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雖然是一介婦人,但卻頗有身份,

    因爲她的父親蔡邕,無論是在東漢官場上,還是漢末魏晉的文壇上,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即便是當年的曹操,對蔡文姬也是關愛有加,

    在她被匈奴擄走,拐到塞外之後,曹操甚至不惜花重金把她給贖回來。

    因此司馬懿的身份雖高,她卻並不放在眼裏,

    聽說司馬懿的媳婦上門拜訪,她只是覺得奇怪。

    因爲她與張春華,平日並沒什麼交情。

    怎麼今天忽然想起走動來了。

    一曲彈罷,蔡文姬才緩緩起身,

    往門口一指,說道:

    “走,見客。”

    丫鬟連忙點頭,走在前面開路。

    此時張淑華正站在門口,忐忑的等候着,

    天寒地凍,北風吹拂,

    她一時間有些寒冷,忍不住把手縮進袖子,再原地跺跺腳。

    便在此時,

    大門吱呀呀一聲打開,緊接着張淑華就看到了一名圓圓臉、長相可愛的小丫鬟,

    而在丫鬟身後,則是一位三十多歲、長相雍容華貴、氣質不凡,皮膚白皙,端莊文靜的成熟大美女。

    不用介紹她也能猜出來,

    這位一定就是她這次拜訪的對象——蔡琰,蔡文姬了。

    她連忙上前一步,客套行禮道:

    “許久不見,姐姐竟還是這般年輕漂亮,”

    “真是羨煞妹妹了!”

    張淑華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蔡文姬,

    但她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張春華,曾經和蔡文姬打過幾次交道,

    所以她只能裝出一副久別重逢的樣子。

    好在原主人和蔡文姬也並無深交,只是認識,

    這樣張淑華不用擔心自己露餡。

    蔡文姬果然與張春華不熟,

    她略顯詫異的說道:

    “侍中夫人突然造訪,蓬蓽生輝,”

    “只是不知道夫人有何指教?”

    張淑華笑着說道:

    “姐姐不必這麼客氣,”

    “家父張汪與令尊蔡邕老先生曾同朝爲官,”

    “說起來我們也算是世交,”

    “姐姐若不嫌棄,不妨喊我一聲妹妹。”

    話都說到這份上,蔡文姬當然也不好意思讓人熱臉貼冷屁股,

    當即親切的拉着張淑華的說道:

    “那我便佔個便宜,喊你一聲妹妹。”

    張淑華笑容和煦:

    “姐姐。”

    蔡文姬又說道:

    “外面天冷,我們還是進屋說話吧。”

    張淑華正合心意,笑吟吟點頭道:

    “多謝姐姐。”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到了內室之中。

    這時張淑華環視左右,卻遲遲沒有開口。

    蔡文姬何等聰明,瞬間會意,

    朝着丫鬟擺了擺手,說道:

    “你去廚房準備些點心,”

    “送上來給妹妹享用。”

    丫鬟連忙領命而去。

    等丫鬟走後,蔡文姬才低聲問道:

    “下人已經打發走了,妹妹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張淑華就喜歡和蔡文姬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她馬上說道:

    “姐姐,我記得你對陳王曹植頗有好感,”

    “你總說,陳王的詩詞,自有一種瀟灑才情在其中。”

    一提起曹植,蔡文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她是大才女,與曹植這位大才子之間,難免會產生惺惺相惜之情。

    每次看到曹植的詩詞作品,

    蔡文姬總是會反覆揣摩,吟誦良久,

    因爲,

    在曹植的詩篇之中,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才情。

    “昔日曹公便是一位驚才絕豔的詩人,”

    “世人只知道曹公武略過人,能征善戰,”

    “卻不知曹公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而曹公的幾位世子裏,”

    “曹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的才情,更在曹公之上!”

    蔡文姬略顯激動的說道。

    聽到蔡文姬如此欣賞曹植,張淑華的心中,立即有了底。

    她知道,她這次的想法沒有錯!

    沒等蔡文姬說完,

    她突然上前一步,拉着蔡文姬的手說道:

    “姐姐!”

    “如今這位大才子,性命危在旦夕!”

    “他恐怕命不久矣!”

    “還請姐姐救救他吧!”

    蔡文姬聞言一怔,愕然道:

    “什麼?”

    “陳王竟然有生命危險?”

    “可他乃是堂堂皇室,誰敢對他不利?”

    張淑華咬着牙低聲道:

    “還能有誰?”

    “當然是當今的……聖上!”

    聽到張淑華給出的消息,蔡文姬略顯詫異。

    因爲,

    曹丕雖然曾經與曹植爭奪皇位,鬧得有些不快,

    但在曹丕繼位之後,對這個弟弟還是很照顧的。

    非但沒有任何刁難,還封他爲陳王,

    俸祿食邑,這些可都沒有委屈過他。

    “陳王此時不應該在他的封地之中嗎?”

    “妹妹怎麼說陛下要對他不利?”

    張淑華苦笑道:

    “姐姐有所不知,大約在一個月之前,陛下暗中派遣虎豹騎前往陳國,”

    “暗中將陳王抓捕回了洛陽,”

    “並且關押在死牢之中!”

    “他給陳王編織了一條串通外敵的罪名,”

    “讓自己的皇后郭照對他日夜審問,”

    “此時此刻,陳王已經被拷打的不成人形了!”

    “眼下西楚霸王攻破長安,眼看就要來攻打洛陽,”

    “城中人心惶惶,陛下計劃遷都,”

    “如此一來,死牢中的陳王更是無人照看,”

    “只怕會死在獄中!”

    蔡文姬聽罷只覺得震驚萬分,愕然道:

    “竟有此事!”

    “陛下居然對親兄弟下如此毒手!”

    “陛下好狠的心啊!”

    “虧我之前還說,陛下有容人之量,即便是對待爭奪皇位的弟弟,也能寬容以待。”

    “沒想到,他卻當面一套,背地一套。”

    但隨後蔡文姬回頭看着張淑華,

    略顯詫異的問道:

    “妹妹,陛下抓來陳王,打入死牢,”

    “此事乃是絕密,”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張淑華早有準備,侃侃而談道:

    “姐姐忘了,我夫君乃是司馬懿,”

    “他乃是陛下登基前的老師,”

    “雖然如今被安排了個閒職,但宮中的一些風言風語,他還是能打聽到的。”

    蔡文姬爲人謹慎,生怕張淑華在信口雌黃,

    連忙確認道:

    “那妹妹確定,這流言沒錯?”

    張淑華篤定的說:

    “當然確定!”

    “因爲,陳王在獄中,還寫下了一手悽慘無比的詩!”

    “只要聽了這首詩,姐姐馬上就可以相信,”

    “此時的陳王,就困在死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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