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七十九章 打一架
    夏澤等人來到船艙之外,此時正直子夜。

    鰲魚背上的那一艘航船,燈火闌珊,人羣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有簇擁在樓太處,把酒言歡,吟詩作對的風騷才子;有渾身插滿火把,同時以手拋數把飛劍的戲子,引得一片喝彩;船舶中段,各種喫食攤販,琳琅滿目。

    夏澤自從出門遠遊以來,見過許多熱鬧的集市,最出名要數大齊洞京,按照夏澤以前的認知,除了缺點仙氣,那座馳名天下的洞京城幾乎就和仙境一模一樣了,當然,要想在這過上神仙日子,沒點銀子是不成的。

    夏澤在暮雲和思君的陪伴下,來到渡船圍欄邊上,鹹鹹的海風撲面而來,在這酷暑的夜晚顯得尤爲愜意。

    暮雲看夏澤悶着不說話,於是問道:“夏澤,你這是怎麼了?”

    思君也擔憂道:“夏公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夏澤毫不避諱,點了點頭,“嗯,第一次看到海,有些不適應。”

    思君和暮雲瞪大了眼睛。

    “夏澤,你誒,劍仙誒?竟然沒見過海?”暮雲納悶道。

    思君也附議道:“夏公子如此修爲,本以爲已經是行走江湖許久了,竟然是第一次登船嗎......”

    話說到這,思君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可能會讓夏澤覺得是在輕看他,趕忙閉嘴。

    未曾想夏澤表現的尤爲豁達,撓頭笑道:“窮鄉僻壤出來的野小子,哪見過海啊,但是在我們那,倒是有許多出了名的江河湖泊,有些大澤之內,甚至傳說盤踞着大蛟龍呢。”

    “真的假的?可別是爲了逗我和姐姐開心,故意吹牛蒙我們的?”暮雲將信將疑。

    “暮雲,你說什麼呢,怎麼能這樣跟夏公子說話。”思君說道。

    但是夏澤貌似沒有太放在心上,思君也就由着她去了。

    “當然不是啊,信不信由你。”夏澤笑道。

    暮雲記得抓肝撓腮,這算是個什麼答案嘛,於是咧嘴笑道:“瞧你這滿嘴花花的樣子,這一路肯定沒少逗人家小姑娘開心吧?可別學那些三心二意的讀書人,他們可壞了,騙了好的女子,便一走了之。”

    夏澤拿起酒葫蘆,倚靠在欄杆上,仰頭喝酒,罷了,擦了擦嘴,一臉的大義凜然:“可大齊打聽打聽,我夏澤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老實人,斷不會做那三心二意之事。”

    很快,他又補充道:“當然,若是有女子喜歡上我,我是攔不住的,反正我是不會喜歡她的。”

    兩位女子先是一愣,而後思君噗嗤一聲,笑聲如風吹銀鈴。

    暮雲翻了個白眼,這傢伙,早些時候沒看出來這麼油腔滑調啊。

    思君忽然開口問道:“夏公子是從何時開始獨自遠行的?如今是什麼年紀?”

    其實獨自遠行這個說法不對,因爲夏澤身邊還跟着三個小娃娃,還有一位模樣堪比天上仙子的妙齡少女,只不過那三個小娃娃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位被稱作彌雅的女子,也閉門不出,二人之間貌似關係也沒有那麼親密,涉及夏澤的隱私,她們也沒好問個明白。

    “大概一年前吧。至於年紀,過了七月,也就十五了。”

    此言一出,對面的兩名女子頓時不淡定了,先是慶幸夏澤不是那種修行了兩三百年的老妖怪,如果所言非虛,思君的年紀還要大上他一歲。

    但是,十四歲的煉氣士?還是如此強橫的純粹武夫?還有如此多得對敵手段,這怕不是妖怪中的妖怪吧?

    “夏公子此行的目的是?去往他洲遊歷?”思君接着問道。

    她對於眼前的少年實在是太過好奇,放在平時這樣僭越的話題,她是半點不會問。

    “目的嗎?”夏澤喃喃道。

    夏澤的思緒不禁回到最初的那個燥熱的夏天,回憶裏那個酷暑彷彿能把人像是地上的水滴,一點點蒸發。

    當時少年只是一個堪稱身世悲慘之人,卻像是烈日曝曬下的野草,朝着疑似有水源之處野蠻生長,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活下去,讓身邊那羣珍視之人能活下去,還要活的很好,比他夏澤好。

    直到那一次“外鄉人”回鄉祭祖,少年遇到了一個相貌姣好,人也很好的少女。

    她當時說什麼來着?

    “我叫木桃,木落雁南渡的木,人面桃花相映紅的桃。”

    嫋嫋少女羞,歲月無憂愁。

    明眸皓齒,眉眼彎彎。

    夏澤當時覺得天旋地轉,整個天地的日月星辰都朝着他這個窮鄉僻壤的少年當頭砸下了。

    彼時的夏澤認字真的不算多,也聽不懂少女言語裏唸的詩句,是引經據典自何處,但是後來被少年視若珍寶一般,每次入睡前,都要複習一遍又一遍,生怕哪天那道記憶中的倩影就會消失不見。

    夏澤想的出神,不由得會心一笑。

    後來的事情就逐漸明瞭了,在那個宛如亂葬崗一般的馬哭墳,少年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他的三魂七魄被人拍的粉碎,不得不踏上遠行從而吊命。

    兩位女子面面相覷,思君眼神示意暮雲不要打斷少年思緒。

    夏澤渾然忘我,不由得苦笑,別看如今如何人前顯貴,風光無限,其實當初那個一窮二白,倔強的少年,在心愛的女子面前,興許還是囊中羞澀,一貧如洗。

    答應了要幫陳洞幽和陳壇靜將孟燈舟的骨灰送回龍勝洲,就讓這場跨越三洲,行過萬里的遠遊有了由頭,也藏匿了少年沒底氣的那點小心思。

    一場戰役,也得師出有名纔行。

    當一件事想要去做,或是不想去做,總會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讓人去做或是不去做。

    真去了龍勝洲烽火關,木姑娘會不會不認我?真去了之後,自己這副尊容,會不會讓木姑娘的朋友和家人看不起,讓木姑娘不高興?

    亦或者是?木姑娘姻緣線的那一頭的真命之人,早已陪伴在她左右?自己這一到來會不會顯得不合時宜?

    少年心緒一團亂麻,雜草叢生。

    但很快整個原野又燎起熊熊大火,而後陰雲密佈,大雨紛紛。

    可喜歡一個人,總得讓她知道吧?

    一直未曾開口的夏澤,忽然神采奕奕笑道:“目的嘛,可就多了去了。因爲姑娘這個問題,就好像問登山之人,爲什麼要登山?問垂釣之人,爲何要垂釣?因爲山在那裏,總得去看看高山巍峨,看看雲頂仙人風采。因爲河中游魚品類繁多,某日興許能夠吊起水中蛟龍。我的目的,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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