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兩百零二章 怒斬四龍
    “再不出手,洞京城就要毀於一旦了!請閣下三思!”林玉聲嘶力竭。

    倒懸的石碑和石塔,從雲層中垂吊而下,像是屋檐上凍住的冰溜子,密密麻麻,搖搖欲墜,放眼望去不見其邊界,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林玉看了一眼那艘茶舟,始終不見有人吭氣,嘆了口氣。

    憑他手中的一半虎符,能夠驅使這大陣中五行之屬的四條巨龍,已是極爲不易,現在四條巨龍已經死了兩條,大齊很快就要失去最後與夏澤博弈的籌碼了。

    此時天空之上狂風怒號,伴隨着巨龍的悲鳴,兩條傷痕累累的巨龍死命的御風奔逃,像是在躲避猛獸捕食的小獸。

    夏澤遞這一劍,心境澄澈,與那道虛影渾然一體。

    沒有凜冽的劍氣,沒有絢爛的劍光,只聽遠處逃竄的兩條巨龍身形一頓,那條水龍竟然被一分爲二,散成一灘流水墜落下去。

    那條木龍亦是如此,只不過在被一劍劈成兩段之後,上半截身子迅速下落,還妄想着鑽入土中尋得一線生機。

    夏澤重新落地,也不着急,倒提着劍緩緩走來。

    短短片刻的功夫,一人之力,怒斬四龍。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大多臉色蒼白,林玉身後的幾十名文官甚至立即向那艘茶舟所在的位置連連磕頭。

    展顏嘖嘖稱奇:“這一劍殺力直逼十二境,有可能不在我之下,夏澤果然還是藏着許多祕密啊。”

    林玉見那艘茶舟遲遲沒有響應,一咬牙,用力握緊手中虎符,原本因爲高溫灼傷的手心,竟然開始滲出鮮血。

    頃刻間,那一棟棟懸立的石碑石塔,開始如雨後春筍一般,呈現出它們完整的身姿,從天際墜落。

    源源不斷,宛如成千上百的地獄厲鬼站在雲頭,砸下山嶽。

    “快逃!這陣法的術法非同小可!”餘火大喊道。

    這一破鑼嗓子喊的陳壇靜打了一激靈,但是依舊牽着陳洞幽的手站在原地。

    他拉起寧知暖的手剛要拔腿跑路,卻看見在場的幾人都沒要動身跑路的意思。他與寧知暖尷尬的對視一眼,便放棄了跑路的念頭。

    畢竟,強如展顏這樣的中五境,面對此等滔天大禍,都沒有遠遁,雖然他倆想破腦袋也不明白,他到底是逃不了還是根本不想逃。既然決定了要和夏澤一行人站到一處,那乾脆豁出去算了。

    他抱緊腰肢纖細的寧知暖,儘量不去看那漫天術法。

    夏澤仰望頭頂天際,原本面無表情的他,嘴角忽然有了一抹笑意。

    “大齊能記住的,大概只有最慘痛的教訓。”

    轟隆一聲,天地間一襲青衫,猛踏地面之後,迅速拔地而起,雙掌似乎抵住兩座迎面而來的石塔塔尖。

    雙掌暗暗發力,將那兩座石塔抓的粉碎,他自己也被那股石塔破碎迸發的罡氣砸的重重下沉。

    夏澤以一個躺着的姿勢,浮在半空,像是在仰泳,又像是在酣眠。但是如果能夠離他再近一些就會發現,少年的一雙眼眸從未像今日這一般,光芒耀眼如曜日。

    “那大齊可還記得這一劍?!”少年聲如雷霆。

    下一刻,白光刺目,甚至要蓋過大陣發出的光芒,凡夫俗子在這等光芒下壓根睜不開眼睛,只能倉皇躲避,

    一柄長約數千丈的白色劍影,不再是跨越千里萬里而來,而是從比天外天還要高的地方,垂直落下。

    相隔還有二三十丈,未曾與大陣接壤,就已經令這整座大陣開始發出生鏽鐵器彎折的刺耳聲。

    肉眼可見一塊塊打針的碎片,從頭頂墜落。

    “天不佑我大齊啊......”林玉望向那道白光,嘔出一口鮮血,此時的他早已是白髮蒼蒼,面容枯槁,最後昏死過去。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我二人的觀望也到此爲止了,該各歸其主了。”吳道起身,一揮袖,滿桌茶水器具散作白色煙氣。

    狄晴點點頭,“是該如此。”

    就在那道長千丈的劍影即將傾泄在天幕之上時,遠處金縷江水上的航船,終於轟隆一聲,炸成滿江碎木,有道身影穩穩落於岸上,高舉手中虎符。

    “大齊魏魚寒在此,手下留情。”

