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五十三章 善惡之分
    那張藍色的雷符率先亮起,儘管與那千丈法相相比起來,渺小的是滄海一粟,但其中蘊含的符丹靈光,當世罕見。

    長鬚道人猛地擡頭,卻已爲時已晚。

    覆蓋千里的雄渾雷光,以那尊千丈法相爲中心,迅速匯聚,悉數傾泄在法相之上。

    道人渾身被雷電縈繞,口中噴吐出黑煙。

    爲求自保,他迅速掐訣,陡然間竟然從那法相背後,重新長出一雙宛如擎天柱一般的手臂,扛着一道金色屏障與那天雷抗衡。

    如此一來,才稍稍減緩了這天雷的攻勢。

    道人眼神怨毒,兩指併攏,那龐大法相立時加大了手掌捏合的力度。

    王惡那一身鱗甲在這重壓之下,發出刺耳的彎折聲,鱗甲碎片刺入王惡血肉,也將法相的手掌刺得金光流散。

    駒窗電逝之間,又是一道聲勢浩大的天雷,蓋頂而下,道人大半個法相都瀰漫在洶涌電光之中。

    道人心中唸唸有詞:“殺了他,殺了這該死的傢伙,這雷符便會不攻自破。”

    王惡自然是口鼻流血,但是始終面露笑意,一條草蛇大小的小龍,被他牢牢護在手心。

    道人卻在這時放聲大笑道:“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若是你想通過那一張火符扭轉戰局,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你有符籙,我宋潦一樣有。”

    那張火符在他們談話間,已經悄然焚燒成灰。

    九道身形堪比江河的火龍,在這一剎那騰飛而起,迅速向着那法相胯下聚集,化作一個碩大的火球之後,猛然炸裂。

    “在這天絕陣內,老夫既是這天地主宰,小小雷符、火符,能奈我何。”

    一枚黑色的符牌,從道人袖袍中滑落。

    伴隨着他的下落,大地之上,開始蕩起一道涵蓋千里的黑色漣漪。

    王惡臉色微變,罵道:“這老不死的也忒歹毒了些,即便最後最後能夠抵擋住我這誅邪真火符,這天絕陣地符也將整個縹緲洲的地氣毀的七七八八......”

    大地之上,山石竟然如同河流一般涌動。

    片刻之後,陡然升起數道由山石泥沙構成的大手,以極快的速度,趕上那團火球。

    山峯手掌緩緩閉合,手心那枚不穩定的火球,光芒四射,彷彿下一刻便會引起毀天滅地的爆炸。

    那隻大手不斷的閉合,但是這一過程中,那團大如山嶽的火球上,也不斷的泄露出耀眼的火蛇,逼的道人不斷的分出心神,修繕被烈火灼燒的崩裂的術法。

    就在此時,王惡猛然發出一聲爆喝,而後砰然巨響,迸發出可怕的罡氣,將囚禁自己的法相手掌,炸的粉碎。

    “老子不裝了,老子攤牌了!”王惡隨手拋掉貼身的寶劍和兵器,身軀一震,一拳砸向道人千丈法相。

    “你!你怎麼可能還有餘力......”長鬚道人驚愕道。

    毀天滅地的一拳,重重砸在法相額頭。

    天地因這一拳變色,罡風四散,法相的半張臉甚至因爲這一拳重擊毀去大半。

    道人臉色極其難看,咬緊牙關卻仍是咳出一口鮮血,他暴喝一聲,迅速結印。

    不能倒,一旦撐不住讓這座法相倒下,頭頂上積蓄已久的龐大天雷,有可能會將他的肉體神魂,全部損毀。

    法相背後,竟然再度長出了一對手臂,手握烈火和罡風,拍向王惡。

    但王惡似乎將這一切,當做沒有發生,整個人身心如同一把剜心尖刀,長驅直入。

    又是一拳,搶先一步砸在道人法相最中央。

    這一拳的威勢,如同鐵甲精銳,身騎駿馬,手持神兵利器鑿入敵軍陣中,所向披靡。

    道人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那座法相再也支撐不住,胸膛處被這拳意豁開了一個碩大的洞口,而後整座法相都開始陡然崩裂。

    王惡乘勝追擊,一足踏在空處,迅速衝入那法相胸膛豁口處,一記重拳遞出,將那道人打得脖子一歪。

    那清脆的骨裂聲,代表宋潦的脖頸已然斷裂。

    王惡的狀況,也說不上太好,口鼻流血,全身上下多處血肉反捲,縱使如此,他還是一手抓住道人的一隻手臂,憤然出拳。

    一拳,又一拳,拳勢逐步遞增。

    道人在這短短几次呼吸間,已經捱了不下八十拳,彷彿天上星斗,全部傾泄在身上。

    剎那間,鼻青臉腫的道人猛的睜開眼睛,趁王惡上一拳仍未到來之際,嘴巴一張,兩道各自寫有天和人字的符牌,化作兩道流光飛出,竟然將即將揮拳的王惡打得倒飛出去。

    道人眼神怨毒,在須臾間怪叫一聲,身形向後一道,那立身的法相也艱難的向後倒去,與此同時那雙臂扛起的屏障也在這一剎那撤去。

    盤旋在頭頂的浩瀚天雷,沒了屏障阻隔,一往無前,將那尊法相、長鬚道人宋潦,包括王惡在內,徹底吞沒。

    烈火,符所化的山峯手掌,雷電,糾纏在一起。

    天地之間,白色光芒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爆炸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

