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十二章 初窺門道
    茶水鋪子外,有一身穿青色袍子的少年,翻身下馬,眼神不住的向着院子內眺望。

    少年的一位摯友,那位紅色錦袍的少年,將馬停在別處,等着看一出好戲。

    果不其然,木桃不緊不慢的走出院子,看向那個陌生的少年,眼神冷漠。

    “你找我?我們見過嗎?”

    魏魚寒心中一陣酸楚,還是和顏悅色笑着說道:“小生魏魚寒,方纔在荷花巷子內與姑娘有一面之緣,只是造化弄人,未能與姑娘結識,敢問姑娘芳名?”

    茶水鋪子內的客人,陸英,符契都看着那名英姿勃發的公子哥,稍作推演就能猜出這位魏魚寒魏公子多半鍾情於木桃。

    “我叫什麼,和你有關係?”

    “這……”魏魚寒面露難色,心中叫苦不迭。

    實在不怪他魏魚寒過於魯莽,平日裏在大齊洞京,憑他魏魚寒魏二皇子的身份,還有相貌,多少女子爲其魂牽夢縈,街頭畫師以他真容作畫售賣,致使萬人空巷,兜售一空。

    平日裏再孤傲、清冷的才女美人,都在宴會上假借醉態自薦枕蓆,都沒有得逞。

    風月紅塵,順風順水,他就從來沒有爲追求女子傷過腦筋,今兒還是頭一回。

    “找我有什麼事麼,沒有就請回吧。”

    魏魚寒一聽急了,趕忙將手中那一捆胭脂獻上:“我剛纔在荷花巷胭脂鋪外,看到姑娘猶豫許久,還是沒把那盒胭脂買下,爲博姑娘一笑,我把所有的名貴胭脂都買來送給姑娘。”

    木桃表情愈發清冷,看得魏魚寒心中膽寒不已。

    “送給我?理由是什麼?無功不受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東西拿回去吧。”

    魏魚寒臉色愈發難看,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那個問題:“小生斗膽問一句,姑娘與方纔那位少年,可是那種關係?”

    徐渾站在遠處,一陣汗顏,猛拍額頭,嘆息道:這個呆子,有這樣直接問人問題的嗎?

    木桃怒上心頭,柳眉倒豎,剛準備動手。

    “木姑娘,你這是。”

    木桃轉過頭,那個黝黑少年,跑出巷子,滿頭大汗,手裏捧着一盒胭脂。

    魏魚寒臉色頗爲難看,夏澤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木姑娘,這個送給你。”夏澤將手中之物遞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給我的?”

    木桃看着手裏的巴掌大的玉質胭脂盒,玉質有些發白,看着就很便宜。

    盒蓋上雕刻着一位亭亭玉立的簪花侍女,顯然是出自位初出茅廬的玉器師傅,雕刻得紋理有些粗糙。

    攤開蓋子,石榴色的胭脂粉細膩如細沙,十指輕碾,胭脂細粉自指間滑落,姑娘指尖便留下了一抹硃紅,風吹過還能聞到一股淡淡蘇方木的香氣。

    木桃把胭脂盒捧在心口,眉眼如彎月。

    衝着夏澤甜甜一笑:“謝謝,我很喜歡。”

    夏澤回以一笑:“喜歡就好。”

    眼前一幕,在魏魚寒看來,如墜冰窟,明明剛剛纔知道這位姑娘姓氏,他看了看手中的胭脂,裝飾的盒子、胭脂的成色和價格,哪個不比那寒酸少年的強?

    “這不是我們看過那家鋪子的胭脂吧?”

    木桃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指尖胭脂,此刻還有些溼潤,溫熱,顏色鮮豔,不像是胭脂鋪裏沉積許久的貨物。

    夏澤點點頭:“小鎮就巴掌大,掌櫃也不捨得花些價錢從大周大齊兩國進貨,鎮上的女子挑挑揀揀快兩年了,自然也就沒那麼幹淨,陰雨天氣還容易發黴。這盒胭脂是我早在幾個月前就進山,採集蘇方木、紅藍花親自熬製的,只要細簪子挑上一點兒,抹在脣上,足夠了;用一點水化開,抹在手心裏,就夠拍臉的了。”

    木桃心頭一熱,原來這傢伙剛纔是跑去熬胭脂去了。

    不理會木在原地的魏魚寒,夏澤木桃二人轉身有說有笑的走回院子。

    魏魚寒突覺一股惡寒,那少年路過他之時,毫不避諱直接就是偌大一個白眼,氣得他將手中胭脂用力扔在地上,一腳踩進泥裏,拂袖而去。

    見到陸英的時候,夏澤什麼也沒說,把一盒跟木桃手中一模一樣的胭脂盒放在竈臺上,走了。

    陸英沒來由視線有些模糊,趁着擡頭的功夫用袖子狠狠擦了擦,那個衣着樸素的黝黑少年的身影,走路時總會高高擡起頭,卻心細如髮,不知不覺和她記憶中某個同樣善良的男子重疊在一起,自從他去世之後,已經好些年沒有人送過她胭脂了。

