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試一下就放棄，不是她的作風。
顧森城站在旁邊，神色淡然，似乎沒有受此時緊張環境的影響。
於皎皎的注意力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踏雪身上，而顧森城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於皎皎的每一個神情都有一些讓他着迷，尤其是在涉及到她自己的領域的時候，她的神情更是專注迷人。
於皎皎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像是要給自己打氣。她轉了個頭，就看到站在旁邊的顧森城。
於是，於皎皎毫不客氣地指揮着顧森城：“顧森城，你力氣比較大，你來幫忙。”
顧森城眉頭皺了一下，看着還被馬的胎盤包住的馬腿。有着輕微潔癖的他哪裏接觸過這些東西。
傭人忙說：“夫人，我來吧。”
於皎皎也以爲顧森城不會照辦的時候，顧森城卻走了過來。
剛剛情急之中，她習慣性的叫住了顧森城，現在想了一下，顧森城是有着潔癖的，這個忙似乎確實不該由他來。
所以當顧森城挽起袖子，二話不說的上前的抓住了馬的兩條腿時，於皎皎訝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也顧不上什麼了。
顧森城抓着小馬寶寶的兩條腿，手上粘糊滑膩的觸感差點讓他當場反胃。於皎皎現在已經顧不上他的感受了。她伸出手直接就往裏面伸去，去摸小馬的頭。
現在得想辦法先把小馬的頭弄出來。卡在裏面太久，她怕小馬缺氧而死。
她細長的胳膊就這樣伸了進去。
“噗”的一聲響，不明的液體噴到了她的臉上，連顧森城的衣服上都沒法倖免。
於皎皎隨意抹了一下，臉上就沾上了紅色的血跡和其他顏色的液體。
她專注的用右手在裏面摸索着，終於摸到了小馬的頭。
於皎皎興奮的說：“顧森城，快拉，拉着兩隻腿往後拉。好，慢一點，用力，慢一點。”
她的手在裏面摸着小馬的脖子，往外推。
終於，小馬的頭探出來了。於皎皎心裏一鬆，對顧森城繼續說：“好了，現在，慢點，用力拉。”
顧森城緊抿着薄脣，神情專注，聽着於皎皎的指揮。
傭人們在旁邊看得很緊張，不由暗自祈禱。
他們覺得於皎皎此時真美麗。這麼年輕漂亮的夫人，原來不只是花瓶。
如果是別的女人，可能會嬌滴滴的灑下幾滴眼淚：“好可憐哦。怎麼辦？快救救踏雪吧。”然後作出害怕的樣子，不敢再看。
可是夫人卻不一樣，她親自上前給馬接生，一點也不矯揉造作。她此時的樣子很美，讓人都看呆了。
好像女人的美和高雅不一定非要表現在那些琴棋書畫上面，現在給馬接生着的夫人，也看起來很美。那是一種對自己職業的努力與尊重，是一種職業女性的自信。
離顧森城近的傭人被感染了，他也上前上來抓住了馬寶寶的腿，一起往外拉。
終於，雪白的馬寶寶順利出來了。
於皎皎上前撥開了馬寶寶身上的胎盤。
馬寶寶的頭立了起來，四肢踢騰了一下，使着勁想要站起來，馬寶寶看起來很健康。於皎皎笑了。
於皎皎抹了一把汗，額頭上都沾上了血跡。
“太好了，阿城，你看這馬寶寶好漂亮哦。”她的眼睛裏都是笑意，額頭上沁出了汗水，混着血跡，臉蛋上也有。
此時的她看起來有一些狼狽，可是她笑着的樣子，卻分外迷人。
她的眼睛因爲歡喜和成功的喜悅綻放着奪目的光芒，整張臉顯得明豔不可方物。
顧森城顧不上手上的污漬，一瞬間看着於皎皎都有一些着迷了。
本來生寶寶虛脫了的馬媽媽，卻掙扎着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將孩子圈在了懷裏，才又躺了下來。它伸出舌頭，在給馬寶寶舔幹毛髮。
馬寶寶全身的毛髮雪白，但額前卻有一片葉子形的一點黑，看起來別提多好看了。
於皎皎很稀奇：“阿城，這匹馬送給我吧。嗯，名字該取什麼呢？”她歪着小腦袋冥思苦想。
“要不，就叫一點黑好了？它本來就是一點黑。或者叫雜白？因爲它不是完整的白啊？”
傭人們肩膀抽動，憋笑憋得很辛苦啊。夫人，你要不要這麼逗啊。
“阿城，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於皎皎覺得是不是臉上沾上了什麼東西，她伸出手又擦了一下，反而擦得越來越髒了。
顧森城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盯着於皎皎。這就是他心儀的女孩，是他想要愛一輩子的丫頭。雖然有時脾氣犟了點，嘴硬了點，偶爾不着調，一點點小事就能開心半天，但更多的是，她有着強大的內心和自信，什麼事情都打不倒她一樣。