    天空一片通紅。

    被罡風和雷電轟炸的殘缺不堪的山峯上,還有一絲絲電光繚繞。

    大地除了焦黑,還散發出一絲絲白煙。

    天地中央,再無那千丈法相,有的是一位衣衫襤褸,渾身浴血的道人。

    周身有雄渾劍氣護體。

    “這該死的雜種......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入局......不過也好,今日你作繭自縛,化作這天絕陣養料,也算是功德一件。”道人臉上血肉全無,露出森森白骨,疼得直抽涼氣。

    在他化作白骨的的手掌之上,有兩道牌符。

    人字符光澤暗淡,已經遍佈蛛網般的裂痕。

    他收起人字符,將靈氣灌注在天字符之上,然後把所有護體劍氣,收回符內。

    各處氣府之內,靈氣漸漸開始運作,上五境修士身軀自成小天地,靈氣運轉之快,不是一般的修士武夫可以比擬的,因此向凡夫俗子那種所謂皮肉傷,轉瞬之間,就恢復如初了。

    可即便先前天、人兩符都祭出,甚至是耗費了一座法相天地的代價,都未能完全阻擋那雷火兩符對他的傷害。

    靈氣可以修繕皮肉傷,可先前各處氣府竅穴收到的傷害,想要修繕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有很多中五境乃至於上五境修士,之所以境界多年遲滯不前,最後只能等待壽元耗盡,就是因爲歷經數次大戰,氣府受損卻無法修復如初,從而落下了各種癥結。

    “以半步武神境,以一敵二,讓兩個十三境修士一死一傷,你王惡死的不冤。”道人憤憤不平。

    “將那兩張符交出來,饒你不死。”王惡的聲音再度響起。

    道人宋潦聞之色變,連忙御風退出三十丈。

    遠處,王惡的身形逐漸清晰,笑容和煦,全身上下乾淨的像是洗過一般。

    “不可能,你明明和我一樣,被這天雷地火擊中,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宋潦嚇得不輕,同時以手指探出天字符之中的劍氣,殺向王惡。

    漢子笑笑,輕輕一揮袖,原本要取他首級的數十道凌厲劍氣,蕩然無存。

    “我說最後一遍,交出那兩張符,不然,死。”

    話音剛落,王惡的背後,無數山水靈氣,聚蚊成雷很快就凝聚出一尊比道人和僧人更爲巍峨雄偉的法相。

    放眼望去,只能依稀看到法相玄鐵般的廣闊胸膛,可等到那尊法相緩緩屈身,道人倒吸一口涼氣,那法相竟然於王惡長得一模一樣。

    僅僅是簡單的呼吸,就能吹到一大片山脈。

    “若是我交出符牌,你王惡真的會言而有信,放我離去?”道人冷笑道。

    “當然可以,我王善,一向說道做到。”漢子負手而立,像是全然忘記了自己此刻身穿鐵甲,而是一個頗爲儒雅的儒士。

    “王善?”道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漢子。

    “那老夫也直言不諱,這符牌我是肯定不會給,讓我猜一猜,先前與我擺出同歸於盡的架勢的,是你的陽神?”

    王善眯眼笑道:“不該問的別問。”

    道人笑着連連點頭:“那就是沒得談了?本想着若是閣下能好好說話,我能幫着一同將你體內那位煉化,從而使閣下成爲一尊獨立的神靈。不過老夫勸一句,贏我未必有機會贏,但是我也有方法,讓你和這縹緲洲,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下一瞬,一記耳光從天而降,宋潦尚未反應過來,滿口白牙,便被一掌扇飛。

    “再張打你的狗嘴,看看我能不能打得你上下兩個嘴倒置過來,糞從口出?”王善笑道。

    道人噗的一聲吐出滿口鮮血,疑惑道:“你......你究竟是誰。”

    王善笑道:“我叫王善,不代表我時時刻刻,都是墨守陳規的善類啊。”

    “你們要是再不住手,就別怪我出手了。”

    一道洪音,響徹天地。

    有一位身騎白鶴的小童,從天而降。

    山谷之內,夏澤對於外邊的大戰,全然不知。

    此刻他的狀況說不上太好,身軀之上的血肉,如同乾裂的農田,大片大片的從身上剝落。

    這鮫珠,比想象中的要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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