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室外的天氣絲毫不影響在地下室的辦公室,反正這兒一向沒有陽光。
女孩獨自一人盤坐在自己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讓椅子轉動自己。
很奇怪!
確實很奇怪!
明明現在就剩下一個人了。
爲什麼江旭要拖着不找了?
而且,一喫完飯他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思忖一會兒,白一晨決定再翻看最後一位成員的資料。
餘中天,42歲,7年偵察兵,退伍後加入警隊已逾10年,一位經驗老到的刑警。
看着資料上的照片,白一晨愈看愈覺得有點兒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呢?
叩叩!
突然的敲門聲響起勾回了女孩的思緖。
擡頭一看,是一位滿臉笑意的中年人。
白一晨一怔,再看向手上的資料,又望向來人,兩眼一亮,不自覺拉起嘴角。
她真沒料到對方竟然會找上門!
“你好!”
女孩展開最有誠意的笑靨歡迎未來同事。
似乎沒想到辦公室裏只有一名女孩,對方禮貌地問道。
“請問小江在嗎?”
“小江?”
眼睛露出迷惑的下一秒,她就知道他指的是江旭。
“他現在不在,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噢”
聽見她的話,對方顯然有些失落。
見狀,白一晨立馬介紹自己,希望給未來同事留下一個好印象。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小白,是特殊支援隊的實習生。”
“叫我老餘就可以了。”
對於可愛活潑又親切的小女孩,他們這些足以爲人父的中年男子自然沒有抵抗力。
“要不,你在這兒等一會兒吧!他應該很快回來了!”
女孩勸說他的同時,心底不由得暗罵起來。
人找上門了,但上司卻不在,這不讓機會白白溜走嘛!
“沒事,你告訴他我來過就行。”
老餘笑笑地婉拒她的好意,一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壓成了條狀。
霍的,她終於想起他了!
白一晨立馬衝回辦公桌,拿起江旭位置前的相架,再三確認後總算肯定老餘是以前刑警一隊的一員。
難怪她覺得他這麼眼熟……
刑警一隊
女孩努力在腦海裏尋找曾經有關他的記憶。
“餘叔!?”
白一晨登時驚詫一喊,引起了老餘的注意,喊停了他打算離開的步伐。
只見她快速走到他面前,內心十分激動,像波濤洶涌的大海一樣。
“你是”
老餘目露困惑地望向她。
“叔,我是小白,白一晨。我小時候見過你的!”
女孩興奮的語調,兩眼發亮地盯着老餘。
經她這麼一說,老餘也覺得她有點眼熟,不過他愣看了半天也沒記起來在哪兒見過對方。
女孩亦沒有賣關子,直接了當說出自己的身份。
“白顏山是我爸!”
得知她是已故熟人的女兒,老餘一臉震驚。
“是呀!叔,好久不見。”
“應該也有10幾年了吧?難怪我沒認出你來。”
“沒想到我竟然有機會和你共事,以後多多指教。”
女孩揚起笑臉,調皮地朝他彎一彎腰。
本來還臉帶笑意的老餘忽的想起什麼,不由得恍神,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抿緊雙脣,眼中流露出哀傷的神色。
“你不怪我們嗎?”
女孩一愣,秒懂他的意思,漸漸收起笑臉,雙眼再認真不過。
“叔,你和江隊都沒有錯。”
回想起3年前,她一得知父親出事後就和母親立馬趕來南城,結果,等待她的只是一具連屍骨都不全的棺材。
那次任務中,犧牲的不止她父親,還有兩名警察英勇殉職,以及兩名重傷、徘徊在死亡邊緣的警察。
如果那時候她還沒有上警校,或許她會像母親一樣怨恨他們。
但
入學宣誓的那天起,她就知道當警察有他的使命。
她相信餘叔和江旭當時一定拼命想救出其他成員,不然他倆怎麼可能在深切治療部住了大半年。
視線不自覺落在老餘的右臂上,短袖t恤下隱約可見一片燒疤,這傷痕和江旭後頸上的燒傷是一樣的,女孩鼻頭一酸,眼角逐漸泛紅。
他們當時一定很疼吧?
凝望眼前的女孩,眉宇間有着曾經再熟悉不過的影子,老餘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
“如果老白知道你這麼有出色,一定很安慰。”
“纔不會呢!他老愛挑剔我。”
女孩語帶哽咽地失笑。
“呵呵!他這人就口不對心。”
兩人收回傷感的情緒,開開心心地聚舊起來,訴說曾經的美好。
人,總得向前看,不是嗎?
砰!
砰!
清脆的響聲從黑暗中傳來。
沒看見任何火光,卻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巨響,直撼心臟。
接着是建築物崩塌的轟然巨響。
然而,這麼吵雜轟亂的環境,卻依然能清晰聽見水流聲。
滴答……
滴答……
一滴滴地落在冰涼的地板,聲音是如此清脆、動聽。
清澈的水珠漸漸滲出了一絲血紅,最後形成了一顆顆紅得瘮人的血珠。
晨光射透過百褶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浴缸裏的水顯得閃閃亮,溢滿流到地上。
滴答……
滴答……
鮮紅如血,流淌一地。
他不由得低頭望着自己的雙手,原本乾淨的手掌漸漸染成紅色,更變得越來越腥紅……
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大腦一片空白,只想弄乾淨手上的血紅。
然而,沾滿的鮮血卻怎麼甩也甩不掉,刺眼無比!
驀地,頭痛欲裂非常!
就像被人用鐵錘狠狠敲在腦殼一樣,快要將他整個人撕成兩半!
兩眼猛眼一睜。
江旭迅即從黑暗中驚醒,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