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邊關戰事喫緊
    大齊邊關,五千人馬臨河結營紮寨。

    今日立冬,皓月當空,河水旁飄起淡淡煙氣。

    到河邊打水的士卒,抱着一大缸冰涼的河水,好不容易走到伙伕造飯的營帳內,一放下,便迫不及待的搓着手跑到火堆旁烤火。

    而負責造飯的老伙伕,正拿着鋒利的殺豬刀,熟練的將一塊馬肉切片,待會拌上佐料醃製,往鍋裏一煮,飄香四溢。在這寒冷的天氣,再好不過。

    那名烤火的士卒,也不過十六出頭,看着老伙伕將醃製好的馬肉丟入大鍋之中,便忍不住往前湊了湊,然後對着那名老伙伕問道:“周爺爺,怎麼又是我們這邊的馬?大周的馬肉結實,那纔有嚼頭呢。”

    老伙伕白了他一眼,氣笑道:“有的喫就不錯了,你小子還敢挑三揀四的。”

    少年叫蘇閒,前不久剛剛歷經過一次大周佔領了故土,從那場血腥的屠城之難裏死裏逃生,所有的親人卻都死在了那場浩劫之中。

    在此之前,他還是一個能寫一手秀氣小字的秀才,所以在那場浩劫過後,遍體鱗傷的蘇閒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上了大齊軍馬,義無反顧的加入了伐周隊列。

    蘇閒嘆了口氣:“死的怎麼都是我們這邊的馬......”

    換言之,大齊大周最近幾場慘烈廝殺,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經過了十幾年的韜光養晦,大周兵強馬壯,往往一人騎快馬拉弓滿月,便可輕易射殺大齊這一邊的十幾位士卒。等到大齊這邊集結人馬,想要反攻的時候,人家早就騎着快馬跑沒影了,氣的人牙根癢癢。

    鬼車王朝與大周強強聯手的消息,傳的人心惶惶,若不是那位皇子的到來,化作一顆定心丸,恐怕沒出幾天就會引發一場譁變了。

    蘇閒本以爲這位大齊的太子魏魚寒也就是來這走個過場,畢竟他可是皇室貴胄,有哪個皇帝捨得讓自己的子嗣戰死在沙場上呢?

    出人意料的是,這位皇子自從千里迢迢從洞京趕來後,除了獨享一個大帳,喫飯操練,與尋常士卒無異,並且在後邊幾場大戰之中提出了幾個令飽讀詩書的將軍都咋舌的險招,竟然頗有奇效。

    在陸續收復了三座丟失的城池之後,大齊皇子魏魚寒名聲大噪,就連一開始私下對這羣皇室子弟嗤之以鼻的鄉兵們,都開始對這位太子另眼相看。

    兩天前,魏魚寒親自戴上一班人馬,以奇襲長驅直入,插入大周駐地心腹,提着敵將腦袋從馬上走下之時,他的聲望更是攀升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高度。

    大齊真的憋屈了太久太久了,爲了不被君王猜忌,能贏的仗不打;爲了不讓部分武將拉山頭,引發譁變,頻繁的調動;文官掌兵,武將輔之。

    整個大齊武將的骨頭,彷彿都是軟的。但是這位皇子,是真的來打仗的。

    但是這幾日,戰事喫緊,大周眼見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城池又再度失陷,迅速集結了三萬兵馬敢來支援。比起先前的短兵相接,變成了複雜的糧草運輸,設伏,守城。

    這一系列的大局上的視野和變動,足夠讓這位未及冠的皇子焦頭爛額了。

    蘇閒嘆了口氣,這場仗得打到什麼時候?一眼望不到頭。若是最後收復了所有的城池,大齊能夠咽得下這口氣?那之後會不會變成大齊轉而開展吞沒大周的宏圖霸業,誰也不知道。

    被稱作周爺爺的伙伕一巴掌拍在蘇閒後背,笑罵道:“少垂頭喪氣的,把運氣都散掉了。”

    蘇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自嘲笑笑,忽然回想起自己在家鄉時,每回駝背嘆氣,便有長輩往他背上猛拍一巴掌。

    “小閒,有沒有想過,仗打完了,要去哪裏?”老伙伕笑道。

    蘇閒頓時一怔,沒日沒夜的上陣殺敵,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到今天這個奮力揮刀的士卒,戰爭讓他麻木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奮勇殺敵,攢下不軍功賞錢,換在以前,夠他們一家七口大魚大肉喫上三年了。

    恰巧就在此時,一道倩影從大帳旁經過,這已經是她今日第四次從那頂大帳內端着已經不再溫熱的水盆走出,不厭其煩的加上一兩勺滾燙的熱水。

    這一切都是爲了那位仍在戰場廝殺的皇子魏魚寒。侍女名叫明月,正是此前被魏魚寒從魏飲溪手下救下的那名侍女,原本有夏澤在洞京,魏魚寒是完全不用擔心魏飲溪對這個無辜的侍女下毒手的。

