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麗人閣年底結賬,要發年金獎勵。原本打算開慈幼院,如今已經接收了四個被遺棄的幼兒,暫時安置在了莊子上,要過去看望。
因此二十六這天,陶灼腳好了,便和祁曄坐了馬車往東城莊子上去。
這莊子靠近皇莊,她打算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直接把慈幼院就建在這莊子上,等孩子們長大,學得一門技藝也好,靠近皇莊總能好尋活計。
皇莊除了皇家奴僕打理,到產出時都會僱傭周遭的百姓去做工。
陶灼開辦慈幼院,收養的孩子可不是日後做奴僕,都會給他們去官服辦理良籍,還打算請夫子教他們讀書識字。
“我都想好慈幼院的名字了,就叫東城慈幼院,算是接受東城這一塊的孤兒遺棄兒吧,”陶灼手裏捧着一個小手爐,跟祁曄說着話,“雖然是慈幼院,可也不能當善堂,只要是孩子送到慈幼院,便去官服辦理收養手續,與原生家庭斷開聯繫,以免有人故意遺棄孩子。”
她不敢賭人心,只能盡力規避這種情況發生,“還得仔細調查清楚了,管理慈幼院的人目前只能用我家下人,等着再慢慢僱人,若是小嬰兒還得僱傭乳母,這一件件算起來,還有些麻煩。”
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慢慢梳理,查缺補漏辦起來。
“雖然是你個人辦的,但若是需要,便往宮裏卻說,皇兄定會支持你,”祁曄看着她,“慢慢來,我與你一起做。”
陶灼笑着道:“好,有你一起,我覺着肩上擔子都要沒有了。”
祁曄道:“其實,官府也該出資建立這樣的機構,此事等回京後,我與皇兄商議下,針對嬰幼兒和孤寡老人,設立一個場所。”
“那敢情好,只是管理上可得完善好,要是你們設立了,我也跟着取經,”陶灼又道,“其實,我也只是把掙來的錢拿出來,真正籌劃出力的還是下面的管事們。我也做不到諸事親力親爲。”
祁曄道:“如此已經很好了,而且上位者本該如此,當然灼灼可以跟今日一樣時常過去看看。”
陶灼點點頭,想起今日宮中在舉辦花宴,不由關心起太子的事,“太子親事,聖上如何打算的?”
說到這個,祁曄就想說說太子這傢伙了,居然讓皇兄給看穿了,連帶着他也露餡了。
“他出宮藉着辦差,去追謝凌秋,謝凌秋不願嫁他,覺着宮裏不自由,不過,如今也意動了,”祁曄簡單地說了下,“只是太子居然跑到皇兄面前,訴說委屈,學我的法子,”而且還更能捨下臉皮,哄得皇兄還挺高興,“皇兄如今也知道我原先跟他耍心思了。”
陶灼一聽,忙問,“那他有沒有怪罪你?”
“那倒是沒有,”祁曄覺着景隆帝也有些惡趣味,低聲道,“只是說太子朝他撒嬌,我這誠意不夠。”
太子撒嬌,陶灼可以想象的出來,畢竟太子本就比晉王小,且生的模樣也是書生俊秀,可若是祁曄這……
不管是在她面前與前世一般溫潤,還是如今人前冷漠的祁曄,陶灼都無法想象他撒嬌會是什麼樣子,只覺着怪異極了。
“那你?”陶灼看他,猜着他肯定沒做,不然也不會跟自己講,且還把太子這糗事一併分享出來。
陶灼忍不住笑起來,但還是公允地道,“聖上待你極好。”
“嗯,”祁曄想起自己帶來的東西,便微微轉身打開隱藏的暗格,取出一個小巧的食盒來,“這是我讓人做好的小蛋糕,灼灼嚐嚐。”
盒子打開,潔白裝飾着花樣奶油的小蛋糕,一個個被放在杯子裏,讓陶灼驚喜地眼眸兒圓圓,“這是蛋糕?曄哥,你叫人做出來了?”
“對,”原本早該給她送去品嚐,今日來之前他特意讓廚子做出來,“爲了方便,才做成這種小杯的,你試試看。”
“好,”陶灼有些興奮地拿起備好的小匙子舀了一塊放在口中,入口清涼綿軟,獨屬於蛋糕的香氣瀰漫口腔,她高興地口齒都有些含糊了,“太好吃了。”
滿眼敬佩地望着祁曄,“曄哥,厲害了喔。”
祁曄笑着望她,“喜歡就好。若是打算開鋪子,回頭把廚子給你送過去。”
“嗯,這個再說,”她得先好好享受下久違的蛋糕。
只是,蛋糕好喫,祁曄覺着到底是冷食,“喫三四個就成,等下還要喫午食,回頭再讓人做了給你送去。”
“好,”陶灼取出一個遞給翠竹,“翠竹也嚐嚐,特別美味。”
“多謝姑娘,”翠竹忙接過來,感激一聲,品嚐了一口後,驚歎不已,“的確是美味,好喫。”
陶灼滿眼含笑,“是吧,曄哥出手,保準精品!”
祁曄被她誇讚笑了。
說笑間便到了地方,下車前祁曄提議,“灼灼不是要看看建慈幼院,咱們先不下車,圍着這莊子附近繞一圈。”
“也好,”今日外面寒風呼嘯,溫度很低,陶灼坐在馬車裏,放了兩個炭盆,因爲要開窗看,翠竹忙把大氅給她披上。
玉蘭花繡緞面大氅,脖頸和手腕處鑲了一圈兔毛,襯的她臉兒小小,脣紅齒白。
祁曄看一眼後,伸出手把後面的兜帽也給戴了上去,“外面風大,別吹到頭。”
他寬大的袖擺不經意拂過她臉頰,陶灼覺着有些癢,忍不住伸手抓了下,擡眼看他近在咫尺的下頜,線條流暢,肌膚白淨,似乎他一直膚色都白,在外奔波也沒曬黑了。
再往下,便是他喉結,因爲說話,上下滑動,鬼使神差,她放在臉頰的手指輕輕移過去,就這麼點了上去。
翠竹不是瞎的,一眼看到,嘴角抽了好幾下,簡直沒眼看。
她家姑娘可真是,總能出其不意。
祁曄給她整理兜帽的手僵了下,不由微微低頭垂眼去看差不多快接近自己懷裏的小姑娘。
眼神意味不明。
這丫頭在做什麼?
陶灼手指點了下,覺着還挺好玩,可下一瞬對上他黑眸,趕緊撤回手指,往後面靠了下,很無辜地說:“那個,手滑了。”
手滑?
從哪裏滑到自己脖子喉結上的?
祁曄微微挑眉,看她找個藉口都這麼敷衍的,方纔分明是故意的。
只是,翠竹還在一旁,他也沒法說旁的,神色自若地收回停留在她肩膀處的手,示意她往外看,“不用太靠近窗子,大致看下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