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洗了個冷水澡，睡衣全無，利用等宵夜的功夫，回側臥拿了幾枚珠子，盤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開始雕刻護身符。
她聚精會神地雕刻着一枚沉香木珠子，這是她一眼相中的，本來就是打算給陸承鈺的，只是因爲比一般的護身符多出幾道工序，所以一直沒動手。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姜暖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擡眸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後，繼續雕刻，任由手機響着。
只是手機那頭的人似乎不打算放棄，鈴聲剛停下又繼續響了起來。
在第四次響起時，姜暖總算不耐煩地接了電話，“姜先生，你大半夜的不睡覺擾人清夢，是嫌沒人陪你去夜尿嗎？”
姜成建一噎，怒道：“混賬東西！我是你爸，你怎麼跟我說話的？還有，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說話這麼粗魯……”
姜暖直接打斷他道：“有屁就快放，不然我掛了！”
“你明天給我回家一趟！”
姜暖冷笑一聲，“姜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跟你們姜家徹底劃清關係了，你憑什麼讓我聽你的？”
這個時候讓她去姜家，想想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說完，她也不等姜成建再說些什麼，直接掛了電話，順手把所有姜家人的號碼拉入黑名單。
陸承鈺端着托盤進來，剛好看見她把手機隨手扔到一旁，皺了下眉，“這麼晚了，誰給你打電話？”
姜暖淡淡道：“姜成建。”
“他找你幹嘛？”
“讓我回姜家一趟，我已經拒絕他了。”
十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陸承鈺抿了抿脣，走過去，把托盤放在茶几上，坐在沙發上，垂眸看着姜暖的側臉。
他本以爲會看到一點點的傷感的，結果卻沒有。
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姜家人這麼對她？
陸承鈺伸手把她的腦袋轉過來，四目相對，他清楚地望進她平靜無波瀾的眸子裏。
“你一點都不生氣？”
姜暖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道：“生什麼氣？”
“姜家人這麼對你，你真的不生氣也不傷心？”
就算她是姜家多年流落在外的女兒，沒多少感情，但到底血脈相連，被這麼糟蹋欺負，真的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姜暖瞭然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作家人過，有什麼好生氣的？”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介意，陸承鈺眼波微動，心微微抽動一下，有些疼。
很多時候，冷漠無情的背後，是一個無法言說的傷痛。
她到底經歷過什麼，眼底纔會有這樣的蒼涼麻木與漠然？
“你可以把陸家所有人都當作親人，”陸承鈺一字一頓慢慢地認真說道，手指摩挲着她白皙無暇的下巴，“我不會再讓其他人欺負你。”
姜暖的睫毛顫了顫，將頭轉到了一邊，“我餓了。”
陸承鈺瞄了一眼她通紅的耳尖，輕聲笑了笑，把托盤裏的麪條端到她面前，“趁熱喫。”
姜暖悶聲喝了口湯，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微溼的長髮披散着，陸承鈺幫她把頭髮撥到耳後，笑道：“別把頭髮也喫進去了。”
姜暖：“……”
能不能不要一直看着她喫啊！
她不太自然地拿起另一碗麪條放在他面前，“你也快喫吧。”
小丫頭每次喫飯的時候都很安靜，有種很認真的感覺，乖極了。
“你剛剛在做什麼？”他看了看茶几上的幾枚珠子，突然問道。
姜暖側頭看他，“做護身符。”
無端端多了幾個徒弟，她這做師父的就算再不稱職，也得有點表示啊。
跟在她身邊，也許會遭受到牽連，做幾個護身符比什麼都管用。
對了，有時間還得去買些法器……
她想的出神，陸承鈺看着她的嘴角，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好喫，棗皮都沾到嘴角了。”
說着，他抽出一張面巾紙替她擦了擦嘴角。
語氣動作裏有着明顯的縱容寵溺。
姜暖小臉微紅，這種被當作小孩子般寵的感覺，挺好挺新鮮的。
“這顆珠子好像不一樣，”陸承鈺拿起那顆雕刻了一半的珠子，有些不太確定道，“沉香木的？”
其他幾顆都是普通的紫檀，只有這顆，看着像是沉香木，又有些不太一樣。
“嗯，上百年的沉香，”姜暖點點頭，“最重要的是，它被雷劈過，只取雷電擊中的一點打磨成型，因此也叫雷鳴珠，是世間至陽之木，可遇而不可求。”
陸承鈺挑眉，“給我的？”
“嗯。”
可遇而不可求，也就是最獨一無二的。
陸承鈺十分受用，看着她的側臉，聲音裏帶了幾分愉悅：“謝謝。”
兩人很快吃完麪條，簡單地洗漱過後，一起躺下。
陸承鈺十分自然地將她摟入懷裏，“睡吧。”
姜暖卻有些睡不着了，往後縮了縮，“你離我太近了，癢。”
男人溫熱的呼吸盡數噴在她臉上，讓她臉頰有點滾燙，還有一點癢癢的。
“近嗎？”陸承鈺把她摟了回來，湊近她耳邊低語，“以後會更近的。”
姜暖：“……”
流氓！
剛在心裏吐槽了一句，眼前的臉驀地靠近，不等她反應過來，陸承鈺便吻上了她的雙脣。
姜暖渾身一僵，要開始了？
她也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麼感受，好像有點興奮，又有點羞怯和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期待？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畫面浮現，下一秒，陸承鈺卻鬆開了她，聲音有些暗啞道：“睡吧。”
“你……”
陸承鈺擡手蓋住她的眼睛，“別拿你這雙眼睛勾人，要不是你今晚受了傷，哼！”
姜暖再次：“……”
腳趾頭蜷縮起來，她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
太羞恥了！
陸承鈺見狀輕笑一聲，拉下被子，捕捉到姜暖眸底一閃而過的窘迫，他低頭埋在她的頸窩裏。
姜暖只覺鎖骨上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陸承鈺氣定神閒地鬆開了她，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利息。”
他是屬狗的嗎！
陸承鈺看了看她鎖骨上的咬痕，滿意地從牀上起來，“你先睡吧，我去衝個澡。”
沖澡？
之前才衝過冷水澡的姜暖瞬間反應過來，再次拉起被子蓋住腦袋，轉過身去背對着他。
陸承鈺看着牀上的‘蠶蛹’，笑了一聲，轉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