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
陶寶瓊忽然懷疑地看她看,心中有個猜測,“該不會翠竹也是晉王給你尋得的吧?”
算算翠竹到灼灼身邊時間,就是認識晉王跟他熟識之後。
陶灼沒有否認,“因爲我出入宮中,他擔心我路上安危。”
陶寶瓊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道:“當初我還被昭容縣主誤會,現在看看,倒是我替你,”怎麼說?
“背鍋,”陶灼嘴快地幫她補充,然後想想,還真是,不由訕然,又朝陶如珍說:“這事還有四姐的功勞。她也幫着把鍋往三姐姐身上扣來。”
陶如珍被她點到,看陶寶瓊一眼,“我也是被昭容鄉君誤導。”
陶寶瓊只是說着玩,“不過,還是灼灼幫着我澄清了,昭容鄉君推我,也是她推了回去。”
越說,陶寶瓊越覺着,小妹跟晉王還真是有緣分。
兜兜轉轉,兩人走到一起。
陶如珍卻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擔心地看着陶灼,“可是大家都說聖上有意揚州刺史之女給晉王做側妃,而且,這兩日出去,我聽旁人說,那個賀嬌蘭都以晉王側妃自居了。”
陶寶瓊卻覺着,這賀嬌蘭行事不周,事情還沒定,便如此不含蓄,“聖上只是有意,不說旨意,連當衆宣佈都沒有,”她問陶灼,“晉王如何說這事?”
陶灼笑了下,“曄哥說,不用管她。那是聖上透出來的意思,沒下旨就不作數。而且,他也不會納人。”
她反倒覺着景隆帝不地道,太子和晉王都沒點頭,他便放出口風,若是日後兩人無意那幾位姑娘,豈不是耽誤人家婚配。不過這也看各人,除了賀嬌蘭,許會成爲太子妃的王惠等人卻一直很安分。
陶寶瓊和陶如珍正是擔心最後這句話,“可是,他是王爺,聖上能允嗎?”
與馮昊初和崔七不同,晉王身份貴重,皇家更重子嗣,側妃納妾規矩多。
“這些以後曄哥會處理,”陶灼顯然十分相信晉王。
陶寶瓊和陶如珍也知道晉王對她好,可到底男女之間與兄妹不同,但此時說多了也無用。
而被她們說的昭容鄉君,此時正躺在牀榻上,形容虛敗,一雙放在寢被上的手,短短數日便消瘦可見骨。
喘着粗氣,她對固和駙馬和大長公主說:“父親,母親,女兒便是死,也不想看到賀嬌蘭那個賤人嫁去晉王府,父親,你要幫我,幫我除了她……”
前幾天外出遇到賀嬌蘭,那個賤人居然用嘲笑目光看她,聽說她這段時間一直到處參加宴會,以要嫁給晉王自居,就算是側妃,可也讓李蓉對任何能親近晉王的女子生出嫉恨。
只簡單幾句話,李蓉便喘息越發重,好像用了極大力氣。
固和大長公主此時眼中只有女兒,不管她說什麼,都答應,“好,好,除了她,蓉兒,不要再說話了,好好養身體,好好地,我的蓉兒……”
她怎麼也沒想到,女兒自那日聖上削了她縣主爲鄉君後,昏倒後便日漸消瘦,一病不起了。
起初,還以爲她是心情不好喫不下,她也沒說哪裏難受,可等後來走不動路,無力再請郎中,卻診治不出哪裏出了問題,連太醫也找不出問題。
只是虛弱無力,到現在說話都費力。
固和駙馬只有李蓉一個閨女,盼着她嫁個位高權重的男子,可到最後卻成這般,心中直後悔不該一心把她押在晉王身上,如今成了執念,可看着她虛弱蒼白的臉,也忍不住淚目。
“好,爲父答應你,”固和駙馬拒絕不了她的請求,生怕不答應,她更折磨自己。
李蓉病重的消息,自然是傳到了宮中,畢竟固和大長公主延請太醫,太醫自然要上報。
雖然不喜李蓉此人和她行事做派,但孟皇后還是跟景隆帝商議,“固和姑母只有昭容一個閨女,她這病又蹊蹺,若是有個萬一……聖上還是派太醫令去給她診治下,看看能不能治好。”
景隆帝起初並不覺着李蓉生了多麼嚴重的病症,聞言覺着有理,便吩咐太醫令往固和大長公主看診。
固和大長公主自然喜出望外,畢竟太醫令正沒有聖上允許,不會輕易給人看診,她也想着往宮裏去求一求,此時正好解了她難處,趕緊親迎着把太醫令往李蓉閨房帶路。
太醫令細細問了李蓉一些情況,又把脈良久,也尋不到病因,但卻有點猜測,“這脈象虛弱,尋不到病由,老夫猜測鄉君是不是中了什麼奇巧的毒?大長公主,還是尋這方面的人來爲鄉君看看爲好,老夫卻不擅此道。”
雖然,太醫令未找到病因,但卻給了一個建議,讓固和大長公主夫婦都覺着有了些盼望。
太醫令回宮中向帝后稟告過,退下。
景隆帝覺着固和大長公主也是可憐,便派人往固和大長公主處又走了一遭,送些補品過去安慰一番。
不管這補品對李蓉有無用處,但是聖上的賞賜心意,固和大長公主十分感激。
也讓固和駙馬猶豫起來,不應該答應李蓉去對付賀嬌蘭,不然被聖上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固和駙馬思慮一番後,便決定先仔細調查一番再做決定。
這一調查,竟讓固和駙馬發現一樁事,這個賀嬌蘭身邊居然有好幾位有功夫的隨從,固和駙馬覺着幸好自己沒有貿然動手。
但李蓉不好糊弄,接連兩日,固和駙馬都沒動手,她便忍不住了,“父親,你是不是不想幫我?不過是個姑娘,用些手段不就成了,毀了她的臉或者叫人將她綁了,有什麼難的啊!”
