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鴻微微皺眉。
一般人可能並不是很在意血樣丟失，畢竟除了電影情節會拿血樣做文章以外，普通人對血檢的最大印象是親子鑑定和體檢，相關科研人員即便要進行研究，也不會缺少病理材料。
混血種特殊一些，但龍族基因需要用特殊手段才能檢測，普通的血檢查不出什麼東西，不然混血種的祕密早就曝光於世了。
除非龍類血統佔比過高。
楚驚鴻就見過她叔叔的血，爆血次數過多導致細胞活性太強，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都能發生爆炸，腐蝕性也堪比濃硫酸。
總之……
它看起來不那麼正常。
如果被人發現這種血樣，楚子航就會立刻被打上異類的標籤，哪怕在混血種內部都無法被接納，因爲這種程度的血統實在太過危險，沒有把持住神志就會墮落成死侍，徹底淪爲怪物。
像這樣極端的特例才需要保密，那張起靈呢？
楚驚鴻猶豫片刻，低聲詢問導師：“小哥他的血統是不是有問題？”
路明非沉默片刻，回了一句：“不好說。”
楚驚鴻心頭一跳，下意識認爲張起靈和她叔叔是同一種狀況，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見導師繼續說道：“學院裏那羣老傢伙還沒搞清楚那小哥究竟是什麼一個情況，現在已經開始懷疑物種起源了。”
他又忍不住吐槽：“進化論在這裏就等於一坨屎，龍的存在就已經夠魔幻了，我好不容易纔接受這個設定，他們又提出有不同於龍族的麒麟種。我以爲他們在寫國產玄幻小說，結果那是可以獲諾貝爾獎的學術論文。”
麒麟，是中國傳統瑞獸，《禮記·禮運第九》中提到“麟、鳳、龜、龍，謂之四靈”，可見麒麟地位起碼與龍同等，並不低於龍。
但這也只是傳說而已。
楚驚鴻陷入沉思。
“具體還沒定論，不過那小哥八成真和麒麟有關，你看他名字都叫起靈了。”路明非說了一個諧音梗，說完又覺得挺無聊的，“起靈”雖然諧音“麒麟”，但新華字典上“起靈”這兩個字的寓意可不太吉利。
路明非刷卡打開了專用電梯，轉口問道：“你叔叔和小哥去執行任務啦？”
“嗯，他們說要去秦嶺。”楚驚鴻跟着導師進了電梯，站定後忽然一頓，十分疑惑地問他，“路老師爲什麼也叫他小哥？”
她跟着吳邪他們一起叫人家哥也就算了，她導師都四十了，還管人家叫哥，不太合適吧？
路明非語氣複雜：“我們追溯了他的來歷，發現他生於83年。”
楚驚鴻心想從外表看不出來啊，這小哥歲數都這麼大了，1983年出生的話，的確比她導師年紀要大。
路明非彷彿像知道她心裏活動一般，翻着死魚眼繼續說道：“別想了，人家是1883年出生，我不隨大流管他叫哥，難道叫太爺爺啊？你覺得這合適嗎？”
楚驚鴻：“……”
楚驚鴻：“百歲老人啊？”
路明非緩緩點頭，說：“還是別給人當孫子了，隨大流叫小哥挺好的，又顯得尊重人家。”
楚驚鴻：“……哦。”
師生二人相望無語凝噎。
楚驚鴻壓根沒想到小哥是昂熱校長那輩分的，心情十分複雜。
雖說他們的身體素質不同尋常，但就連昂熱那樣強大的混血種上了年紀都不可避免的一頭銀髮，張起靈的外表卻如此年輕，也不像是會禿頭的樣子。
看來這小哥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佬，說不定真和麒麟有什麼關係。
楚驚鴻沉默一陣，發表了一句感慨：“小哥身體的確挺健康的。”
路明非擺了擺手：“別提了，身體倍兒棒，就是老失憶。”
“失憶？”
“說得很玄乎，失魂症，具體什麼原因也不清楚，先前做了個體檢，還在研究呢。”路明非說，“我懷疑他可能有海爾默茲氏綜合症，年紀大了不都得老年癡呆嗎？特容易忘事。”
楚驚鴻：“……”
她導師敢說人家老年癡呆，她是不敢的。
路明非雙目無神地盯着某處，“挺慘的吧，這麼多年一個人到處找回憶，也沒個能回去的地方。”
雖然他也半斤八兩就是了。
這事沒什麼好說的，站在旁觀者角度上還能用同情的口吻說幾句憐憫的話，當事人興許能從中得到點心理安慰，又或者無動於衷。
學校裏這羣混血種心理都或多或少有點毛病，又見哪個人到處和人逼逼叨，天天說自己很孤獨、沒人陪等等，搞得自己好像很悲慘似的？
要不然呢？
難道日子不過了？
人生無望的人多了去了，真正忍受不了的慫貨早自殺了，就像先前那個吞槍自殺的S級。
得過且過吧。
路明非盯着電梯顯示屏上飛速變動的數字出神片刻，他們在急速下降，電梯沉入地底，隱約能聽見機械運作的嗡鳴。
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祕密基地大多都是在地下的，卡塞爾學院更是往底下挖了百米，安全程度不亞於五角大樓，可以抵禦□□、□□襲擊。
當然，網絡安全另提，畢竟五角大樓的網絡總是被部分精於此道的卡塞爾學生攻破，現在已經淪爲學生們黑客技術的衡量單位了。
路明非有進入這裏的權限。
以前他還覺得祕密基地好帥，重點不是祕密基地裏面多高端，而是進入祕密基地這段路必須走出氣勢來，黑風衣、黑墨鏡、配把槍在褲腰帶上，拉風的一批。
直到他在這裏上班之後才懂那些都是虛的，天天刷完卡、刷指紋、刷虹膜、刷臉，再到更機密的地方，還得抽點血檢測一下。
一套驗證流程下來，光路上就得浪費半小時，就爲了證明是本人來上班了。
神經病吧。
電梯門一開，路明非就邁步出去，領着學生輕車熟路地往某個方向走。兩人穿過機械感十足的甬道，楚驚鴻知道如果開放觀景模式這裏就會變成水族館，周圍養了幾條肉食性魚類的變種。
他們拐了幾道口，最終抵達一扇厚重的金屬門前。
路明非正打算上去進行身份驗證，那扇門唰地一下就開了，從裏面走出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來。
他有着罕見的冰藍色眼眸，一頭燦金色的長髮在略顯昏暗的地下也閃閃發光，如果有誰認識遊戲中的狄克推多，恐怕會驚訝遊戲角色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