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翊則側耳辨別聲音的方向,警覺地向前走去。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捕獸陷阱裏一位黃衣少年有氣無力地呼喊着,一個勁兒地把手中的碎石砸向對面的牆壁。
風掠慢慢地靠近,看到了井底的少年。
少年看到地上投射一片陰影,擡頭一瞧,驚喜不已。
“這位兄臺,能否幫幫忙,把在下拉上去?在下已經困在這裏三天三夜了!”
風掠雖看不清下面少年的樣貌,但聽着沙啞卻年輕的聲音,莫名有些憐憫。
“你且稍等,我馬上救你!”
“麻煩!”
驚鴻翊說完便縱身跳了下去,風掠心一驚,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得在陷阱邊等待。
陷阱中少年,見一綠衣女子飄揚而下,待她落定,纔看清女子的樣貌。
出挑的身量,雖覆輕薄的面紗,卻如冰一般冷而清澈的眼眸,攝人心魄,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未等少年細瞧,女子便攬着他的腰一躍而起,轉眼間便到達地面。
剛剛落下,驚鴻翊便放開了他。
這一細節風掠看在眼裏,心中不由的有些不自在,。
“若是公子無事,我們先行告退。”
驚鴻翊冷冷道,轉身便要離開。
“二位且慢!在下請教二位名諱,以便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
“不必了。”驚鴻翊不想多言,又多行了幾步,卻被少年攔住。她有些慍怒。
只見少年雖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但面容清秀,氣度不凡。
少年不甘心道:“哥哥從小便教導在下,不可知恩不報。”
“若是如此,便是有辱雲家門風,這樣如何能讓在下做人?”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瞭然。
風掠開口道:“既是家族門風,在下也未敢不從。只是旅途勞累,不若勞煩雲公子請幾杯茶喫,也算是相識一場。”
見二人應允,少年歡喜不已,連忙答應,找了最近的茶攤,要了最好的茶水,親自給二人斟滿。
大約是在陷阱裏又渴又餓,少年先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壺茶水,滿意地擦了擦嘴。
“哦,對了,恩人在上,在下雲樂遊,是雲家的二子,因外出遊玩誤入捕獸陷阱,困了這幾日。”
“幸得恩人相救,請受樂遊一拜。”說罷便深深地行禮。
風掠制止道:“相見即是緣分,又何須如此客氣?”
“雲公子受困這麼些時日,怎的家人也不來尋你?”
驚鴻翊倒了杯茶水說道。
“我呀,自小就愛外出遊歷,十天半個月不歸也是常有的事。”
“雲公子如此高雅,在下欽佩不已。”風掠說道。
“實不相瞞,在下曾聽聞雲家有位年輕有爲的少年,名喚雲寄錦。”
“此次便是慕名而來,不知雲兄可否爲在下引見,也好全了我們的仰慕之心。”
風掠故作不知。
果然,樂遊長嘆一口氣,臉上佈滿了愁雲。
“可是我二人身份微賤,讓雲兄爲難了?”風掠說道。
“不不不,二位是樂遊的恩人,自當禮遇至上。只是……”
“哦?既是不便,那在下改日再來。”
樂遊詫異地擡起頭,繼而釋然。
“想來消息封鎖的緊,連本地人也未可知,更何況你們遠道而來呢。”
“雲兄的意思是?”
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那時我在外遊歷,並不知家中情況。”
“遊歷之時,人人都道,哥哥因家業繼承而與父親爭執,所以惱羞成怒,濫殺無辜……”
樂遊握緊了拳頭,憤慨不已,咬牙道。
“可我始終不信!我自知資歷淺薄,從小不喜修道,更不能將雲家發揚大。”
“哥哥是雲家上下內定了的繼承人,且品行端正,待人謙和,對父親又極其孝順,又怎麼會生出這樣的事!”
“這其中或許有什麼誤會吧。”風掠安慰道。
樂遊冷哼一聲:“這自然是誤會!不,是栽贓陷害!”
他咬牙切齒,怒火中燒。
“許是哪個心術不正之人,看上了雲家家業,或者是哪個仙門世家,嫉妒了令兄能力出衆,暗中加害也未可知啊。”
驚鴻翊不在意地轉着手釧,淡淡道。
她與風掠浸溪從未相信過雲寄錦。
自是知道雲樂遊所說,不過是雲家父子的障眼法,他們矇蔽了世人的眼睛,卻獨獨騙不了她。
或者,也根本沒打算瞞她,不過是兵行險招罷了。
想着有朝一日能毀滅天上天,成就千秋大業!
呵,這可當真是癡心妄想!
驚鴻翊想到這兒忍不住冷笑一聲,眼中透露着蕭肅的殺氣,似乎能刺穿眼前之人。
而云樂遊正憤慨萬分,沒有在意到她。
風掠察覺到她的異樣,打岔道:“令兄會有沉冤得雪的一天,雲兄只管靜待佳音。”
“這是自然,我一定要找到哥哥,還他清白!”
樂遊眼中透露着堅定地目光。
“叨擾了許久,我們也該走了。”驚鴻翊起身客氣道。
“怎的這就要走,還未問恩人名諱,也好讓樂遊報答一二。”樂遊誠懇道。
即是這樣追問,風掠也不便再託辭,只得尋了個名諱道:“在下風掠。”
“那這位恩人……”
不待樂遊再次問詢,驚鴻翊便拉着風掠輕功飛起,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哎!恩人別走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樂遊大喊着。
見二人離去,有些失落,嘟囔着:“我還不知你們的名字呢……”
正惆悵着,又突然喜上眉梢。
“是了,像她那樣武功高強,冰霜高潔的絕世佳人,怎會告訴我這個浪蕩之人名諱?不若這樣,我自己取個名字。”
他略略思考,計上心來,拍手道。
“古人常說仙女氣如幽蘭,顧盼生輝,嫺靜如花照水,行動如驚鴻飛。”
“如此想來,只有仙女二字才能形容恩人!對!就叫仙女姐姐了!”
樂遊找到了理由,心滿意足,歡喜不已。他放下銀兩,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