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少年大風流誒
    彌雅聲嘶力竭,一雙眼眸紅的差點滲出鮮血。

    夏澤遞出一拳之後,憤怒的望向天際,似乎是在等待那位被稱作一洲聖人的老者,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何放任九妖宗等人算計,煉化整個鬼車王朝?爲何就此放任那個曹聞道離去?

    無事發生,只有風聲烈烈。

    夏澤嘆了口氣,可一身氣機絲毫不減,驀然間拳架如山,朝天遞出一拳,一道拳罡沖天而起,遁入夏澤覺得最有可能藏匿着老者的一片雲海。

    海上開始下起小雨,而後很快雨勢又逐漸變大,船板之上,擠滿了雨水,與頭頂星空相互輝映。

    做完這一切,夏澤才頹然坐在地上,滿眼的不甘和憤憤不平。

    “幫我殺了那個畜牲!我求求你!只要你幫我殺了那個畜牲,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彌雅見夏澤沒搭理她,滿眼淚水的哭喊道。

    夏澤轉過頭,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回過頭不做理會。

    彌雅又急又氣,看了那碎裂一地的傀儡女子碎片,兩眼一黑,倒在船上昏死過去。

    吳來也看向夏澤,心中愧疚總是難以啓齒,於是拱手拜謝夏澤過後,就此去往別處。

    董慎言身形矯健,在滿是積水的船艙之上,連踏數步,震退滿地積水,來到夏澤身邊,苦笑着寬慰道:“別在意,這不是你的錯,若不是腳下這頭孽畜存有疑心,我和來也要分神前去壓制,我們三人聯手,未必沒有半點機會。只是如此一來,我們歲寒渡船,欠你夏澤的,太多了。”

    夏澤苦澀笑了笑,搖頭道:“不,輸了就是輸了。先前若不是擔心殃及無辜,我一定會遞出那一劍,可我打心裏明白,即便是我有機會遞出那一劍,還是有九成的可能,我會死的渣都不剩。”

    董慎言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安的看向夏澤,要遮知道武夫也好,修士也罷,講究心性。

    一顆道心不退,修士才能長生久視,纔有機會拼一拼那遙不可及的白日飛昇。武夫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這口吊着的武夫真氣,若是因畏懼墜地了,以後若是再想在這一條泥濘大道上走得更遠,便是癡心妄想。

    若真是因這件事毀了一個武道天才的前程,董慎言一定會倍感惋惜,因此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只要能夠修繕這口氣,他也願意。

    可很快他又放下心來,因爲少年此刻臉上雖然有些失落,可眼底那不屈的火焰,從未熄滅。

    驀然間,少年起身握拳笑道:“待我他日躋身上五境,相信我,這一劍,一定會讓天底下的劍修武夫,都頓感羞赧,讚歎劍修大風流!”

    董慎言微張着嘴,像是震驚少年經歷如此大戰,還能心懷遠志,於是很快那張遍佈滄桑的老臉,笑得尤爲欣慰。

    他豎起大拇指,笑道:“若說武夫境界,你小子差的還遠呢,可要說臉皮厚,你夏澤天字一號無人能及,倒是不壞。”

    話裏雖然有些調笑之意,可從未曾服老的老武夫,在這個有些陰冷的雨夜,不禁開始暢享某個少年郎,多年之後成了武道巔峯,劍道翹楚,那大風流的光景。

    這一刻,踏足江湖多年的老者才覺得自己老了,心滿意足的老了。

    遠處,兩個少女腳步匆匆,青衣那位較爲豐腴,小臉通紅。

    至於粉衣那位,自然是思君,身姿相比自己的妹妹,就顯得有些清湯寡水,但也是纖細苗條好似柳枝的好身段。

    她倆一同急切小跑,快步來到夏澤身前,滿眼關切,焦急的看着夏澤,生怕找出巴掌大的傷勢來。

    直到夏澤笑着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並無大礙,她倆才放下心來,只是這胳膊肘向外拐的舉動,看得身爲自家人的董慎言心中一陣拔涼,感嘆女大不中留。

    暮雲想起先前自己的舉動,驀然間小臉通紅,只是看向一旁的姐姐,確保她沒有察覺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夏公子平安無事便好。”思君恬靜笑道。

    就在此時,腳下積水,忽然飄來一抹殷紅,兩位女子尋着那麼殷紅飄來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那顆猙獰的陣師頭顱,差點嚇得昏死過去。

    在那顆頭顱七尺開外,彌雅整個人呆呆的蹲坐在那裏,彷彿丟了魂一般,雙眼通紅,滿臉雨水。

    暮雲心裏有些憤恨,若不是這個歹毒的女子,自己和姐姐也不至於身陷險境。

    三道稚嫩的身形,同時來到夏澤身邊。

    吞天此刻渾身溼透,臉上也有一些沮喪,但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向夏澤點了點頭,便退到一旁。