    夏澤奉陸英法旨,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芥菜瘦肉粥,坐在一個矮矮的馬紮上。

    在他的對面,躺着一個臉色有些泛白的李猷,看到夏澤進來,就倔強的要把身子靠在牀頭。

    大眼瞪小眼,兩兩無言。

    最後是夏澤率先打破僵局,挖起一勺粥水,努努嘴:“得喫飯啊,不喫飯怎麼能好呢。”

    那一勺粥水遞到嘴邊,搖搖欲墜,李猷看着心慌,生怕滴在牀上,於是索性一口吞下,不一會就燙的臉都紅了。

    夏澤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下一勺就放在嘴邊吹了吹,豈料這一幕在李猷眼中,極爲刺眼,說什麼也不肯吃了。

    氣的夏澤齜牙咧嘴,要不是看在陸英和木桃的面子,他才撇不下這面子。

    最後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蒲扇。

    他不瞭解,李猷有着非常偏執的潔癖,平日裏最愛乾淨,每逢修煉結束,必須沐浴更衣。

    “我聽木桃說你想要修煉成爲煉氣士?”

    夏澤點了點頭,對面那廝搖了搖頭:“先天資質差了些,練氣大道無望,走武夫一脈路子可能會順暢些。”

    夏澤翻了個白眼,也不管李猷願不願意,端起碗挖起一勺粥水就往他嘴邊遞。

    李猷無可奈何,一口氣吃了大半碗。

    “我不是在埋汰你,你畢竟幫我解了毒,如果你想知道關於煉氣士和武夫境界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只是涉及山上人避諱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領悟。”

    夏澤有些詫異,這小子態度好多了。

    李猷清了清嗓子:“煉氣士,各地稱呼不同,有的地方叫道士,有的地方叫方士。稱呼不一樣,可煉氣士的最終目的卻是殊途同歸的,那就是證道長生,飛昇成仙人。”

    “諸子百家中的道家堅信,道是世間萬物運行的法則,道法自然。道是人和萬物生靈的最終歸宿,人作爲乾坤清濁兩氣分爲天地之後的第一種生靈,是具備悟道飛昇成仙人的可能的,因此天生就有一股先天靈氣存在體內,這股氣的大小,決定了一個人修煉的天賦。”

    “以人身小天地爲鼎爐,以意念爲火,以呼吸爲風,以真氣靈氣爲藥,最終練出一顆內丹來。有句話叫結成金丹客,方是我輩人,體內結出了金丹,才初窺煉氣士的門檻。”

    “練氣的方法五花八門,打坐調息;煉丹;修習各種雷法、大品天仙訣,都是練氣。”

    “煉氣士一門,共有十五境,開元境、行路境、拜神境、聚氣境、開光境、混元境、翔龍境、象地境、法天境,太乙散仙境、大羅境,剩下五境在你們縹緲洲鮮有人知,我不好泄露天機,每相差一境,如隔天塹,而每個境界之中又分上中下三個階段。”

    “煉氣士中,以劍修殺力最大,若是能夠溫養出本命飛劍,就能在對敵之時攀升一個境界。”

    夏澤聽得有些入迷。

    李猷畫風一轉:“而武夫一脈則恰恰相反,秉持着一口純粹武夫真氣,借山頂罡風、江湖大浪,天雷地火打磨武夫體魄,與天地大道爭,與販夫走卒,莽荒猛獸爭。”

    “窮文富武,純粹武夫一道,極爲艱辛,好比野狗刨食,寸土不讓,因此少有人能在這一途上有所建樹,純粹武夫共分有十個境界,頑石境、赤子境、顯銳境、湖心境、藏鋒境、登峯境、觀海境、御風境、金剛境、明王境。”

    “傳聞武夫猶有失傳第十一境,現今也無人得知,我們所在的龍勝洲,最高境界武夫便是明王境。七境之前,煉氣士若是被同境界武夫近身,沒有護法神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勝算。”

    李猷從懷裏掏出一本黃色封面的拳譜遞給夏澤,拳譜的名字已經模糊看不清了。

    “這一本拳譜是我偶然在家族的藏書閣內找到的,拳譜保管不當,拳法真名已不得而知,多年來並未看出其中玄妙,想來只不過是本普通拳譜罷了,再者我走的是雷法和劍修一途,無法心分三用,這本拳譜就送給你吧。”

    夏澤搖搖頭:“這拳譜我收下,算我跟你買的,錢先欠着。”

    李猷問道:“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想要成爲煉氣士麼?”

    夏澤想都沒想:“爲了成爲大家口中的活神仙,受萬人敬仰,誰若是招惹了我,就有數千把飛劍從天而降,取人首級於千里之外。”

    牀榻上那個少年皺了皺眉頭:“再好好想想。”

    夏澤正色道:“爲了以後能遠走千里,喝最好的酒,騎最快的馬,看遍九州大好山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前半句倒是有幾分真誠瀟灑,後邊的我就當你在胡吹法螺,再想一想。”

    於是夏澤便認真想了想,驀然笑道:“爲了成爲某位女子的小廝,做天底下最厲害最瀟灑的劍仙!”

    李猷點點頭,罕見發自內心的笑笑。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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