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就應聲打開了,開門那廝見着兩人還挺意外,
“呦~回來挺早啊,我還以爲你們得多玩兒會兒呢!”
開門這人叫甘草,是和柴胡緣豆玩兒的比較開的小廝,也是二少爺的貼身隨從,經常替緣豆他們打馬虎眼兒。
緣豆迅速竄了進去,柴胡忙着回了句
“快別說了,今兒怕是真惹着事兒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先伺候小姐更衣去。”
言罷轉身就小跑着跟了去,甘草搖着頭關門離去。
倆人躡手躡腳的回到了房間,關上門剛準備喘了口氣兒,就聽到一個男聲從內屋裏響起,
“歐呦~又偷跑出去了,被我逮着了吧!”
緣豆柴胡嚇了一大跳,只見一個跳脫的身影忽然從簾後蹦了出來,手裏還拿着長軸一樣的物件。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緣豆的二哥穆巖陀。
緣豆揉着自己的腦門
“我說二哥,你怎麼又來我屋偷東西?!”
巖陀一臉的無語,
“什麼叫偷啊,你是我妹,你的東西就是我的,取自己的東西怎麼叫偷呢?”
緣豆整個無語了,
“那照理說,你是我哥,你的東西也應該是我的啊?”
“那不行!”
緣豆整個都要怒了,
“憑什麼!?”
“不憑什麼,就是不想給你。”
緣豆氣炸了,伸手去搶巖陀手裏的卷軸,拉扯間卷軸展開,“嘶啦”一聲一人手裏就剩一半了。
兩人都愣住了,緣豆低頭看了一眼,猛的瞪大了眼睛,
“空明先生的[君蘭]!這可是咱爹最愛的一副畫,你完了。”
巖陀也傻眼了,
“呵呵,你也跑不了。”
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二少爺,小姐,老爺回來了!”
是甘草,他報信兒來了。
屋裏三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慌成一團,手裏的殘畫像燙手的山芋,各自胡亂的找縫隙塞。
這要是被老爺看見了,那不還得一頓抽啊!
不過,誰也沒想到,穆老爺子這趟遠門兒出的這麼沒譜,一個月都沒信兒,突然說回來就回來了。
緣豆上前,一把抓住了還在凌亂的巖陀,把他推向門邊。
長年在一起培養的默契讓柴胡瞬間知道緣豆想幹嘛,迅速將門打開,緣豆便一把將巖陀推了出去。
巖陀被這樣一番對待還有些蒙,他踉蹌了幾步回頭欲理論,
“我是你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緣豆挑眉,
“看着我們一塊造了孽的份兒上,我就不向爹告狀了,但你若敢說我的不是,咱倆兒就一起玩兒完!”
……
穆家,是這個鎮上規模較大的藥商,也可以說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富戶。
家裏一共三個孩子,正室所出的嫡子穆商枝,字松節,是緣豆和巖陀的大哥,現已成家並育有一子,喚作穆南星,今年剛滿四歲。
大哥一直都在替父親打理着家業,是父親的賢內助,也是家裏的頂樑柱,也是三個孩子裏最正經的一個。
二房出的也是兒子,稍晚一些,就是剛纔的孽障穆巖陀,字松醇,整天跟他的狐朋狗友吟詩作賦,品酒賞畫。
比收藏,評長短,常常爲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畫作一擲千金。其實就是不懂裝懂,打腫臉充面子,看起來好像很高雅,其實就是典型的糊不上牆的稀泥。
至於穆緣豆自己,她的存在其實很具戲劇性。
她並不是什麼三房出的女兒,她的母親,原本是正室夫人的丫鬟。
那日,大夫人和貼身丫鬟回了孃家,翌日方歸。穆老爺酒癮上來了,心想着喝一點兒應該沒事兒,只是沒控制住小酌變成了豪飲。
醉酒後,錯將那丫鬟當成了大夫人,纔有了穆緣豆。
大夫人回來後跟穆老爺冷戰了好久,那段時間,家裏真的是烏煙瘴氣。
其實,大夫人也不是那種潑婦。相反,她很持家,能幹,是個性情中人,不但把穆家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生意上的事兒她都能幫着出出主意。
因此,穆老爺對她也是十分敬重,她說的話也願意去聽。
緣豆娘親懷着緣豆的時候,並沒有受到苛待,但自己的婢女上位始終讓她很難堪,所以即不爲難也不怎麼搭理,日子也就這麼安安生生的過着。
可是緣豆的孃親福薄,生了緣豆後就去了……
好在,穆老爺是極疼愛這個閨女的,說她命苦,生來沒娘,都是自己的錯。大夫人見老爺如此愧疚也就原諒他了,只告誡他以後不許飲酒。
緣豆是被宅子裏的一位老嬤嬤養大的,老嬤嬤原本是伺候爺爺奶奶那一輩兒的人,可他們去的早,老嬤嬤也沒離開。
因爲她膝下無子,所以她把緣豆當親閨女一樣養着,加之穆老爺寵着,緣豆基本上都沒受過什麼欺負,偶爾就是聽聽宅子裏亂嚼的舌根。
所以,緣豆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她也不覺得自己多特殊,就是偶爾心裏會很失落,習慣就好了!
對於自己從未擁有過的東西,談不上因爲失去而難過。
可在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年紀漸長,情感豐富了,看見別人母親的時候,就會想到自己
“如果自己的母親還在,會是什麼樣子?”然而,只能在心裏問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