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三百二十九章冤家路窄
    一踏入龍勝洲,夏澤一行人,便立即感受到了此地與縹緲洲地界不同的風土人情。

    無論是原本衣着光鮮的商人,或是外鄉來此遊歷的武夫,都好似收斂低調不少。

    夏澤本想先找個落腳地,帶着衆人填飽肚子,再趕路不遲,可忽然尷尬地發現,此地所說言語,和他自幼所說的大齊雅言截然不同。

    那手持擀麪杖的漢子,看着愣在原地的夏澤,神情頗爲輕蔑,嘟囔了一句,雖然夏澤聽不明白,但是猜也能猜出那絕對不是好話。

    任不倦笑了笑,走到夏澤身旁,以龍勝洲一洲官話與那漢子言語幾句,那漢子臉色旋即和善不少,連忙派夥計招呼幾人落座。

    “在龍勝洲,最忌諱的不是不會說什麼龍勝洲官話,而是畏首畏尾,和和氣氣,要知道龍勝洲劍修最多,驚才絕豔的天才劍修更多,最討厭的便是和和氣氣的儒家書生。”任不倦笑道。

    只是他很快發現,在他說出這番話令他十分自豪的話語之後,夏澤的神情旋即變得尤爲古怪,而且一直看着他的額頭怔怔出神。

    任不倦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便不解道:“你小子老盯着我的額頭做什麼,莫非老子今日印堂發黑?”

    夏澤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很快,六碗熱氣騰騰的骨湯麪便端了上來。

    幾人從龍勝洲方寸渡口,行了二十里山路,才走到了這個尚且還算繁華的小鎮,早已是飢腸轆轆。

    就連一向拘謹的陳洞幽和彌雅,也在第一時間下筷,可是這第一口,夏澤幾人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

    “腥,太腥了。”吞天放下碗,撇了撇嘴。

    陳洞幽和陳壇靜,亦是臉色難看,吃了一口,便不再動筷。

    夏澤有些詫異,要知道吞天一向對於食物不挑剔,從來都是囫圇吞棗,如今也表示出對着骨湯麪的厭惡,足以見得這碗麪是多麼的難以下嚥。

    任不倦似乎是早有預料,沒有第一時間動筷子,而是默默飲酒,見幾人食慾不振,便笑道:“別見怪,龍勝洲啥都好,劍修多,山水險峻雄偉,唯獨這庖廚功夫,是九州里邊最粗糙的,佐料香料什麼的,更是匱乏至極,因此某些名門大家都會耗費巨資聘請九州各地的名廚去往宗門任職。”

    不遠處,那名漢子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會是這個反應,壓根沒當回事,坐在板凳上,看着通紅的竈火,吧嗒吧嗒地抽着菸袋。

    陳壇靜皺着眉頭,問道:“這鎮上的酒館客棧如此之多,該不會每家的食物都是這般難喫吧?爲何你偏偏帶我們來到這家,是何居心?”

    就在此時,有兩名赤裸上身的夥計,一前一後肩上挑着一根茶碗大小的木棍,棍上纏着一副近乎被人以庖丁解牛般的架勢剔除血肉的白骨走到竈臺旁邊。

    那漢子旋即以大手一手抓住砍牛刀,一手抓住那白骨,迅速將其剁碎,拋入沸騰的湯鍋之中。

    陳壇靜等人只覺得毛骨悚然,因爲那骨肉,雖然有這牲畜的尾巴,可那骨架模樣,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人。

    任不倦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不管怎麼說,既然來了這龍勝洲,就得入鄉隨俗,可不是什麼地方,都能喫到這以妖物骨血熬着的骨湯麪,別大驚小怪的。”

    幾人如遭雷擊,陳壇靜更是瞬間面如菜色,她迅速跑出了老遠的一段距離,哇的一聲吐得稀里嘩啦。

    夏澤將筷子拍在桌上,瞪了任不倦一眼,而後對着陳洞幽說道:“去照顧一下。”

    陳洞幽點點頭,白了任不倦一眼,便朝陳壇靜走了過去。

    任不倦攤了攤手,尷尬道:“反正早晚也會知道的。”

    夏澤還以顏色道:“是,反正小靜和暮雲姑娘關係不錯,你作弄我們的事情她早晚也會告訴思君姑娘,到時候看思君姑娘還會不會搭理你。”

    任不倦臉色大變,慌忙起身道:“喂,夏澤朋友一場,別這般壞我道心,太過歹毒了不是。”

    一旁,鬼車王朝的郡主在短暫的不適之後,默默吃麪。

    吞天不禁有些疑惑,問道:“你就半點不覺得難喫?”

    彌雅笑了笑,搖頭道:“我起初只是對於這妖物的骨血感到不適應,細細思量之後,其實我們鬼車王朝的廚子廚藝,比着龍勝洲這一頭的好不到哪去,如此一來,倒是引起些許思鄉之情。”

    說到這,她便下意識地看向夏澤,怎料對方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與任不倦拌嘴。

    彌雅頓時有些不悅,這傢伙當初許諾一旦自己抵達龍勝洲,就會放自己自由,該不會是要說話不算數?

