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秒是來了,他預想的結果卻沒有發生。
密密麻麻的子彈飛出,此時場面,說是槍林彈雨也不爲過,可是那本該死去的女人,竟然從其中走了過來。
閒庭信步,慵懶散漫。
那子彈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竟然全部避開了顏九,不僅如此,它們竟然誤傷友軍!
幾回合下來,死傷無數。
反觀那彈雨中的女人,毫髮未傷。
顏九周身散着黑氣,那黑氣,他們竟然真的看見了!
“鬼!”
“見鬼了!”
就在他們的驚恐中,顏九停下了腳步,緩緩擡手,指向已經跌倒在地上的隊長。
“你們可以報仇了,去吧,殺了他。”
音落,顏九周身黑氣四散,旁人逃竄,但都被怨氣入體,折磨致死。
“啊!”
在一聲聲的慘叫聲中,四周歸於沉寂,黑氣重回顏九周身。
金牙和管家本來還等着有人彙報幽冥的死訊,卻聽到了一聲比一聲更淒厲的慘叫聲。
“管家,你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金牙一回頭,管家已經躲到了桌子底下。
“金爺,不會……不會是那個女殺手找來了吧?”
聽此,金牙一驚,急忙鑽進了桌底。
“管家,我們百死門無數高手,她一定是有來無回!”
管家瑟瑟發抖,根本沒有搭理金牙。
金牙拼命撥着佛珠,眼神驚恐。
桌布下的主僕二人聽到倒地悶哼聲越來越近,便知道對方一路殺了過來。
完了!
完了!
這回徹底完了!
片刻後,一雙破損且沾滿了無數血跡的皮鞋出現在他們主僕二人的視線中。
二人齊齊捂住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顏九知道他們二人在這桌子下,擡手輕輕敲了敲桌面。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胳膊的劇痛。
不用看顏九都知道是血線快要到頭了。
無所謂,這百死門,她不爽很久了。
何況,是他們先來招惹她的。
“出來吧,我們談談。”
這聲音,是幽冥?
金牙還是不敢出去,推管家,管家也一個勁兒地往後縮。
顏九不用掀開桌布也知道底下的二人在做什麼,實在是沒了耐心,單手掀起了桌子。
金牙:“!!!”
管家:“!!!”
他們對上的不是幽冥,竟然是一個女人?
等等……
金牙哆哆嗦嗦開口:“那個女殺手,就是你?”
管家也嚥了一口唾沫:“不對,應該說幽冥門的領主幽冥,竟然是一個女人!”
那一刻,他們的表情猶如吃了翔一般難受。
任是他們如何也沒想到,一直和他們爲敵的幽冥,竟然是一個女人!
不對!
他們是怎麼也沒想到幽冥纔是那個一夜之間殺了百死門幾百人的女殺手!
若是知道,別說她醉酒了,就是死了,他們也不敢起將她帶回百死門的念頭!
這下完了!
徹底完了!
他們這到底是得罪了一個什麼樣的妖孽?
金牙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滯。
“你……你想怎麼樣?”
顏九在一旁落座,爲自己倒上一杯茶。
“你們不應該問我想要如何,你們應該……問問他們。”
顏九的聲音落下,整座大廳瞬間黑暗,怨氣衝出,直奔地上的兩個人。
顏九靜靜地喝茶,一杯茶畢,地上的人已經沒了生息。
顏九放下茶具。
“你們的仇怨已報,在這個世間應該沒有再留戀的東西了吧?”
“但是在走之前,幫我做一件事情。”
“那座地牢裏,還關着正在與你們經歷一樣痛苦和馬上要經歷痛苦的同伴,去放了他們吧。”
顏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過分清明。
看得出,她的酒已經醒了。
而顏九,長嘆一口氣,掀起了袖子,露出那已經到了盡頭的血線。
“司南宸,好可惜,我怕是回不去了。”
“噗通”一聲,從椅子上滑落,倒在地上。
……
“聽說了嗎,百死門被滅了!”
“可不,我一大早就聽說了,這一定是幽冥門的手筆!”
“之前不是說幽冥門養着一個特別厲害的大殺器嗎?這次一定也是她做的!”
“這幽冥門還真是厲害,這才建立多久啊,竟然就將百死門連根拔起!”
“他們分部開始招攬人才了,你說我要不要去試試?”
“哈哈哈,我也正有此意!”
這幾日,幽冥門的門檻都快要被踏平了,前來投靠的人不計其數。
可是他們,卻仍舊閉門不見。
柏城發生如此大的動盪,無名會自然會知曉。
只不過因爲礙於南琛和茱莉婭來了,夜闌沒有親自去往現場查看。
夜闌看着對面成雙入對的二人,嘴角輕勾:“看來南先生是真的很滿意我給你找的這個嚮導。”
南琛也不收斂,直接開口:“夜會長,我今日來,有兩件事。”
夜闌十分坦然:“您說。”
南琛先是看了茱莉婭一眼,茱莉婭會意,起身頷首:“我去我房間收拾點兒日用品,你們先聊。”
當人走後,南琛沉聲道:“我要問問,茱莉婭的身世。”
夜闌的神色仍舊是那般平淡:“南先生這是什麼意思?茱莉婭的身世?您難道不是很清楚嗎?”
夜闌的言外之意就是,像南琛這樣謹慎的人,早在茱莉婭靠近他的時候,就已經將茱莉婭的背景調查得清清楚楚。
南琛不否認他調查過茱莉婭,但是:“夜會長,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夜闌的聲音也沉了下來:“南先生,有話不妨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高手過招,一不小心就會暴露自己的底線,所以得分外小心。
南琛面具下的目光格外凌厲:“夜會長,或者換一個問法,茱莉婭當真從小在無名會長大?”
聽着南琛的話,夜闌笑了,只不過那笑不達眼底。
“茱莉婭是我父親外出的時候從深山老林裏救回來的,瞧她可憐,就一直養在無名會。”
“這件事情,柏城人盡皆知,我沒必要騙你。”
南琛雙拳攥起,但是對上夜闌那淡然的目光,還是鬆懈下來:“原來如此,我只是對茱莉婭的身世好奇,並無他意。”
夜闌也頷首:“我知道。”
隨後,夜闌再開口:“南先生是不是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問我?”
不得不說,這個夜闌,是真的很聰明。
他這個人,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像是遠山松柏繚繞霧氣,讓人靠近不得,也看不清。
南琛開口:“我知道茱莉婭是你們無名會的人,你們算是她的半個孃家,所以今日特地來向你討她,我想要帶她離開這裏,條件是你無名會一直想要的東西,我無償送給你們,但是從此之後,她再和你們無名會沒有任何關係。”
終於,一向淡然的夜闌面上有了一刻地裂縫:“你說……你要帶走她?”
南琛點了點頭,態度也十分堅決。
空氣瞬間凝固下來,若是有旁人在這裏,一定會被這兩位大佬身上散出的威壓壓得喘不上氣來。
夜闌的聲音冷肅:“如果我說不行呢?”
南琛也毫不相讓:“那無名會,將會不復存在。”
夜闌知道,南琛有這個實力。
只是,他不解,很不解。
“早就聽聞南先生不近女色,現在看來,傳聞終究是傳聞罷了。”
南琛絲毫不在意他提及這個。
他是不近女色,可是不代表他沒有軟肋。
沉默。
死一般的靜,靜到能聽到他們二人的呼吸聲。
良久,夜闌輕笑出聲:“茱莉婭能得南先生另眼相待,是她的福氣,那就有勞南先生幫我無名會照顧她了。”
這,就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