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晨獨自坐在警局大門前的階級上，無數的背影與她擦肩而過。
陳凡他們已經將陳芳抓回局裏審問，在嚴厲的逼問和恐懼的壓力下，陳芳很快就承認自己的霸凌行爲，但卻堅持並沒有推葉欣下去。
當問及爲什麼要欺負同學時，她顯得吞吞吐吐，什麼也沒說出口。
其實白一晨很明白爲什麼陳芳說不出原因。
因爲
確實沒有原因。
不管怎麼樣，如無意外，今晚就會知道真相。
驀地——
“嘶！”
臉頰冷不丁傳來冰冷的觸感，女孩條件反射一縮。
瞧見來人，她立馬站起身，露出甜笑。
“陳芳的事都問好了？”
“嗯。”
江旭將手上的冰可樂遞給了她。
白一晨接過後，只是拿在手上，並沒有要喝的意思。
“承認了？”
“她堅持自己沒有推她下去。”
“但是那天只有她跟葉欣在天台。”
“這不代表是她推下去的。”
江旭提醒女孩凡事思考別過於片面，一切都得講求證據。
白一晨眼瞼一垂，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其實她也覺得陳芳不是兇手，但趙小語的口供卻令她困惑。
“江隊！出事了！”
身後一陣驚呼，兩人同時回過頭，只見唐龍焦急衝了出來。
江旭迅速扭頭奔回局裏，完全忘了還有一個女孩在他身後。
“走這麼快乾什麼？”
女孩雖然聲音明顯帶有不悅地碎念，但仍緊跟上他們。
誰叫他們都是這麼盡責呢？
他們趕到時，審訊室門外簡直只能用一片混亂來形容。
“是你！？是你殺了我女兒！”
“我沒有！”
葉欣的媽媽正拽着陳芳大吼，校長則硬夾在她倆中間，想隔開葉母，但她就是不肯罷手。
此時，剛交回筆錄的陳凡亦正好趕到。
一見他們居然公然在警局裏動手動腳，整張臉都黑了。
沒等江旭和陳凡下達命令，白一晨和老張、唐龍他們已經趕緊上前分開他們，一場騷亂就這樣匆匆落幕。
老張主動處理紛爭的後續，江旭問向驚縮在一旁的小李。
“怎麼回事？”
小李沒有回話，徑自將自己的平板計算機遞給了江旭，然後點開了上頭的影片。
見狀，白一晨也湊上前，和他一塊觀看。
從片段可見，在天台上一名身穿白色t-shirt的女學生疑似被逼跪地，背對鏡頭的女生則對跪地女連環掌摑，更大力拉扯她的頭髮。
可惜拍攝的距離有點遠，只能隱約聽見背對鏡頭的女生說“不是警告過你了嗎！？”、“你是故意的吧？”、“找死嗎？”、“敢跟我爭？”
背對鏡頭的女生說話時開始走動，她一移動同時露出跪地女和自己的樣子，她倆正正是葉欣和陳芳。
影片播到這兒就沒了。
“查出是從哪兒發出來的嗎？”江旭問。
“隨、隨時恭候網吧……”
當他一發現這影片時已經調查出發佈影片的地方，正打算和唐龍告訴江旭等人時，就碰巧遇見校長他們在走廊裏一片混亂。
既然知道地方，江旭二話不說要去網吧，白一晨自然也積極跟去。
網吧老闆一知道是警察調查，很快就將發佈影片那天的監控全都調出來給他們。
然而，眼前的一堆監控錄像卻令江旭等人頭疼得很！
主要是因爲不知道是誰發的影片，小李的人臉識別軟件完全派不上用場。
就在大家都準備抱住這堆監控過熬夜時，白一晨突然出聲。
“其實這影片最大可能就是趙小語她們三個有拍的吧？”
她會這樣子說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當天知道天台發生什麼事就只有她們五人，去掉影片裏的兩人，就剩三人了。
大家一愣，隨後恍然不悟。
“聰明！”
江旭眼露讚賞，忍不住誇讚自己唯一的下屬。
小李立馬運用自己的人臉識別軟件，根據影片上傳的時間，分別使用趙小語、方芯和梅婷婷的照片和監控裏出現過的人逐一進行匹對。
半個多小時晃過去後，小李鎖定監控畫面中一個隱約的身影。
白一晨望着這模糊不清的畫面，一張軟怯的臉蛋忽然浮現在她的腦際。
“趙小語？”
女孩認出身影主人的同時，小李已經用電腦分解出高清畫面，那人確實是趙小語。
這監控畫面同時說明天台那天陳芳要她們離開時，趙小語並沒有立馬走，反而躲在門後，將一切都拍攝下來了。
影片既然是趙小語拍攝的，換言之，她是唯一清楚知道在天台時陳芳和葉欣發生了什麼事的人。
東方開始漸漸亮起，透過薄霧發出微光，真相亦慢慢撥開雲霧。
“我不知道。”
一早，江旭和白一晨便趕到學校向校長要求和趙小語單獨聊天，於是他們三人就在小型會議室會面。
本以爲掌握了她上傳視頻的監控，趙小語就會很快交代事情的始末。
沒想到這孩子還挺倔強，愣是半天也沒撬開她的口，結果就有了一開頭的回答。
趙小語淡淡的神情顯然不會輕易說出天台的事情。
白一晨不由得苦口婆心勸道。
“我們都已經查到了影片是你上傳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聽見她的話，趙小語一愣，似乎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快穿幫。
很明顯，這小女孩低估了人民警察的能力。
“趙小語，你有想過這樣做，陳芳會有什麼後果嗎？”
白一晨皺眉續說，但對方並沒有打算理會她，黑亮的眼睛是波瀾不興的平靜。
空氣倏地好像凝結了一樣，毫無聲響。
“趙小語，這可是關係到一個人的一生！”
女孩焦急的語氣簡直想緊抓她雙肩將她搖醒。
她快要被對方弄瘋了！
豈料，趙小語仍是一如以往的毫不在意。
她漫不經心地斜視他們，吐出漠然的一句。
“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