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枕聽見無情這話,微微動了動脣,最終還是沒有說話,他看向凌有夢,看着凌有夢泛紅的臉問,“小夢,你要跟我回金風細雨樓還是留在神侯府?”

    蘇夢枕幾乎是直白的把選擇擺在了凌有夢面前,是要選擇神侯府,選擇無情還是選擇金風細雨樓,選擇他蘇夢枕。

    無情的目光也落在了凌有夢的臉上,默然無聲地等待着凌有夢的回答。

    凌有夢的手指收緊了一分。

    蘇夢枕道,“從這裏到金風細雨樓我不會讓你更嚴重,但是你相信師兄嗎?”

    蘇夢枕很少對凌有夢自稱師兄,但是每次自稱師兄的時候,都很嚴肅。

    凌有夢抓着蘇夢枕衣角的手指順着上沿了些,他低聲道,“我一直信任師兄。”

    無情心底瞧着凌有夢的動作,心底輕嘆一聲,他知道,這一局他輸了。

    在凌有夢心裏,終究還是一起長大的家人,師兄蘇夢枕最重要。

    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但是此刻,無情的心底還是有幾分澀然。

    蘇夢枕嘴角上揚,露出真心實意地笑容來,他將凌有夢抱在懷裏低聲道,“我們回家。”

    凌有夢看向無情,“無情,今日給你們添麻煩了。”

    無情微微搖了搖頭,脣邊泛着淺淺笑意,“我讓冷血把藥送到金風細雨樓。”

    蘇夢枕道,“不必,金風細雨樓的供奉之一樹大夫是御醫。”

    無情沒在意蘇夢枕的話,他黑曜般的眼珠子凝在凌有夢身上道,“小夢,若是有事,隨時找我。”

    凌有夢看出無情不開心,只是他不知爲何無情不開心,他不留在神侯府也不會爲無情等人添麻煩……

    凌有夢不知道,正是因爲這樣的想法,無情便會不開心,這意味着他從來沒有想過把無情當自己人。

    自己人,是從來不會嫌麻煩的。

    蘇夢枕道,“小夢的事,自有師兄替他做主。”

    “師兄能替小夢一輩子做主嗎?”無情緩緩地問,“小夢願意讓你一輩子做主嗎?蘇樓主,小夢不是誰的附屬品,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蘇夢枕低頭,看着懷裏的凌有夢,凌有夢看起來像是困得厲害了,他閉着眼,似是感受到視線又睜開。

    他先是叫了一聲師兄,才又看向無情,他有些頭暈,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無情嘴角露出了一分笑意來。

    凌有夢又閉上了眼,蘇夢枕抱着凌有夢出門方纔見門外站着王小石,王小石抱着狐裘大衣和披風,他與無情打了個招呼後把狐裘大衣給凌有夢裹上。

    無情跟在蘇夢枕身後,見蘇夢枕把凌有夢抱上馬車安置好,這才準備回去。

    誰知蘇夢枕卻跳下馬車卻叫住了他。

    蘇夢枕的話很直接,他道,“大捕頭,我希望你和小夢解除婚約。”

    蘇夢枕說話很直接,他也有說話直接的權力。

    可惜的是這門婚事不僅是雙方長輩定下的,無情現在對凌有夢的感情也讓他不會解除婚事,若是放在半年前,那又是不一樣的。

    無情道,“蘇樓主還是快些帶小夢迴金風細雨樓去吧,與我在這裏說這些話並不能改變什麼。”

    比如他和凌有夢的婚事。

    蘇夢枕聞言,心情有些惡劣,他道,“誰說改變不了?大捕頭,你與小夢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也根本無法保護他。”

    “你與小夢就是嗎?”無情問,“蘇樓主。”

    “小夢不喜歡你。”蘇夢枕道,“強扭的瓜不甜。”

    “你如何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無情反問,“蘇樓主試過?對小夢試過?小夢因此不開心了?”

    蘇夢枕表情又陰沉了。

    無情嘆道,“你與小夢一同長大,你仰仗的也只有這個了,蘇樓主,若我是你,斷然不會對小夢的掌控欲這般強,這樣只會讓小夢離你越來越遠。”

    無情並不是好心告訴情敵應當如何對待喜歡的人,他知道,蘇夢枕不可能改得了,蘇夢枕對凌有夢的佔有慾深入骨髓,早已不可能輕易割捨。

    這對無情來說有利也不利,沒有人能承受來自他人強烈的控制慾,但是無情發現在面對蘇夢枕的時候,凌有夢的底線總是極低,他不知道爲什麼。

    蘇夢枕收斂起冷冽的眼神,他沒有理無情的話,回到了馬車。

    王小石問,“大哥,你和無情師兄?”

    蘇夢枕道,“沒什麼,回金風細雨樓吧。”

    沒什麼?看起來也不像沒什麼的樣子,只是一個是王小石的兄弟,一個是王小石同宗同源的師兄。他把疑惑藏回肚子裏,準備回去與白愁飛好好討論一番。

    馬車勻速地往金風細雨樓前行,路過三合樓,卻被人攔住了馬車。

    蘇夢枕問,“怎麼了?”

    外面的執轡者道,“樓主,有人要見你。”

    蘇夢枕問,“何人?”

    王小石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驚訝地睜大眼,他回頭道,“大哥,是六分半堂……狄飛驚。”

    。

    馬車駛入了金風細雨樓。

    凌有夢醒過來了,他被王小石扶下馬車時問,“師兄呢?”

    “大哥去見狄飛驚了。”王小石答。

    凌有夢微微一怔,“狄飛驚?”

    王小石點點頭,送凌有夢迴房,“他很快就會回來,在這之前,他把你交給了我。”

    凌有夢道,“多謝。”

    “謝什麼?”王小石爽朗地笑了笑,“你是大哥的師弟,義弟,自然也是我王小石的弟弟。”

    凌有夢微微一笑,“你和白愁飛不一樣。”

    “我與大白確實不同,但是人都是不同的。”

    凌有夢點了點頭,卻又笑了笑。

    “無情讓冷血把藥送到了馬車上。”王小石道,“你看,我是直接把那個藥給你熬了,還是重新去買一副?”

    凌有夢道,“送都送來了,熬了吧。”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師兄回來問起,你就說我已經看過大夫了,我這個也不是很嚴重,只是着涼發熱有些無力犯困,別的沒有什麼,過幾日就好了,不需要興師動衆。”

    王小石撓頭笑了笑,“你怎麼知道大哥準備叫好幾個大夫來給你看?”

    凌有夢無奈笑道,“師兄我最清楚不過,他總覺得我是瓷娃娃,一碰就碎,若是傷着了或者出了些小意外,他都恨不得將金風細雨樓所有的大夫請來,對我叮囑幾個時辰的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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