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雨水洗涮了繁囂的城市,深藍的天空一片清明,溫柔而清幽的月光輕輕地灑在牀上。
女人側臥凝神注視躺在身邊的人,柔和的月光勾勒出精緻的臉龐。
她悄悄擡起胳膊,手指只敢懸空沿額頭撫摸他的側臉,生怕吵醒他。
記憶深處的他還是學生時代的清秀模樣,乾乾淨淨、斯斯文文……說話不急不慢,走路穩穩當當,永遠都一副淡定的神情。
十多年沒見,成爲軍人的他多了一股沉穩的氣息,秀氣之中更帶有濃濃的男子氣概。
這人從以前起就知道用美色勾引她,而她卻每次都輸得一敗塗地,只除了最後一次見面……
回憶起過往,她無奈嘆息。
她在夜裏翻了個身,正打算閉上眼時,腰間被一股力量向後拉去,強而有力的長臂將她摟進懷裏,頭頂隨即響起沙啞的聲音。
“怎麼了?”
作爲軍人的習慣,不管什麼時候都保持高度的警剔性,身邊只要一有動靜就立馬驚醒。
但此刻懷中軟玉溫香,讓他整個人都無比地舒暢,是許久未有的安心。
江楓似乎沒料到他還醒着,一時間愣住。
沒聽見迴應的霍天祺將自己埋在她頸窩間,發出悶聲。
“弄疼你了?”
“……沒有。”
她輕輕一道,安靜地依偎在他寬闊的胸懷,貪婪地汲取他的溫暖,平靜的神情下,心絃強烈地波動。
良久,平復心情的江楓從被窩裏伸出嫩白的手臂,打開牀頭的燈。
“你走吧。”
一說完回過頭,猝不及防撞見健碩的身材。
昏暗的燈光下,吸引她眼珠子的不是渾身結實的肌肉,而是滿布全身大小不一的疤痕,趕人的話都卡在喉嚨。
她率先別過臉去,心裏像被蛇咬了似的,一陣發痛。
單看他身上的傷痕,她似乎已經可以看見他在過去所受的苦。
“真要我走?”
滾燙的胸膛貼在她的後背,淡淡的語氣卻在她底翻起了波濤海浪。
當年分手的一幕幕畫面都清晰浮現眼前,她咬緊牙關擠出一句,眼眶已經蓄滿水汽。
“是你自己要走的。”
聽見她哽咽的嗓音,心底傳來一陣刺痛。
他啞着嗓子,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小楓……”
久違的暱稱令她心絃被輕輕的撩撥了一下。
生怕她又想離開自己,他不自覺加緊箍住她的力度,喃喃低語:“這些年,生死之間,我想的都是你。”
一句話令她多年的心牆徹底崩塌,眼淚開始在眼眶之中打轉。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起來,但即使眼睛紅得連血絲都冒出來,她仍倔強地不容許它掉下,淚珠子盈滿眼眶。
男人擡起她的下顎,扳過她的臉蛋,輕輕吻向她的眼睛。
她下意識微閉眼睛,一顆一顆的晶瑩淚珠滑下臉頰,咬緊微顫的下脣。
心一揪緊,男人心中生出無限憐意,抱着她的雙臂不自禁再收緊,小心翼翼地吻去她一顆顆豆大的淚珠,脣瓣漸漸下移,最後停留在她嬌小的嫩脣,輕柔的吮吸,撬開她緊閉的雙脣。
日光透過薄霧,城市還未喧囂,一切安詳得十分美好。
然而,在這美好的時光裏,醫院的長椅上卻坐着困惑不已的女孩正拿着手機研究。
明明每個月都會有一朵可愛的小紅花,但這個月卻遲遲沒有出現。
難道……
“白一晨小姐、白一晨小姐,請到三號房。”
“在!”
廣播連續喊了好幾次名字,白一晨趕緊迴應,上前和護士確認自己的名字後,跟在護士的身後走向診療室。
叩叩!
護士輕敲後推門而進,裏頭是一名年約40多歲的女醫生。
正在看報告的醫生聽見敲門聲便擡頭,當她一看見女孩年輕的模樣,不由得眉一皺。
霎時,白一晨有點兒緊張地坐到醫生的對面。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粗框眼鏡,滿臉認真嚴肅。
“你懷孕了。”
“嗄?”
白一晨的驚詫,彷彿更認證了醫生的想法,忍不住嘮叨起來。
“別以爲自己年輕就可以瞎玩,人都要對自己負責……”
沉溺在初爲人母的興奮中,白一晨在醫生說了好長一段話後才意識到對方可能以爲自己是愛玩所以意外懷孕。
她趕緊打斷對方。
“我結婚了。”
話沒說完,一張逼不及待的臉龐閃現腦海,女孩失笑。
不知道他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應該挺高興的。”
醫生一怔,完全沒想到眼前這象是未成年的女孩竟然是□□了。
她不禁低頭看了眼病歷,頓時鬆了一口氣。
24歲。
“下次把丈夫也帶來。”
“嗯。”
迴應時,女孩的嘴角是忍不住滲出的甜蜜。
醫生不由得嘴脣向上彎。
還以爲她是不懂事的女孩。
得知她快結婚後,醫生一舒緊皺的眉頭,語氣瞬間緩和了不少,告知她應該不少注意事項。
從醫生室走了出來,白一晨還是暈乎乎的,手不自覺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覺得這感覺特別不真實!
她……這樣就當母親了?
此時,在走廊的白一晨就收到江旭焦急的電話,說自己快到醫院了。
女孩直接要他在醫院大門口等就行,反正都檢查完了。
江旭會知道她去醫院這事,白一晨一點兒也沒意外。
她今早就是特意向陳凡請假到醫院檢查,雖然驗孕是可以買驗孕棒,但爲保準確,她還是覺得來一趟醫院比較好。
白一晨還沒踏出門口,就看見黑色吉普飛快急剎,車子都還沒停穩,一雙長腿便跨了下來。
“怎麼了?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江旭着急地奔到白一晨面前。
剛剛在電話裏,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江旭直覺應該是出了什麼大事。
“老公。”
“嗯?”
江旭回了一聲後,白一晨沒有接話,只是默默注視他,盯得他一頭霧水。
半刻後,她再次動了動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