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出一發子彈。
子彈高速旋轉,直接穿透胸腔,噴濺出濃稠的鮮血。
一陣濃濃的血腥味緊接刺激着人的大腦。
眼睛緩緩睜開,渙散的瞳孔過了好幾秒鐘才漸漸聚攏。
白色的環境令他怔了好一會兒,逐漸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
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心底冒起一絲的擔心。
那傻瓜,也不知道她撤退時有沒有受傷。
大頭走進病房,看見牀上的人醒了,不然得驚詫。
“醒了?”
“嗯。”
“醫生說幸虧你天生心臟偏中,不然真的一槍斃死你。”
大頭的話令江旭一怔。
哪兒有這麼多僥倖?
起碼他一生中唯一的幸運是有她。
明明中槍的位置不是心臟,卻不知道爲什麼卻隱隱揪痛。
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對了,老大說你醒了就找他。”
“找他?”
江旭忍不住嗤笑。
他還在醫院躺着,怎麼找他?
“電話。”
大頭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手機,然後扔給了他。
江旭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按下通話鍵。
通話時間5分16秒。
沒想到連住院也要監視他。
江旭心底暗笑,隨即拎起電話。
“喂?”
“醒了?”
“嗯。”
“你好好休養,回來後就幫我分擔了。”
磁性的嗓音傳進江旭的耳朵,他下意識挑起眉毛。
“不是不讓我碰嗎?”
“生意總得要兩兄弟負責。”
“行。”
江旭的眼神一沉,悄悄揚起嘴角。
這麼多年,總算等到了!
南城軍區。
夏日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火熱的太陽炙烤大地。
所有的軍人都在訓練場上集訓,大聲喊話熱血的口號,揮灑生命的汗水,只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蹲坐在角落,一動不動。
自那天回來後,白一晨就經常直愣愣地坐在訓練場外,不參加訓練,也不喫飯,從早到晚就這樣坐着。
隊友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畢竟過了好幾天,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此時,一名小軍人快步走向獵鷹程元浩,低聲和他說了兩句。
“小白!”
熟悉的命令語氣一響,白一晨猛地回神,立馬站了起身。
程元浩朝她擡頷示意。
“有任務。”
當天他們已經找到大頭藏在酒吧裏的麓山地圖,雖然他們已經找到製毒師的位置,但是帶回製毒師並不是他們的最終任務。
而且,私自帶回製毒師亦跟霍天祺的計劃有衝突,因此他們需要共同商討任務內容。
今天,霍天祺就想跟獵人共同合作。
不然,任務再次衝突實在會令人頭疼!
霍天祺一等人齊就開口。
“有情報通知,馬克將會從邊境運進一批原材料,我們需要去截獲。”
情報?
心不在焉的白一晨只抓得住這兩個字,心一咯噔。
“誰的情報?”
緊張的聲音倏地亮起。
霍天祺暫停了自己的報告,下意識和親弟互看一眼。
“他、他沒事了?”
白一晨雙脣微顫的問。
她知道線人的情況不能隨便泄露,所以她沒有直接道出名字,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指的人是誰。
“放心,他沒事了。”
得知消息的白一晨立馬軟癱在地,兩手摀嘴,淚水卻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小白!”
繃緊好幾天的身心一下子放鬆,她現在只想好好痛哭一場。
在場的人都明白她這幾天經歷了什麼,自然體諒她此刻的崩潰。
當晚就是白一晨以自己作爲誘餌,讓大頭誤以爲是來救她,其實同伴趁機救走製毒師。
雖然她早已減少子彈裏的火藥,亦選擇了最低攻擊力的□□,但是這麼近距離的射擊,她還是擔心有個萬一。
哭了好一會兒後,她的心情已經平復不少。
她頂着一雙紅眼睛,緩緩張開口。
“哥,可以告訴我你們的計劃嗎?”
“小白”
“我想給自己一個理由原諒他。”
她知道他還愛她,也知道他有逼不得已的原因才一次次對她絕情。
但是傷害既然造成,她不能夠說服自己平白無故原諒他。
她需要一個理由。
霍天祺和霍天明面面相覷,同時在猶豫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祕密。
見狀,衝動的獵豹袁柏豪忍不住幫自己隊友出聲。
“還能不能好好合作?”
聞言,霍天祺一怔,勾起淺笑。
“那你們的祕密任務是什麼?”
當初只是要他們去麓山監視大頭和鄭子誠的動向而已,結果竟然把人都回來。
獵人四名隊友同時望向了隊長,由他作出最終決策。
程元浩思忖了一會兒,徐徐開口。
“製毒師的藥方,是純度百分九十九的海洛英,而且成本極低。我們在找它。”
聽着熟悉的故事,霍天明快速尋找腦海裏的記憶。
“馬克的製毒師?”
“還沒成爲他的製毒師,只是一名大學教授,馬克還沒有抓到他,他就消失了。”
獵狐在程元浩的示意下,開始解釋他們這次的祕密任務。
“不是說他死了嗎?”
“沒死,根據情報,來了南城。”
“既然那麼肯定來了南城。”
“並不肯定。”
“任務期間。”
“無限。”
言下之意,獵人必須找到製毒師留下的祕方。
等霍氏兄弟都理解完後,白一晨早已逼不及待問出自己的困惑。
“你們什麼時候找到他?”
“三年前……”
某一天,霍天祺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江旭!
一直以爲他已經犧牲的霍天祺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熟悉的聲音的確是他們。
他們祕密約了一個地方碰面,那時的江旭已經十分虛弱。
霍天祺知道他已經染上了毒癮,並同勸他接受戒毒治療。
然而,當他知道白一晨已經離開南城後,就一心留在馬克身邊,希望有天可以爲未出生的寶寶、爲白隊、爲兄弟報仇。
接下來的兩年,江旭都爲他們提供情報。
只不過,馬克一直對他存有戒心,也從來沒有讓他參與機密的生意。
這一次中槍後,馬克纔算開始相信他。
休息了一個多月,江旭已經差不多康復了。
在這段日子以來,江旭爲了取信馬克,每天都待在別墅裏養傷,可以說是完全和外界斷聯。
指間的煙霧縈繞,隱約閃爍紅光,江旭深抽一口後,緩緩吐出一圈白圈。
在前兩天,他才偷偷託老餘傳話報了個平安。
也不知道那傻丫頭怎麼樣了?
當時嚇壞她了吧?
“傷沒好就抽菸?”
門一打開,馬克就看見自己弟弟躺在牀上抽菸。
江旭淡淡瞥了眼他,自顧又吐了一個菸圈。
“死不去。”
早已習慣他冰冷的態度,馬克聳聳肩,上下打量了一下臥牀的江旭。
身上纏繞一道莫名其妙的目光,他不由得眼露困惑。
馬克揚起魅惑的弧度。
從一天起,江旭慢慢開始參與馬克的生意。
爲免懷疑,他亦再也沒有跟霍天祺聯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