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寂靜的夜晚,一座高樓大廈的頂樓正有一名纖瘦的身影靜靜地伏臥在地,在天台邊緣的一動不動。
彎月清冷的金光斜斜地映在她的臉上,專注的雙眸裏透着幾分冷峻,正警覺地透過狙擊槍上的瞄準器四處巡睃。
夏日的夜風一點兒都不清涼,還帶有一絲焗悶,她的額上漸漸滲出汗水。
她已經在這兒監視了好幾個小時了,但這對於他們特種兵來說,這只是常態。
此時,對講機裏傳出一個微有些低沉的聲音。
“情況怎樣?”
“目前一切正常。”
“正常。”
“還行。”
耳邊響起一聲聲的回答。
隨後,世界再次變得安靜。
今天下午,霍天祺收到線報,鄭子誠在晚上會有一批貨在酒吧后街交易,而買家就是大頭,目前在上升期的拆家,他最近和馬克、鄭子誠都有接觸,似乎打算從拆家參與到更深入的毒品生意。
由於這是南城內部毒品分拆的案子,所以獵人今晚的任務就是支援南城軍方,幫忙截住這批新貨交到拆家手裏。
透過狙擊槍上的瞄準器,白一晨清晰看見酒吧后街的一個廢棄工地正走進了兩批人馬。
其中一名領頭人就是大頭,至於對面的領頭人
白一晨不認識他,只知道他不是鄭子誠,他一般不會出現在這些交易裏,看來應該是其中一把交椅。
“等他們交收時就可以抓人。”
耳邊再次傳來沉穩的聲線。
纖長的手指熟悉地拉動槍閘,對準目標人物。
就在雙方要進行交易時,一名手下慌張上前,在鄭子誠的代言人耳邊唸道幾句後,他的臉色忽的變了。
他警戒性地掃視眼前的人,嘴脣一張一合。
倏地,空間靜了下來。
呯!
一聲槍響,雙方人馬立即混亂,紛紛掏出武器。
場面一下子陷入混亂。
鄭子誠的代表手拿箱子,飛快往後跑去,鑽進一輛黑色車子。
引擎迅速發動,呼嘯地駛離工地。
一切發生電光火石之間,所有人都怔了一秒。
“快!截停他!”
“控制現場,一個都不能跑!”
“抓住他們!”
急躁又雜亂的嗓音在耳邊始起彼落,但絲毫不影響獵人平靜的心態。
他們只專注自己的任務,截住這批貨!
夜深人靜,遠遠地便見一輛黑色車子以極快的速度行駛,白一晨幾乎剛鎖定位置,下一秒又駛離她的雙眸。
眼見速度越來越快,車子奔馳在大街。
瞄準器再次對準,移向車子前的擋風玻璃,隱約可以看到裏頭只有一名司機。
“裏頭只有一名司機,需要擊斃嗎?”
冷冷的女聲仿如機械人般亮起。
然而,短短的數秒後,目標車輛嗖一下子脫離她的瞄準器。
白一晨淡然地滙報情況。
“目標混進了大街,不能開槍。”
雖然深夜的道路上已經沒有其他行人車輛,但是道路兩側是高樓大廈和行人路,貿然射停高速行駛的車輛,誤傷的概率太高了,白一晨不敢輕舉妄動。
耳邊的聲音一下,就有兩輛熟悉的車子從不同拐道竄出,一前一後緊貼飛奔的車輛。
驀地,一盞大燈晃得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她下意識一側頭,頭一甩,眼睛再次貼緊瞄準器。
追擊車和目標只差十幾米的距離。
“他逃進了酒吧街十號。”
白一晨報告情況的同時,狙擊槍跟隨目標飛快移動時,剎那的餘光卻映入熟悉的影子。
她整個人怔住了。
她條件反射地迅速將瞄準器移至剛纔的位置。
是一間酒吧的入口。
大門堆滿了黑漆漆的人頭。
在難以辨認的人羣中,她還是一眼鎖定的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是、是他?
白一晨整個人處於一種混亂的狀態。
“獵兔報告情況!”
“距離正在縮短!”
“獵兔準備射擊。”
耳畔的聲音漸漸飄遠,她完全沒想到在瞄準器上望見熟悉的他!
他真的沒死?
她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真、真的是他嗎?
這時候,飆在大街上的目標車在十字路號來了一個掉頭,和追擊車緊張對峙。
轟!
目標車使勁踩油門,引擎轟隆響起,似乎要和對方同毀於盡
追擊車沒有閃避,直接駕車迎上去,想要迫停對方。
對方卻絲毫沒有減速的意向。
“獵兔開槍!”
“獵兔!”
“開槍!”
危急之下,耳邊的一聲大吼直接拉回她的心神。
一個激靈,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拉開了板機,食指用力一扣。
呯!
一發擊中。
車胎一爆,目標車輛瞬間打滑,原地360度旋轉,一下子撞上攔杆,車頭實時毀壞。
獵鷹四人趕緊從車子奔出,警方亦從四方八面涌出,拖出車裏的毒販。
任務順利完成。
同時,亦是她接受批評的時刻。
處理好現場後,隊長程元浩直接大步走到白一晨的面前,難得的怒氣沖天。
“你在發什麼呆!?”
“抱歉。”
白一晨平淡的語氣下是無比自責的神色。
在執行任務時,他們是無條件地信任同伴,但她知道剛剛因爲自己的走神險些送上了同伴的性命。
“自己領罰。”
“知道!”
聲音鏗鏘落下,她沒有半點兒不忿,甘願受罰。
其餘同伴見狀,都不知道該怎麼幫她求情。
畢竟這一晚,她犯了嚴重性的錯誤。
不但險些讓犯人走掉,還差點兒害同伴受傷。
然而,心裏頭裝有其他事的她卻躁動得很!
她不可能看錯的!
她牙一咬,擡頭望向程元浩。
“隊長,我有事,回來後再倍受罰!”
扔掉這一句,白一晨忽視同伴的驚詫,轉身跋腿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