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叫做伊林的醫護被趕了出來,裴舟閣下似乎很生氣,門都給甩壞了。”門外的雌蟲打斷了僵持不下的左岺和諾爾曼,三蟲彷彿被按下暫停鍵,都看向那扇緊閉的大門。

    達米亞:“唔…很生氣,知道緣由麼?”

    外面的蟲回:“還不知道。”

    見達米亞走向門口,左岺又緊了緊捏着諾爾曼肩膀的爪子,眉擰得更誇張了,就怕待會兒會發生什麼。

    他不會忘記,就在一分鐘前諾爾曼還吩咐達米亞叫多幾隻雌蟲進來把他壓住,可惡,萬不得已他就用這諾爾曼當蟲質,反抗這種侮辱蟲的行爲!!!

    諾爾曼嘆一口氣,甩了甩肩,道:“行了,對你的檢查延後再說,先放開我。”

    “延後?”

    “我臉上看起來像是寫着延後就會接受檢查的意思麼。”左岺說是這麼說着,但感受到諾爾曼沒有要繼續壓制自己的意思,也順勢放開爪子。

    諾爾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纔跟着達米亞醫生走向門口。

    左岺被諾爾曼看得不自在,退到角落看戲,餘光無意中瞥見牆上鏡子裏的自己脖子青筋凸起,耳尖也憋得通紅一片,他張了張嘴,趕緊用爪子捂住。

    接着,他看向準備開門的諾爾曼,不悅地討要道:“衣服。”

    他剛纔脫下裴舟的外套時,那外套被這諾爾曼撿了起來交給外面的雌蟲拿去洗滌,他現在可是沒有衣服穿了。

    “那下面有備用的。”達米亞指了指左岺牀的下面,打開門。

    門口的雌蟲好奇地看了眼門裏的狀況,隨後行禮報告道:“裴舟閣下正往這邊來,說要找諾爾曼少尉您。”

    “看來不是所有的醫護蟲都像達米亞醫生您一樣聰明,真是讓蟲頭疼。”諾爾曼的語氣裏帶着一絲下屬闖禍的苦,不過豐富的經驗讓他臉上毫無變化。

    達米亞:“諾爾曼少尉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逗我,伊林不是我的學生,是被安排進來的。”

    諾爾曼吩咐外面的雌蟲:“讓伊林回設施後找我,還有安排裴舟閣下去休息室,我會處理的。”

    雌蟲面色有些慌窘:“裴舟閣下馬上過來了,就差一條走廊的距離。”

    諾爾曼:“那安排在對面那間軍雌們的休閒室吧。”

    左岺邊翻找牀底下的櫃子,邊注意着門口處的動靜。

    他長吁一口氣,只覺得還好得救了,真是不知道如果沒有裴舟這一出他會被做點什麼。

    從櫃子裏抽出雪白的襯衫。襯衫一揚,瀟灑一轉,便將爪子穿進袖子裏。

    後背處的傷口早已經不疼,不如說他受傷了其實也感受不到太大的疼痛。

    不過這襯衫實在是太小了,簡直就是給亞雌穿的型號,扣起鈕釦來都覺得胸口有些撐得慌,碰到傷口更是磨蹭得發癢。

    這讓他想起裴舟給自己敷藥時不小心蹭到他傷口的爪子,輕輕柔柔的動作,也特別癢。

    不過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剛纔這麼一聽,裴舟諾萊斯似乎是把一名雌蟲趕出了醫療室,按照前幾天的經驗,他自己幹了那麼多離譜的事兒,還試過把槍直接對準對方,也好像沒見過對方這一面,多少是有一丁點好奇。

    就一丁點,真的就一丁點,不如小鹿角上的菇多,左岺如是想着,握着門把左右轉轉。

    ——咔嚓咔嚓。

    便發現門從外頭鎖上了。

    不僅如此,還聽到前腳離開的諾爾曼在外面吩咐道“你們倆看着,除了他要去洗手間或是送喫的外,先不要給他自由活動。”

    左岺閉了閉眼,回到牀上靜坐,在心裏發表了以下六點講話:……

    諾爾曼吩咐完,扭頭便見一臉冷漠着走來的裴舟。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密閉的醫療室裏,只剩下裴舟與眼前這位名叫伊林費爾的雌蟲。

    原本他是想着等這邊的檢查結束後,就去看看左岺那邊的情況的。雖然給左岺傷口處理過了,但還是想去瞄一眼,再確認一下他是否有得到妥善的安排。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在不知不覺間,這裏面的氛圍逐漸變得怪異。

    雌蟲的呼吸逐漸加重,裴舟明明跟他隔了一段距離都可以聽見那呼吸聲,伊林微妙的情緒變化讓裴舟心裏一沉,他命令對方出去。

    沒想到對伊林卻是打斷了他的話。

    “我來爲閣下服務吧,只是常規檢查,我會讓閣下很舒服的…”伊林聲音沙啞地不像話,爪子伸向裴舟的腰帶,這分明是要……

    啪——!