    誰知他剛到邊關第二天,就有人快馬送來一個包裹,打開之後便是赤條條的熟睡的侍女明月。

    顯然,魏飲溪是誠心要噁心自己的這個弟弟。

    “周爺爺,我來取點熱水,皇子說不定就要回來了。”明月甜甜一笑,輕聲細語。

    “只管取便是,這地方不大,我難免照顧不過來,只能麻煩明月姑娘了。”老伙伕笑道。

    “哪裏話,麻煩您纔是。”明月待人接物,恰到好處,打完熱水,順便幫着老伙伕將柴火往土竈裏推了推。

    伙房內,井然有序,除了老伙伕之外,其餘幾名伙伕在切菜的同時,都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偷瞄明月。

    “明月姑娘,這水盆太重,水又太燙了,我來幫你拿到太子大帳吧......”蘇閒有些羞赧,將手在背後使勁擦了擦。

    “不用了,你剛打仗回來,想必已經累了,好好歇着吧。”輕描淡寫間,明月朝着蘇閒微微一笑,已經走到了伙房外。

    這是,伙房外才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臭小子,皇子的女人你也敢動心思,想掉腦袋啊?”有人笑道。

    “滾你大爺的。”蘇閒難得發起了火,隨手抓起一枚炭火就朝那人腳邊丟去。

    那人見狀嗖的一下跳起,滿臉嬉笑。

    “話糙理不糙,這閨女是皇城裏出來的,見過大世面,況且還是皇子的貼身侍女,有些事想想就好,放在心裏溫存一會......”姓周的老伙伕小聲提醒道。

    蘇閒只是搖了搖頭,道理他都明白。

    那次他從戰場上回來,一身血污,胯下被馬背震得生疼,才下馬就迷迷糊糊睡過去,朦朧之中看見有個仙女般的女子,用沾溼的手帕輕輕爲他擦拭臉頰。

    明月出岫,纔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蘇閒,頓時感覺自己再度身陷囹圄。少年頭一回覺得自己在這美得如同白瓷瓶一般的女子面前,窮的很。

    只是那驚鴻一瞥太過驚豔,以至於他總是控制不住的往好的地方想。萬一呢?萬一明月之時侍女而已,萬一有一天他蘇閒奮勇殺敵,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將軍,是不是就有資格爭一爭?

    最近軍營裏傳來了一陣風言風語,說是魏魚寒之所以在戰場上如此神勇,便是和那女子在牀上雙修所致,因爲明月是皇室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子,即使是嗅一嗅體香,也能延年益壽。

    若是讓整個大齊的士卒人人臨幸一次,還怕什麼大周鐵騎,就是死在戰場上也值了。

    也是那一次,氣到發瘋的蘇閒沒忍住往那一夥人的炊具裏撒了好大一泡熱尿。

    “皇子回來了!皇子回來了!”大帳外有人大喊。

    一時之間,所有的士卒,一擁而上,翹首以望。

    只見西邊山頭,遠遠駛出一隊人馬。

    馬蹄聲如雷,在其中有人一馬當先,率先返回軍營。

    蘇閒也迎了上去,拜倒在地,與衆人齊呼:“恭迎皇子凱旋!”

    “大夥都累了,況且都是不用如此大禮,我有些疲倦,先去睡了。”說話之人,儒雅隨和。

    但是當衆人擡起頭時,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魏魚寒一身鱗甲被粘稠的鮮血染紅,就連臉上和髮髻上都沾滿鮮血,若不是被人護着回到營地,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他皇子的身份。

    他身下的戰馬,身上遍佈了大大小小十幾處傷痕,但是目光凌厲。魏魚寒心疼的撫摸着馬兒的臉,用那柄有些豁口的劍敲了敲鱗甲,抖落一身凝結血塊。

    魏魚寒已吐出一口濁氣,頓時大汗如雨,他立即就要當着衆人的面卸甲。

    “皇子,不可!暫且緩一緩,等汗水涼了,身子再熱些,纔可卸甲,否則容易害卸甲風。”有人關切道。

    魏魚寒撓了撓頭,笑道:“多謝提醒。”

    蘇閒怔在原地,原本他還有些不服氣,只是當他站在魏魚寒身邊之時,才能感受到那迎面而來的霸道。

    “公子,你回來了?”明月上前關切道。

    “我想先洗個澡,身上不太舒服......”魏魚寒聞着身上那股濃烈的血腥味,自覺離明月稍稍遠些,然後小聲囁嚅道。

    “熱水已經備好了。”明月笑道。

    二人走進大帳之內,只是這一會,無人再敢拿此事揶揄二人。隨同的將士回報,皇子今日帶兵攻打大周某處營地,遇上了七位中五境的強者,幾番拼殺,全殲敵軍。

    走到帳內,魏魚寒再也不顧形象,像是一頭急着入水的水牛,都來不及卸去鎧甲,撲通一聲躍入澡盆內,不一會地上就汪汪一片水漬。

    魏魚寒整個人泡進水裏,那濃稠的血污才化開,他迅速扯下身上鎧甲,那股溫熱刺得他呲牙咧嘴。

    “公子!你受傷了!”明月嚇得脫口而出,又迅速捂住了嘴。

    魏魚寒臉色蒼白,胸口上掛着一枚碎的七零八落的護心鏡,不斷有鮮血滲出。

    “今天遇上了七八個中五境修士,還好都把他們弄死了。”魏魚寒整個人靠在澡盆邊沿,像是極爲疲憊。

    “我沒事,別告訴他們。”魏魚寒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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