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只把鬥裏的東西當生物變異體來看，禁婆、血屍之類的至少能用物理手段消滅，有武器在手，他也不是很慌。但現在直接從動作片升級到靈異片了，他總不能拿子彈去打鬼吧？
幾人站在炸開的坑邊，心情都有些複雜。
蓋維斯打破沉默：“走吧。”
黑暗中響起細碎的聲音，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中，無數像是蝙蝠一樣的生物撲棱翅膀而出，它們骨翼尖端伸出的爪像是鋒利的刀片，眼眶裏跳躍着金芒。
“這又是什麼怪物！”葉成驚懼地往後退了幾步。
見證了同伴的死狀，葉成早已是驚弓之鳥，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爲剩下的人中孤立無援的那個。
不過在這種環境下，一大羣奇怪的生物突然飛出來，是個人都覺得害怕。胖子下意識想跟葉成一樣護住頭，但他餘光一瞥，發現楚驚鴻和蓋維斯都站着沒動，瞬間就淡定了許多。
那些生物果然沒有襲擊他們，而是一股腦涌進了腳下的坑洞裏，眨眼就飛了個沒影。
胖子拿手電筒照了照，納悶道：“這是啥？”
“鐮鼬。”楚驚鴻替鐮鼬的主人解釋了一句，她倒是沒有大費周章地去說明“言靈”是個什麼東西，簡單地形容了一下，“蓋維斯的鐮鼬可以探路。”
胖子感嘆：“這寵物好啊！”
楚驚鴻：“……”
如果胖子知道這“寵物”吸血，可能就不會這樣說了。
作爲蓋維斯的老對手兼搭檔，楚驚鴻當然知道蓋維斯的言靈是什麼——言靈·吸血鐮，序列71，雖沒被列進危險言靈之中，但序列號也極爲靠後，範圍殺傷性很強。
加圖索現任家主凱撒擁有的言靈同樣是鐮鼬，但二者卻是有區別的，凱撒擁有的是序列號更靠前的普通鐮鼬，並非什麼攻擊性言靈，而是信息收集、強化五感的輔助系。
這並不能說明蓋維斯天賦強於凱撒，序列號僅代表言靈的穩定程度，序列越高的言靈反而越不穩定，很難控制，一旦失控，會造成的危害極大。
換而言之，蓋維斯不太穩定。
但這種不穩定又與楚驚鴻的君焰不同，楚驚鴻一直覺得蓋維斯的言靈有些奇怪，也許是體現在表現形式、威力、範圍之類的方面，但她沒見過相同的吸血鐮，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楚驚鴻不會特地去問相關情況，畢竟言靈屬於個人隱私，更是混血種的戰鬥武器，學校裏都沒幾個人知道她的言靈是君焰，說不定蓋維斯的特殊鐮鼬是他們加圖索內部的祕密呢。
作爲外人，楚驚鴻當然不知道加圖索家族內部發生過什麼，頂多就聽過一些傳聞，譬如蓋維斯是加圖索“培育”的新一代接班人，但表現上卻遠沒有凱撒優秀，甚至還有一些難以避免的缺陷。
至於這個“培育”是什麼意思，楚驚鴻還沒那麼八卦，她和蓋維斯還沒有熟悉到互相傾訴家庭糾紛的地步。
總之，與其說蓋維斯是凱撒的接班人，倒不如說是某些人擅自決定的，這也導致了他在家族中的立場有些尷尬。
凱撒曾帶過楚驚鴻一段時間，她倒是知道凱撒和蓋維斯之間關係微妙。這兩人雖說是叔侄，但相處模式卻完全不像血緣相接的親屬，遠沒有楚驚鴻和她親叔叔這對正常叔侄一樣關係那麼好。
幸好，這層複雜的糾葛不會妨礙任務的進行。
“怎麼樣？”楚驚鴻問道。
蓋維斯皺眉道：“下面好像是殉葬坑。”
王公貴族有殉葬的習俗，陵墓主人的妻妾、近臣、奴隸，乃至於建設陵墓的工匠，都在殉葬的範圍中。他們的亡靈想要離開這裏，因此蠱惑了準備炸開一條路的朗風，這大概也能說得通。
對於這種地方，蓋維斯沒有像本地人那樣忌諱，只不過鐮鼬傳輸回來的畫面可真夠倒胃口的。
蓋維斯率先跳下洞，其他人跟着下去。
雖然他們對所見之景早有準備，但只有親眼看見才覺得震撼。
宮殿與山體有一個不小的夾角，山體斜坡被修建成一層層的平臺，青紫色的古屍就在這些平臺上密密麻麻地坐着。這些古屍身上裹着麻布，各個面目猙獰，大張着嘴，牙齒被削成獠牙，數量極多，一眼看過去數都數不清。
如果這些東西都被那枚胚胎異化成屍守，那他們就麻煩了。
楚驚鴻把刀握緊，和蓋維斯對視一眼。
胖子他們則想到了另一層。
胖子：“操，怎麼那麼多人，也太熱鬧了。”
“這要是都起屍，我們還有的活嗎？”葉成發抖道。
胖子：“都被凍得梆硬了還能屍變，我就叫他們祖爺爺。”
潘子：“他們的年齡可比你祖爺爺還大呢。”
這裏上千年一直維持低溫環境，屍體沒有化爲白骨，而是被凍成了皮包骨的臘肉。不過凍久了反倒變得很脆，胖子沒注意一腳就踩碎了一位的大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胖子雙手合十，道了個歉，“大家都是底層勞動人民，互相體諒一下哈。”
只要這老臘肉沒有起屍，胖子自認爲自己還是對死者很恭敬的。畢竟北派摸金校尉，也算盜墓賊裏有正規編制的了，胖子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下鬥只摸明器，從不主觀地搞破壞——被動的不算。
看胖子在那邊耍活寶，吳邪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行了，萬一真起屍了怎麼辦？快走吧。”
並不是所有屍體都會變成糉子，可吳邪滿打滿算才下了三個鬥，每次都能看見活蹦亂跳的千年糉子。再多來幾次，恐怕就會有“吳邪在場，開棺必起屍”之類奇怪的定律了。
吳邪對這些突發情況不想多說什麼，小心翼翼地避開古屍，緊跟在楚驚鴻後面。
蓋維斯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柄獵刀，反手拿着，他在前面領路。鐮鼬早就在這邊轉了好幾圈，他帶着衆人抵達下一個通道，斜坡之上有一個深洞，手電筒照下去也望不見頭。
胖子伸手探了一下，判斷道：“有風，看石板上的痕跡是從裏往外鑿的，這排道該不會是那些工匠給自己挖的退路吧？”
爲了防止被埋在這裏陪葬，建造陵墓的工匠可能會偷偷給自己打一條出去的暗道，胖子懷疑他們面前這個洞就是工匠鑿出來的，但他又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