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十章 我胸中有浩然氣
    大戰過後,一場雨沖刷掉了所有的痕跡,山峯重新聚合,花草樹木一夜之間恢復如常。

    如夢如幻,連帶着鎮上人家親眼目睹的那一場“神魔之爭”。

    陸英家茶水鋪子裏,又添一位病號,被嚴崧、錢戴綁走的何夕,還處於昏睡之中,何煦拿着那根長滿刺棱的棍子,即便再困也不肯閉眼,死死守護在一旁。

    爲了防止再有圖謀不軌之人進犯,估計這陣子都得在這好生休養。

    符契、李猷、木桃、還有睡眼稀鬆的夏澤,整整齊齊坐在一張方桌上,周邊是熙熙攘攘的食客,陸英今天親自下廚,做的是地地道道的紅油抄手。

    一顆顆白白胖胖的抄手泡在大骨湯裏,珠圓玉潤,再淋上一層鮮豔的紅油,撒上少許芫荽末,冒着蒸騰熱氣,讓人垂涎欲滴。

    木桃俏臉上有一抹嫣紅,李猷、符契碗裏的抄手,也就正常分量,到了她那一碗,陸英笑笑,手腕輕輕一抖,那碗裏的抄手退成了小山包。

    李猷、符契相視一笑。

    木桃正要向他倆發難,滿頭雜亂似鳥窩的夏澤,迷迷糊糊間,用勺子把木桃那小山包似的抄手扒進了自己的碗裏,冷不防間被陸英一巴掌拍在後腦勺。

    “剛纔有個邋邋遢遢的老頭來找你,說是讓你動身之前先去找他一趟,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這老頭也怪,穿的邋邋遢遢,倒是頗懂禮數,讓他進來坐坐他說什麼都不肯。”

    “乞兒爺啊,知道了。”夏澤答應道。

    木桃輕輕將一枚金色銅錢和一枚翡翠扳指挪到夏澤碗邊,還沒等他開口。

    “這枚扳指是此方土地吳騅,特意花費山水氣運打造的小洞天,與你家祖宅相通,說是小洞天不恰當,應該說是品質較高的方寸物,從今往後不用隨身攜帶那把半仙兵招搖過市,太過顯眼。”

    李猷、符契看着那一枚銅錢,二人如遭雷擊。

    夏澤拿起扳指,看了看木桃,後者只顧着說話:“只需心念一動,就能自由取出放置東西,地方不大,留着用吧。”

    木桃沒有去看他的眼神,像是隻要對上了視線,就能接觸到那傢伙滿臉的失落。

    “這枚銅錢不比大齊大周市面上的錢幣,乃是山上修士所用神仙錢,名爲大雪錢,這錢幣內蘊含譜牒仙師凝聚山水靈氣,可用來提升法器、坐騎品質,換做白銀大致是一百萬兩白銀。”

    夏澤嚇得噴出一口熱湯,忙將銅錢推給回木桃身旁:“木姑娘,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木桃仍舊把那一枚錢幣推到夏澤手邊:“你留着,這錢幣是你應得的報酬,你救了李猷,明天還得麻煩你帶我們走一趟馬哭墳,至於你是用來溫養那一柄半仙兵,還是讓異獸元胎將其煉化,隨你。”

    夏澤看着一臉嚴肅的木桃,沒來由有些失落:“木姑娘,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木桃點點頭:“等進山祭祖一事結束,我們就得立即返回龍勝洲。”

    少年眉眼之中,那一抹哀傷,轉瞬即逝,像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道:“好,待我稍作準備,明日啓程。”

    少年加快了腳步,回頭笑道:“我去找乞兒爺算一卦,保佑明天進山順順利利。”

    夏澤逃跑的樣子,像是一條倉惶的野狗。

    茶水鋪子外,有個青衣少年,兜兜轉轉,看向那個茶水鋪子內院,找尋某個心頭倩影,幾乎要望眼欲穿。

    徐渾站在一旁,哭笑不得,打心底不知道這大齊二皇子,魏魚寒爲何就在木桃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掀開簾子的夏澤,與望眼欲穿的魏魚寒,四目相對。

    “是你?”二人異口同聲道。

    魏魚寒眼神輕蔑:“我不是找你,我找木姑娘。”

    夏澤雙手環胸,橫在門前:“木姑娘不在,有事跟我說吧。”

    魏魚寒嘲弄道:“就憑你?打一架?”

    夏澤看着這青衣少年這般厚顏無恥,沒來由生起一股火氣。

    “正合我意。”

    夏澤右手一翻,本應應聲而出的離火八荒劍,卻無動於衷,他這纔想起那把半仙兵已在昨日那一場血戰中折損了。

    “用拳頭一樣贏你。”夏澤心中想着。

    徐渾眼見大事不妙,連忙跳出來打着圓場:“魚寒,在別人家門口動手,不符合讀書人的規矩吧。”

    魏魚寒一頓:“是不好。”

    豈料夏澤壓根不下這個臺階,握着拳頭豎起拇指指向身後:“那就去別處打。”

    徐渾氣的直跺腳。

    二人遠去,選擇一處空曠處站定,剛要動手,一縷青煙落下,乞兒爺頭戴,冕旒

    ,身穿一襲霞衣,向着魏魚寒拱手道:“這位公子,我與夏澤小友有要事相商,勝負高低,可否遲些再分?。”

    魏魚寒徐渾背後,冷汗直流,竟是一動也不能動。

    乞兒爺、夏澤二人走在云溪鎮牛蹄巷子內,步子不快,可身邊周遭事物,如白駒過隙般一閃而過,恐怕連神行甲馬符都要望塵莫及。夏澤自顧自走着,也不說話。

    老頭最終也還是忍不住了:“那小妮子很快就要離開云溪鎮了吧,你小子這麼積極,心裏多半是要傷心死了吧。”

    夏澤白了他一眼,這老頭現如今錦衣玉帶的,瘋倒是不瘋了,說起話來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乞兒爺搖頭晃腦笑道:“莫不是因爲生氣我瞞了你那麼久?”

    夏澤搖搖頭:“不管你是破爛流丟也好,錦衣華冠也好,乞兒爺就是乞兒爺。木姑娘本就不是這的人,終有一天要要回去的。能認識他我很高興,又不那麼高興,像是讓自己回想到了以前一窮二白的時候。”

    “爹孃走了,後來大哥也走了,哭着鬧着就能換來寵愛的日子不存在了,可日子還得過。那一羣孤苦伶仃的娃娃,瘋瘋癲癲的乞兒爺,我嫂子,這些人還得靠我,所以咬咬牙,日子也沒那麼難熬。跟木姑娘相識,就像是我在黑夜裏,某天照進來一束光,帶着我走了一段很長很長的路,如果最後能爲木姑娘做什麼的話,我希望是能讓她開心的。”

    太乙道人若有所思,忽見那少年笑着問道:“乞兒爺,你是神仙吧。”

    太乙道人點點頭,笑容有些苦澀:“不是什麼大神仙,就是個不入流的小神,天帝散道後,在這小小的云溪洞天,自囚千年。聽聽世間窮苦人的牢騷,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地下再管着幾個蝦兵蟹將,倒也瀟灑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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