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秦問的陣法造詣,破此陣並不麻煩。

    可,破陣就意味着要取這一萬荒族人的性命。

    但,秦問還是立刻就下手破陣了。

    並非他對生命毫無敬畏。

    而是,此刻殺人,等於救人。

    這一萬個荒族人,在那十萬年前的千年六族大戰裏,可能都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荒族老百姓。

    由於人族畏懼荒族戰神在族人死絕後,難以控制的逆天級戰力。

    人族中的歹毒之人,便想到了用這個荒墟,牽制荒族戰神。

    只要這一萬個荒族人不死,荒族戰神的實力就不會強到哪裏去。

    因爲戰神血脈的強大和剩餘荒族人的數量,呈現出一種指數型增長,越少提升越多。

    於是,這一萬個荒族人倒黴了,被抓到了這裏,忍受着十萬年的折磨。

    生死皆不是,求生求死俱不成。

    他們早就應該死在漫長歲月之前了。

    戰神血脈沒有覺醒的荒族,怎麼可能活十萬年呢?

    在破陣的時候,秦問想到一個問題。

    “拿一個小玄界當牢籠?十萬年前從玄中來到天玄的人族修士們,和那些大玄界勢力,是否有所關聯……”

    片刻後,秦問破陣成功。

    因爲秦問將陣法點亮了,所以衆人可以看到,那一根根連接着荒族人的靈力絲線,正在斷開。

    尉遲桑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

    “呼察察。”

    呼察察瞬間心領神會,快步上前,步伐如鬼魅般閃動,迅捷無比的將一根根綁住荒族人的鐵鏈用手刀斬斷。

    “嘩啦啦……”

    一陣陣鐵索滑落聲。

    被解救出來的荒族人,紛紛癱軟的倒在地上。

    但是很快,這些人的眼中重新煥發了光彩。

    這其實是,迴光返照了。

    “嗚嗚嗚……”

    低沉的啜泣聲,在這個山洞裏迴盪不止。

    被解救的荒族人喜極而泣。

    他們終於可以死了。

    很快,有荒族人注意到了秦藍秦綠。

    “戰神!兩個戰神!”

    他們說的是荒族語言,秦藍秦綠自然能聽得懂。

    秦藍用荒族語言對他們說道。

    “各位族人,是我們老闆救了大家,從今天開始,大家可以脫離苦海了。”

    有幾位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的荒族人走了出來。

    他們步履蹣跚,不是因爲年邁,而是因爲十萬年的拘禁,讓他們直立行走都變得困難。

    要不是有陣法一直維繫着他們的肉身,保持在一個最低的健康標準,此刻他們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位黑色皮膚的老荒族人,聲音沙啞的說道。

    “想不到最後讓我們解脫的,竟然是一個人族。”

    另一位荒族老者淡笑道。

    “雖是人族,但是我們還是要謝謝你,終於結束了我等的苦難。”

    “是啊,年輕人,你不要有心理負擔,並非是你殺了我們,即便沒有人害我們,我們也早就該壽終正寢了,現在是被那惡人所困,強行續命而已。”

    “再說我荒族,只要戰神血脈依然存世,我荒族就不滅!”

    “每一個死去的族人,都會爲戰神血脈奉上我們種族的力量,我們會和戰神血脈的傳承者,繼續戰鬥下去的!”

    “十萬年,滄海桑田,我荒族人依然堅信,總有一天,能奪回家園!”

    “兩位戰神,請務必牢記荒族的血海深仇,我們縱然身死,也無懼矣!”

    秦問看着這些荒族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十萬年前,荒族戰神陸續戰死,代代傳承,與人族鬥爭。

    傳到佈列東這一代,不幸被羽化老祖關押在血崖之下,每逢一萬年靈脈小枯竭的時候,就用命源續靈陣抽取他的血脈本源,將佈列東折磨成滿身紅毛的不詳模樣。

    而在這荒墟內,還有一萬個荒族人,忍受着暗無天日和失去自由,想活活不了,想死也死不了的十萬年魔鬼時光。

    這一族揹負的苦難,着實多了些。

    “嗚啊啊啊啊!”

    呼察察聽完荒族的話,突然破了大防,在那嗷嗷亂叫。

    “荒族慘啊!我魔族又何嘗不慘啊!

    三千個魔族的絕頂天才,傲視魔傑!獻祭了!全他媽獻祭了啊!

    地底深淵,那是魔待的地方嗎?那不是啊!

    深淵之內有大恐怖!大凶物!天天嚇死個人啊!

    最關鍵的,黑!真他媽的黑啊!

    而且我呼察察可是魔族有史以來,最天資卓越之魔啊!

    不僅英俊瀟灑,還瀟灑英俊啊!

    好不容易熬了十萬年,總算出來了!

    可是我一出來,就碰上一個喜歡寡婦的傻子薩爾曼!

    然後又被這個秦問塞進傀儡裏,天天聽他使喚,剝瓜子,剝蝦殼,甚至還要倒糞桶!”

    秦問瞥了呼察察一眼。

    彈指間調動傀儡裏的機關,讓呼察察發不出聲音了。

    呼察察還坐在那哭天搶地,跟衆多荒族控訴着秦問的“累累罪行”,可惜後面沒人聽的見他說的是啥了。

    荒族人對於解封了戰神血脈的族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崇拜感。

    秦藍、秦綠被族人們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在場一萬名荒族要在死亡前的最後一點時間裏,好好瞻仰一下荒族戰神。

    他們用荒族語言交流着,聽秦藍秦綠講述着外界的事情。

    忽然,秦藍秦綠十分憤怒的走向了尉遲桑。

    尉遲桑正無聊着呢,荒族人嘰裏咕嚕的說話,他又聽不懂。

    看到秦藍秦綠走來,他連忙擺正神態,鞠躬敬禮。

    “這是你乾的嗎?”

    一名還是孩子模樣的荒族人,從秦藍身後走出來——這些荒族人,當初被抓進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就還是什麼樣,小孩子會停止生長,老人會停止衰老。

    秦藍指着這孩子手臂上,那深可見骨、少了一塊肉的傷口。

    尉遲桑眼睛一瞪,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

    但是嘴上不敢說謊,因爲他知道秦問這個仙人很厲害,說謊也是沒用的,只要他一問,自己還是會說實話。

    “是……是我傷的……”

    “爲何要剜肉取血!”

    “爲,爲了,讓我尉遲家的人傀,變的更強大……”

    尉遲家祖傳的人傀祕術,本來是不需要荒族人的血肉的。

    尉遲桑的爺爺得到荒墟後,尉遲家有一個專精於煉製人傀的族老,突發奇想,取了一些荒墟里的荒族人血液,餵給了人傀。

    赫然發現,人傀戰鬥力直線上升!

    從那以後,這個荒墟里的一萬名荒族,就成了尉遲家“剝削”的對象。

    這裏的一萬荒族人,有不少人身上都有傷口,都是缺了一塊肉這種程度的重傷。

    而且,大多數是孩子。

    成年荒族的肉身強度已經不低了,尉遲家這樣的凡人世家,要傷到成年荒族比較麻煩。

    秦藍看向秦問。

    “老闆,我們可以爲族人報剜肉之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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