“別動。”顧森城的目光注視着她，從傭人手裏接過紙巾給於皎皎將臉上的髒污擦掉。
他們離得很近，她甚至能聞到獨屬於顧森城的清新氣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溫熱呼吸噴到額頭上。
於皎皎覺得自己被蠱惑了，中了顧森城的毒。他一靠近，她的心跳就有一些不由自主。
“好了。”顧森城看着那張小臉乾淨了，暖暖的一笑：“皎皎，我替踏雪謝謝你。”
他的神情這麼鄭重，他的目光這麼專注，他的笑容這麼暖，於皎皎有一些彆扭，真是，肉麻什麼。不過救了一匹馬嘛。
見到傭人們曖昧的目光，於皎皎有一些彆扭的動了動身體。
突然玩心一起，於皎皎伸出手摸上了顧森城的臉：“顧森城，給你印章。”
她的手剛伸進了某個地方，而且還沒幹。顧森城俊美的臉上瞬間髒了一片，粘滑的觸感傳來，顧森城的臉黑了。
這小丫頭就是不能慣。
“於皎皎！”是顧森城咬牙切齒的聲音。
“嘻嘻。別這麼小氣，洗乾淨就行了。”她也沒好到哪裏去。名貴的裙子上，已經沾上了斑駁的血跡和污點。剛剛只顧着一心救小馬，哪裏還考慮得這麼多。
“你們看着點，如果有異常就給我彙報。”
顧森城帶着於皎皎回主宅去換洗。
傭人們有一些羨慕的議論：“夫人好厲害。這麼髒的東西弄到先生的臉上，卻沒有受罰。”
“哎，我什麼時候能找個這麼好的男人啊？不要多有錢，就像先生那樣愛着夫人就行了。”
“你就別做夢了。嘻嘻。”
“顧森城。”
“嗯。”
“顧森城。”
“嗯？”
“顧森城，顧森城，顧森城！”於皎皎笑眼彎彎，很開心的樣子。剛給踏雪接生，新的小生命從她手裏降生，這種激動的感覺還在心底。還有着一種責任感與成就感。
“你啊。都說了叫我阿城了，怎麼又不乖了？”顧森城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髮。
“顧森城，我喜歡你。”上樓的時候，於皎皎說完這句話，一溜煙的跑走了。
她關上房門在那裏傻笑。
是的，她喜歡顧森城。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她面前，原來也會像一個孩子。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會爲了她走下神壇。
踏雪不是她一個人接生的，是她和顧森城一起接生下來的。這樣的意義很不一樣。
顧森城嘴角愉悅的翹起。終於又等來了小丫頭的一句我喜歡你，可真不容易。
小馬的名字起名五月，雖然它出生在六月，但於皎皎喜歡五月這個月份。因爲今年這個五月，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個喜歡的男人：顧森城。
換洗完衣服出去，於皎皎覺得肚子餓壞了。剛給小馬接生，消耗了不少體力。而且當時早餐也是沒有喫完的。
於皎皎下去的時候，卻發現顧森城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餐桌前。
他打扮得很正式，西裝革履的模樣，衣冠楚楚。
於皎皎忍不住讚道：“阿城，你真好看！”
顧森城瞟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讚美不屑一顧，可是細看的話，他的眼裏溢出了笑意，就連嘴角，都微勾了一下。
餐桌上的早餐，敏姨又已經貼心的重新加熱了一次，甚至敏姨還重新給他們送上了兩杯鮮榨的果汁。
“要去公司？”於皎皎看到他這一身打扮，瞭然的問。
她覺得顧森城也不容易，週日都還不能休息，說要去就去了，跟大家想像中的大老闆不一樣嘛。
大老闆並不是不想去上班就不去的，需要的時候，連節假日都可以犧牲。
“你再睡一下。今天公司裏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中午你到公司找我吧，我們一起喫。喫完了，你再去找朱紀元。”
反正他是不想小丫頭跟朱紀元單獨喫飯。逛完了，他忙完公司的事情就可以去接小丫頭了。
於皎皎覺得沒所謂。吃了飯再陪紀元哥也不是不可以。
紀元哥說週日下午的時間一定要空出來，本來以爲昨天見面就沒事了，沒想到紀元哥說已經答應的約會是不可以取消的。不過她本來也是沒想過要取消的。
喫完了早餐，顧森城就去公司了。
於皎皎一下子覺得百無聊賴了。
要逛越園嗎？她好像提不起那個勁呢。
如果顧森城在就好了，可以跟他一起逛。
想到顧森城，於皎皎一會笑一會嘆氣。
最後，她乾脆又往馬場走去，去看看五月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