    簡單喫過飯,衆人便在任不倦的帶領下,去往據說是到了這小鎮不去等於沒來的幾處景點。

    第一處便是一座道家靈官廟。相傳龍勝洲千年前面臨妖鬼魔三族壓境,本土劍修不敵,一時之間陷入頹勢,便有一位武夫以某種堪稱神蹟的祕法,喚來三百零管助陣,殺的妖魔鬼三族節節敗退。因此得以在最爲排外的龍勝洲南部,建立這一座靈官廟,來此上香討個吉利的香客更是絡繹不絕。

    這靈官廟內,前前後後塑有十位靈官神像,皆是以金身塑造,當然這三百靈官若是想全部塑造金身擺放在這廟內顯然是有些不現實,因此只是選擇了十位在千年前作爲戰功赫赫的十位靈官塑造金身,其餘的兩百多位靈官則是以畫像的形式,展示在廟內的牆壁之上,儘管如此,仍是不失威儀。

    夏澤細細觀摩那些個靈官的動作神態,驚奇的發現竟然與王惡傳授自己的拳法有些神似,只是駐足觀摩了許久,發現這些靈官金身、壁畫之上流露出的拳意,早已隨着年代久遠流失的七七八八。

    夏澤走到最爲雄偉的那位靈官身前,會心一笑,這位靈官金身位於最居中靈官廟大殿,足以見得這位靈官身份之尊貴顯赫。

    在靈官殿左右,各有兩對聯字,前一句:“心存惡念,任爾燒香無點益。”

    後一句寫着:“心持正大,見我不拜又何妨。”

    夏澤從廟祝那裏買來香火,點燃之後走到金身前拜了拜,插入香爐之中又覺得有些不吉利,於是從方寸物之中取出一壺酒,擺放在靈官金身前。

    廟祝皺了皺眉頭,這少年郎等一行人顯然是外鄉人,不懂此地的規矩也就罷了,怎麼面對這靈官像還這麼的大逆不道,但他也沒有發作。

    豈料少年郎看着那神像威風凜凜,回想起那個平日裏那個不着邊際的粗糙漢子,不知怎麼的就笑出了聲。

    結果就是那位脾氣不算太好的廟祝,怒髮衝冠,一氣之下喚來兩位中五境巔峯的劍修,眼看就要拔劍相向,結果任不倦作爲本土劍修從中好一頓勸,才免了一場大動干戈。

    有了此前的教訓,接下來夏澤等人去往那家儒家書院,就安分的多了,一切事宜藉由書院內一位負責接待事宜的書院先生安排,只是尤爲可惜,這件書院在這座小鎮內貌似並不受當地人和外鄉人待見,整個書院門可羅雀,空空蕩蕩。

    “其實這座書院比那座香火鼎盛的靈官廟相比,建成時間也就晚了七年,奈何本土劍修對於儒家一脈有位不待見,對於儒家學宮的道理文字也不推崇,以至於很少有他洲學子來此求學,這座書院也不曾出過什麼堪稱驚世之才的人才,書院更是拿不出什麼膾炙人口的文章,冷冷清清。”任不倦說道。

    夏澤點了點頭,於是一行人連忙趕往這座小鎮的最後一處名勝古蹟,鑿齒寺。

    “儒釋道,三家貌似都在這龍勝洲南部安家落戶,結果反倒是儒家在這混的最爲落魄,那這鑿齒寺呢?有什麼來頭不成?”夏澤疑惑道。

    “嗯,相傳寺廟內的一口鑿齒井,鎮壓着一頭上五境的大妖兇獸,便是由千年前一位佛家聖人,以佛家封駁之術,將其收押,關在一口老井之中,日夜讓廟中僧人以佛經頌唱,將其超度。”任不倦響起那頭妖物,神色凝重。

    “只是近千年的光陰,曾經遭逢一場大火,寺中僧衆死傷慘重,許多關鍵佛經更是焚燬超過半數,這誦經超度一事本來只要再有一甲子光陰便可大功告成,如今已經擱置下來了,而那頭滿身怨念的妖物如今隱隱有了破境破井而出的勢頭,如何處置這頭大妖,也成了個大麻煩。”

    正說着,夏澤忽然看見了兩道身影,只見迎面走來兩個身穿儒冠儒衫的男子,一位年長些,正是趙壁,一位則是楊露華,二人顯然是要去參觀那儒家書院。

    兩撥人簡單寒暄,便各自告辭離去。

    值得一提的是,趙壁離去之時,有意無意的用肩膀撞了撞任不倦的肩頭。

    任不倦差點一個大怒,就要出拳教訓這個毫無禮數之人。

    夏澤趕忙攔住,而那個書生趙壁也是連忙道歉,這才止住一場風波。

    “你有沒有感覺,那個書生有點問題啊。我總覺得怪怪的......”任不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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