    陳洞幽有些愧疚,赧顏道:“公子,我來晚了。”

    陳壇靜也是雙眼通紅,不過看着那兩個比她還關切夏澤安危的姐姐,沒有哭的梨花帶雨,便知道夏澤應該沒受什麼傷。

    董慎言打圓場道:“可別怪他們,此前鎮壓腳下這頭反骨的妖物,多虧了他倆出力,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的背景如此的奇特,老夫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沒有坐鎮之地也可遠遊別洲的香火神靈。”

    夏澤搖了搖頭,依次揉了揉三個小傢伙的腦袋,說道:“不怪你們,是我憊懶了。”

    雨幕中,衆人剛要離去,忽聽失魂落魄的彌雅站起身,用嘶啞的嗓音向夏澤問道:“爲什麼不殺了曹聞道,我知道你是有把握殺了他的,到底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彌雅不住的喃喃道着,在這場雨中晃晃悠悠。

    陳洞幽胸中怒氣都快炸鍋了,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陳壇靜都有些憤憤不平,講不講理?先是跟着那兩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刺殺商墨兩家年輕翹楚,嫁禍自家公子,又暗中與這一場禍事的幕後之人暗中聯繫。她是怎麼好意思,責問夏澤不出手宰了曹聞道的?

    夏澤壓根不想搭理她,帶着三個娃娃一行人準備返回客房。

    結果一向待人冰冷如冰山的鬼車王室女子,朝着那一步步離開的少年,近乎哀求道:“能不能放我走......”

    少年駐足停步,放下一句“隨你”,旋即頭也不回的離去。

    雨幕之中,道心崩碎一地的女子,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姿,聽到夏澤言語,先是一振將信將疑,然後如獲大赦一般,將這具無比虛弱的身軀注入了些許活力。

    她手捧着幾片尚且完好的傀儡碎片,手心被刺得血肉模糊也全然不知疼痛,腳步踉蹌,沿着這艘渡船船頭走去。

    片刻之後,距離自己期待已久的自由,似乎僅僅只有一步之遙了,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步,彌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黑暗深淵一般的恐懼,那一步好似隨時隨地都會將她撕碎吞噬,讓她萬劫不復。

    她流着淚,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挪動沉重的身軀,來到一處屋檐之下,像是暴風雨中羸弱的小貓,昏死過去。

    旭日東昇,雨過天晴。

    這艘龐然大物,終於抵達海燈國地界,由於昨夜兩方人馬皆有隔絕天地的神通手段,因此昨夜那場打的天翻地覆的大戰,鮮有人知。即便有不少修爲不俗之人覺察了,也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湖守則,閉口不談,下了船早些離去便是。

    如此一來,這艘歲寒渡船原本在大齊渡口處搭載的船殼,離去了六成,剩餘四成多時要返回家鄉或是去往他洲歷練之人。

    這艘渡船要在海燈國停靠三日,而後纔會離去。

    這一日過後,渡船之上多了一道不可多得的光景。

    只見三個少年,一個身穿青衣,年紀約莫十五六歲,兩個年紀小些,也是十歲出頭,各自身穿紅袍青衣。

    三個少年,似乎是在練習某個拳法,腳步極慢,每次出拳,行步,好似烏龜登山。

    年紀最大的少年,出拳倒是像模像樣,可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少年的臉色好似煮熟的蝦子,一片通紅,蒸汽吞吐皆有白色霧氣冒出。

    兩個少年也不懈怠,跟着前邊那個青衫少年郎,好似武夫對鏡練拳。

    他們從船頭行步走樁,足足走了二三十個來回,少年的青衫上便滿是汗水了,紅袍男孩和那青衣少年,則是氣喘吁吁,有些餘力不足。

    有不少好看熱鬧又不認識夏澤等人的武夫,簇擁上前,滿眼笑意,拍手大笑,每當夏澤和兩個小娃娃練完一遍,準備下一圈走樁,便會聽到他們歡快的笑聲。

    更有甚者,像是特意要放大嗓門讓夏澤他們幾個聽到一般,朗聲笑道:“什麼拳法,行步好似龜爬,樸實無華,實在是難以登堂入室,髒了爺爺的眼。少年郎,全家鬆散,天賦一般,不如不練。”

    有人幫腔道:“就是我家祖母隨便練上兩招,都比這強。”

    董慎言今日依舊站在高處,一邊飲酒,一邊看着夏澤等人練拳,瞧見這一幕,哭笑不得道:“傻子。”

    夏澤釋然一笑,沒當回事,只是出拳走樁更具神意。

    未曾想那譏諷的小聲,非但半點沒有減弱,反倒是變本加厲。

    陳洞幽實在是忍無可忍,擼起袖子走到那率先開腔之人說你胖,厲聲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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