“她身邊帶了好幾位隨從都有功夫,出入都帶着人,哪有那麼好接近,”固和駙馬安慰她,“不過,我會找機會,蓉兒好生將養身體,不可再動怒了。”
雖然找不出病因,但郎中和太醫都道,不能讓李蓉情緒波動過大。
固和大長公主背過李蓉,跟固和駙馬商議,“反正蓉兒出不去,不若咱們謊稱已經對賀嬌蘭動手,毀了她名聲,讓她離開京城吧,咱們不能真的去害人,不然讓聖上查出來,喫罪不起。蓉兒已經這樣,你若是再因爲她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麼活?”
固和駙馬也不想冒風險,只是心中對李蓉愧疚,不該引導她過於癡迷晉王,聽固和大長公主這樣說,當下就同意她的辦法。只要不讓她出大長公主府,讓府裏下人配合騙過李蓉還是容易的。
作爲府邸主母和主君,一番吩咐動作下去,第二天,李蓉就知道了,賀嬌蘭因爲被設計落水,被別的男子抱了,嫁不得晉王,只能回揚州,頓時精神氣都好了,大呼,“就該這麼整治她,看她還敢肖想晉王,”說完這些話,又喘息起來。
固和大長公主看的心驚膽戰。
但很快,固和大長公主夫婦就聽聞,京中又有兩家姑娘出現了跟李蓉一樣的症狀,便顧不上賀嬌蘭,忙讓人去打探情況。
可惜這兩家還不如固和大長公主府勢大,一家是富商,一家是沒落的伯府只剩下金銀可揮霍,伯府中一個成器的男丁都無,兩家自然更沒查到自家姑娘病弱臥牀不起的病因。
這事,既然大長公主府能打探到,自然是兩府中下人不嚴透出去,很快不少人家便也知曉了。
“這可真是蹊蹺,怎麼接連好幾人都是這種症狀?”
孟皇后自然也聽聞此事,甚至還很關心。
景隆帝道,“也許是巧合了,那兩姑娘本身體弱。”
“可體弱也得有病因,她們可沒有,難道都是像太醫令說的,中了毒?”孟皇后更傾向這個可能,“此事怪異。”
景隆帝並不太關心此事,問起太子,“怎麼今日還未見太子?他這些天經常出宮去,不像是辦公。”
“除了公事,他還能做什麼去,”孟皇后自然知道太子行蹤,只是卻不告訴景隆帝,反而道,“聖上上次放出口風,如今,豈不是耽誤了那幾位姑娘?還是說您非得要太子娶那幾位?還有那位賀姑娘,您要指給曄兒,他可不願意吧。”
景隆帝想到跟祁曄保證過的話,臉色彆扭了下,道:“朕也沒下旨,當不得數。太子那裏不也跟朕擰着嗎?下旨才作數。”
孟皇后無語地看他一會兒,“可是,聖上話風都透出去了,那幾位姑娘和家人裏許都當真了。您這般說不作數,豈不是耽誤她們婚配?而且說不定她們還會引來非議。”
“就十來天而已,哪裏就耽誤了,”景隆帝嘴硬不承認,自己一時意氣,“朕只是覺着她們合適,但旨意未下便不是定下,變數有的是。曄兒這不就是,這麼快自己就找到心上人了。上回還跟朕說當毓華縣主是妹妹,這不很快就變了。皇后讓人去往外說說,太子與晉王親事未定,等年前再辦一次花宴。好了,朕去忙了。”
再辦一回花宴,重新選,他先前透出去的口風便是不作數了。
孟皇后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辦,距離年關也就十日而已,再辦花宴,那可太刻意了,只是,景隆帝非得舉辦,孟皇后只能吩咐人提前準備,操持起來。
而景隆帝是越發覺着自己這主意極妙,反正除了皇后幾個也沒人敢問到他面前,這麼一想,心情極其不錯。
可沒大會兒,好心情便被震怒取代。
晉王當街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