    這個身形高大的少年低吼一聲,掌心靈氣流轉最後融入那半枚虎符。

    漫天墜落石碑石塔,竟在這一剎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倒退回雲頭,不見蹤影。

    夏澤整個人化作一道虹光,落在地上,信手一劍刺入地面,只聽腳下一聲哀嚎,只剩半個身軀的木龍,滿眼不甘的探出頭顱,最後被頂死在地上。

    夏澤沒有停步,左手一翻,孟燈舟所贈的飽風劍,被他握於手中,朝着腳下又是一劍。

    這一次,整個洞京的人,都聽到了來自腳底下的那聲痛苦的龍吟。

    地面微微晃動,夏澤卻沒有給它浮出地面的機會雙手反握劍柄,微微發力。

    五行之屬本該有五條巨龍,其中四條都讓夏澤宰了,最後一條,便是腳下這條土屬之龍,即鎮住了皇都地脈,又是五龍之中修爲最高的一頭。

    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有人想着將其喚醒,因爲這會將整個洞京徹底翻過來,相當於是玉石俱焚之策了。

    魏魚寒深知其中利害,連忙上前大喝道:“不可!若是逼的那巨龍發起瘋來......”

    “動一下試試?”夏澤一臉笑意,抵着劍柄,這話像是對魏魚寒說,又像是對着腳下的那條巨龍說的。

    那頭巨龍背心喫痛,剛要擰轉身軀,顛覆整個洞京,結果那一劍又再度加深幾分,輕輕抵住那條龍脊,這怪頓時安靜下來。

    只要劍鋒再沒入一寸,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魏飲溪見此情形,臉色略微好轉。

    夏澤將劍插在劍上,大步向着魏魚寒走去,“你來做什麼?”

    魏魚寒深吸一口氣,走到夏澤跟前,從天目洞天回到洞京,短短几個月,原本瘦弱的夏澤,這會已經和他一般高了。

    他緩緩屈身,“我大齊有錯在先,我是來替他向你謝罪的。”

    夏澤嗤笑一聲,迅速飛一腳踹在魏魚寒胸膛,將其重重踹飛出去。

    見此等掉腦袋的僭越之舉,百姓、文官譁然一片。

    夏澤拍了拍衣角,沒好氣道::“你來謝罪?下詔的是大齊皇帝,派人殺我的是你大哥魏飲溪,還有那些打散我命盤將我視作一樁買賣的另有其人,你來湊什麼熱鬧?有病啊?”

    魏魚寒臉色泛白,捂着肚子,緩緩站起身,走回夏澤跟前,顫抖道:“我爹與我兄長,確實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錯事,我身爲皇族子嗣,雖不是嫡子,卻同樣難辭其咎,來,再給我一劍,還求你放過這洞京城的百姓......”

    一聲巨響,魏魚寒這一回乾脆就被一腳踹入金縷江中,暗中蟄伏觀望的武將們,也顧不上心中疑慮,就要抽身去救,結果卻發現自己的身軀一動也不能動,只得大眼瞪小眼。

    “想的美,冤有頭債有主,真正做錯事的正主藏藏掖掖,讓你一個皇子來扛着,要臉不要?今天你我照打不誤,這大齊的天,也要變。”

    魏魚寒這會足足花了半刻鐘,才艱難的從江水中爬起來。

    他哭喪着臉:“我實在沒辦法,可大齊的百姓,終究是無辜的......”

    頭頂劍光,已經和那道大陣屏障接壤,白光一閃而逝,整個屏障在那一剎那,開始土崩瓦解。

    整個大地都在轟鳴,飛沙走石,天空電閃雷鳴。

    眼看整個洞京就要毀於一旦,夏澤拍了拍手,如此壯闊的滅世之境,竟就此戛然而止。

    “來的路上我就知道了,是你在暗中清楚魏飲溪派出的殺手。所以我不會殺你,我只是想讓你也體會一下,當你身爲弱者,受到更強者的欺壓之時,那種無奈。”

    魏魚寒嘴脣微動,卻聽夏澤問道:“我本來以爲你爹應該會把皇位傳給你?怎麼會傳給那個豬狗不如的魏飲溪?”

    魏魚寒面露苦色,沉默半晌,擡頭說道:“朝中百官,一直都對我的頗有微詞,再加上魏飲溪纔是嫡長子,我不能繼位,再正常不過,當然其中有一些密辛,不方便言說......”

    “我的傻皇兒,朕想要傳位之人,一直就是你啊。”有人忽然說道。

    有個身穿龍袍,頭戴冠冕的男人,將手搭在魏魚寒肩膀,輕輕咳嗽。

    夏澤眉頭微皺,來人正是那個害慘了他的大齊皇帝,魏佶。

    “父皇......您身體還未康復,怎麼能孤身犯險一人前來?”

    魏佶咳嗽一聲,正了正神色,語氣溫和,儀表堂堂:“你就是夏澤吧?朕深知自己錯了,也知曉你心中有怨氣,正如你所言,冤有頭債有主,殺了朕,可否放過這洞京的百姓。”

    即便是被呂純陽一劍斬斷了氣數,卻依舊氣度不凡,頗有帝王氣概,以至於夏澤起先都未發現他。

    但是很快,夏澤身上的星袍玉冠,熠熠生輝,危機這個人間帝王,在他面前,反倒像個俯首稱臣的奴僕,黯淡無光,死氣沉沉。

    “小神吳道,拜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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