    裴舟瞪着眼,猛地拍開他的爪子。

    “幹什麼,出去。”裴舟道。

    伊林愣了半秒,原本半蹲着姿勢頓時跪了下來,“閣,閣下,請您見諒,我…我一定會讓您很舒服的…”

    “我叫你出去!”裴舟皺眉,聲音壓低了一個調,“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了。”

    伊林身體一顫,他知道眼前的雄蟲是徹底生氣了,他攤開爪心,十分順從地搭在地上。

    “閣下是不喜歡我麼?”伊林不甘心,卻只能小心翼翼地問:“那閣下喜歡什麼樣的雌蟲爲您服務?閣下若是喜歡,飛船上有許多道具可以責罰我,只要您喜歡。”

    “我不喜歡也不需要你的服務。更不需要任何其他雌蟲的服務,以後別打這種主意。”

    壓抑的語氣從裴舟漂亮的薄脣擠出,落到跪在地上的伊林的耳中。

    明明雄蟲沒有散發自己的精神力,或者說就像傳聞那樣幾乎沒有精神力,卻是那樣的有壓迫感,好像在這個密閉的醫療室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背上。伊林本能地想要臣服於這種壓迫感,可雄蟲卻不要他的這種臣服。

    他不禁想,難道雄蟲不都喜歡這樣的臣服嗎。那爲什麼…爲什麼剛纔他聽其他的士兵雌蟲說了,裴舟閣下將自己的外套給了那個一同流落荒星的雌蟲。

    裴舟沒有再看伊林多一眼,起身拿起披風,“我不會責罰你,但會讓諾爾曼懲罰你瀆職,下一次在我面前再這樣,直接滾蛋。”

    他甩門而出,力氣之大震得門外待命的雌蟲們以爲發生了什麼,差點就要拔槍應對了。

    “帶我去找諾爾曼少尉。”他裹緊披風,吩咐門外待命的雌蟲帶路,去往飛船的b區。

    系統問:宿主,你爲什麼找諾爾曼問這事兒啊?

    裴舟心情因爲剛纔的事不是不好:那名雌蟲會做出那種事,多少也會看諾爾曼的意思,我現在不去跟諾爾曼說明白我的意思,保不準下次就出現在我的房間裏。

    系統:實在是太大膽了,宿主你差點就要被非禮了誒,而我也差點要被打上馬賽克了我。

    不僅系統被震驚,裴舟也是對自己差點被雌蟲扒了腰帶而感到既驚又怒。他雖然知道蟲族是一個怎樣的世界觀,可也壓根就沒想過會面對剛纔這種狀況。

    拐了幾個彎,終於到達飛船的b區,遠遠地便見到諾爾曼和達米亞醫生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看那房門處還守着幾名蟲,左岺應該就在裏面。

    “左岺呢?”裴舟理了理衣領,問話。

    “裴舟閣下,026剛已做完大部分檢查。”諾爾曼行了個禮,“根據報告顯示,除了傷口還需恢復,沒有大礙。”他頓了一秒,道,“當然還有一部分項目他拒絕檢查,不願配合。”

    拒絕檢查?是痛覺反應與感受精神力功能那幾項?他本來就不想看到左岺被那樣對待。“那就不用檢了。”

    諾爾曼:“是。”

    裴舟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守衛的雌蟲見狀,快速地敲了兩下門,彷彿就爲了做個禮貌的樣子便直接打開門讓裴舟進去。

    裴舟一擡眸,便見左岺坐在潔白的牀上,正彎身拾起地上的鈕釦。他的襯衫因爲太緊,胸口的鈕釦被撐得繃了出去,露出漂亮的鎖骨。

    裴舟:……

    左岺:……

    達米亞:“啊,不好意思,那件是之前給一位亞雌準備的,型號是有點小。”

    裴舟退了出去,走去隔壁諾爾曼事先準備好的休息室,吩咐他道:“準備點合適的衣服給他,與這裏其他蟲同等對待。要想他爲諾萊斯家族做事,總不可能這樣。我希望他能一心一意成爲我下屬。”

    他頓了頓,補充道:“也爲諾萊斯家服務,這次回去我會跟雄父要權。”這句話他主要是說給諾爾曼聽的,畢竟他不能崩了主體的劇情和人設。

    諾爾曼有些訝異,不過這種訝異轉瞬即逝,他道,“明白,裴舟閣下。裴切爾諾萊斯閣下與您的雌父已經回了趟本家,等着裴舟閣下您的平安歸來。”

    裴舟“嗯”了聲,雙腿交疊。知道左岺無大礙,他還有另一件要跟諾爾曼解決的事:“諾爾曼少尉,你剛纔肯定已經知道了,我爲什麼要找你。”

    諾爾曼:“我的下屬向我報告,伊林剛纔讓閣下不悅。”

    “是。你應該知道他想幹什麼?”裴舟露出了個危險的笑容,“卻沒有警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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