

    一路到了其華院,身上已經熱出一層細汗,只是還不到放置冰盆的時節,柳夏帶着丫頭們取了水來給姑娘們淨了面和脖頸,喝了半溫的涼茶,又打扇片刻,那股子熱意才消退。

    “什麼好玩的,拿出來看看,”陶寶瓊坐在榻上,靠着個大迎枕,倒是可惜現在不是冬天了,不然軟軟的大迎枕靠着又溫暖又舒適。

    別的不說,她這六妹妹慣會享受,屋子裏的東西都很有巧思,要不是她總是牢記着閨秀當優雅,早就被她帶偏了。

    就看陶灼這會兒,歪歪斜斜早就沒了個坐樣,她平時學的規矩禮儀是不錯,但私下裏卻毫不遵守。

    陶寶瓊就看她古古怪怪地先把屋子裏伺候的丫頭打發的只剩下兩人貼身大丫頭,纔對採荷道:“你去把平兒和穀粒給我找來,悄悄地,別讓高嬤嬤看見。”

    之前採荷還真沒聽到平兒和穀粒那些小話,有些奇怪姑娘找這兩人做什麼,但也依言出去。

    等待的時間,陶灼也沒閒着,還擠眉弄眼地靠近了陶寶瓊,“三姐姐,我可是什麼好事都先想着你,看我對你多好。”

    陶寶瓊不客氣地推開她的小胖臉,“遠着些,熱人。”

    只是,陶灼很快哼哼唧唧又黏了上來,“我覺得三姐姐身邊可涼快,就像是戲文裏說得,美人都是冰肌玉骨。”她從小就嘴甜,加之這話也算是真心實意。

    也許自己前世今生都不是豔美的臉,尤其現在還頂着張圓潤潤的包子臉,對陶寶瓊和衛氏這一掛的美人就豔羨的不行,還頗有些意會烽火戲諸侯那味。不過她不是昏君,自家三姐姐更是個正派小美人。

    陶寶瓊沒少被她這般,橫了她一眼,“油嘴滑舌。”

    “嘻嘻,”陶灼卻覺得自家三姐姐瞪個人都美的不行,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不喜歡多看幾眼好看的事物和人,養眼吶。

    兩人正鬧着,採荷帶着平兒和穀粒進來,陶灼也沒讓採荷留下,畢竟這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連陶寶瓊帶來的大丫頭晴秋都被帶了出去。

    晴秋好奇地問採荷,“六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呀?”

    採荷搖搖頭,“我也不知,大抵有什麼事吧,”即便她是姑娘身邊大丫頭,也知道不該自己過問的不要問,很有分寸。

    能被陶寶瓊帶在身邊做大丫頭的晴秋也不差,只是奇怪罷了,畢竟剛纔姑娘們讓她們兩個大丫頭出去,反倒留了兩個二等三等丫頭,見採荷這麼說,便點點頭。

    六姑娘自小就主意大,想來是有什麼事。

    屋子裏,平兒和穀粒卻十分不安,兩人行了禮後,就站在那裏不敢說話了。

    陶灼見兩人這樣兒,笑了一聲,“你們先前在抱廈外面說的那些話,給我和三姐姐再說說唄。”

    她這話一出,平兒和穀粒心中咯噔一下,嚇得一下子跪倒,“姑,姑娘,婢子錯了,婢子不敢了,”穀粒還好些,平兒是說嘴的那個,嚇得臉煞白,嘴都磕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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