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是最大的貴族,因此底下衆人的神色也微妙起來,但包括二王子在內,所有人都沒有站出來反對。
如果黃金公主拉娜繼位成爲女王,那麼除了雷文侯外,絕大部分貴族都將面臨投資失敗的結局,而兩位王子更是不可能善罷甘休。
因爲之前拉娜強行通過諸多法案,導致她和貴族派的關係很緊張,貴族派無法保證拉娜成爲女王后會將往事掀篇,他們臨陣倒戈的可能性從一開始就微乎其微。
雷文侯袖子裏的手摩挲着玉石,他投靠這位黃金公主是因爲唯一子嗣受到了威脅,而且其展露出來的力量也讓他大喫一驚,百位媲美甚至超越戰士長的強者,只要安排得當,獲得最終勝利的機會很大,可國王想要力排衆議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可以,葛傑夫,去取意志王冠。”國王鄭重地說,強硬且決然的語氣讓底下的嘈雜慢慢消散。
葛傑夫轉身時痛苦地捂住額頭,他知道王國的歷史將於今日發生改變,貴族們的叛亂已經註定,國王的三位子嗣將互相殘殺,身後這位曾經睿智的老人在這次事件中固執的難以想象。
拉娜輕輕靠住夏格肩膀,臉上笑容裏帶着一絲愉悅,一位在原本未來裏出賣整個王國並且親手送走國王的公主,某人很難將其定義爲民衆口中的善良。
葛傑夫捧着樸素的白冠返回,上面鑲嵌着一顆彷彿水晶般透亮的寶石,國王動作迅速地接過白冠戴上,寶石閃爍的綠光讓一衆貴族啞口無言。
如果精神干涉有問題,寶石應該是紅色,所以這說明傳位是國王自己的意志。
“陛下您做出選擇了是嗎。”一位衣着華貴的老人問道,語氣裏沒有詢問,更多的是揮之不去的悵然。
“只有拉娜才能帶領這個王國走向巔峯。”
大王子往日是個不屑於隱藏情緒的性子,結果今天臉上格外平靜,他聞言直接轉身離開大殿,身後跟着支持他的貴族們。
分裂已經產生,多餘的話就只有留在戰場上再去說了。
“真是……荒謬啊。”老人搖頭嘆息,歷史上如此不智的行爲都極其罕有,這位王者最大的武器—規則,被他自己踩在腳下。
如果換作以往,國王被強迫戴上白冠後,衆貴族必須割捨足夠的利益去當做補償,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就是上層之間的默契。
不過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大殿很快人去樓空,外臣裏只剩下雷文侯一人,一些原本支持國王的貴族也沒有留下,因爲國王此舉踐踏的是整個貴族階級的核心利益——對王位繼承的參與權。
國王命令戍守的皇家騎士退下,然後主動走下王座,夏格牽着拉娜的手走上臺階,扶着她坐上王座。
轉身看向雷文侯,夏格開口道:“你的孩子可以長命百歲。”
這是他的承諾。
雷文侯先是默然,緊接着彎腰標準的行禮,此時的國王和公主猶如傀儡,對方讓他知道了自己該效忠於誰。
作爲內臣的葛傑夫震驚地渾身僵硬,血液彷彿凝固般停滯了思維,他本能地抽出剃刀之刃,對準自己曾經的下屬。
“放下,葛傑夫,你曾向我發誓永遠忠誠,如果誓言真誠,那麼現在我命令你效忠女王和她的丈夫,拉娜是我的子嗣,巴魯斯特是我的女婿,一切合情合理。”
說完,國王將剛纔放在扶手上的王冠戴在拉娜頭上。
從今天起,她便是黃金女王,同樣,也是五神柱之一。
葛傑夫面色極其複雜,半晌,他收回剃刀之刃單膝跪地,事情很詭異,但法理上無可挑剔,儘管參與者只有五個人。
國王、貴族、繼承人、親王、內臣。
“準備擊潰他們吧。”
夏格吩咐道,一千黃泉士兵和近萬餘黃泉蜥蜴人,足夠獲得碾壓般的勝利了,對面死掉的傢伙正好用作剛學會的死靈魔法材料。
……
納扎利克大墳墓,骨王“安茲”坐在諸王之座上維持威嚴,身前是各位守護者,其中雅兒貝德正在彙報。
“安茲大人,教國境內神都北側不久前發生了劇烈戰鬥,根據我的推斷,交戰雙方不弱於守護者們,我們有理由懷疑,夏提雅的死跟教國有關。”雅兒貝德總結道,情報是她的姐姐妮古蕾德獲取的,對方的所有職業都是爲了偵查而生。
“交戰?也就是說有一個守護者級別的戰力不屬於教國。”安茲沉思後問道。
“是的,襲擊者事後前往評議國,並在入境後消失無蹤,當時他的位置已經達到了姐姐的偵查極限。”
安茲斗篷底下的臉面無表情,經過夏提雅徹底死亡事件後,他原本因爲欺負弱小膨脹起來的自信減輕了許多,這個世界的強者並非全都是那些金銀乃至精鋼級的冒險者,而是真正存在能殺死自己和守護者們的傢伙。
不久之前他還在扮演新人冒險者飛飛,雖然對外的說法是探查情報,但其實他清楚,自己只不過是陷入虛榮感中無法自拔,沉溺於那份敵人震驚帶來的快感罷了。
自己探查的那點情報,實際上也沒什麼有用的,遠遠比不上妮古蕾德的技能或者小迪的謀劃。
“繼續。”他略感煩躁,對自己是否能勝任納扎利克大墳墓的統治者產生了疑問。
“塞巴斯先生傳過來的消息說王國像是要發生鉅變,涉及王位傳承,另外,王國公主疑似掌握一支力量不俗的軍隊。”
“重點放在評議國和教國。”安茲語氣裏流露出一點不善,連擊殺夏提雅的傢伙都存在,屹立數百年的王國有些底蘊很正常。
“遵命。”雅兒貝德頓時感到手足無措,安茲大人還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以往冷靜沉穩的無上至尊好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