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丘擡頭看向沉默的東隅,心裏雖有些不是滋味可終究無法責備他,畢竟有難言之隱的是祝姨不是東隅,自己的私事讓誰知道不讓誰知道都是她的需要和她的選擇,而自己始終都是最被動的那個,怨不得任何人。
東隅擡頭看向鶴律,鶴律此時只是低着頭不說話看不出什麼來,抱着膝蓋蜷成一團六神無主的發着呆。
“祝姨,是被人抓走的!”
狐丘訝異,
“什麼?是被人抓走的!什麼人竟有這麼大本事?”
“你聽我說狐丘,他們的確是人,不過不是普通的人,他們會使用一些低級術法,原本這些不足爲懼的,但他們早已提前佈下了天羅地網,所以才毫無還手之力了。”
狐丘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那些強大的人類簡直刷新了她的三觀,
“可祝姨是兩千年的大妖,在妖界裏幾乎就沒人能把她怎麼樣,你確定他們是人嗎?”
東隅點頭,
“他們確實是人,不過不知道是什麼人,雖然我們並沒有察覺到但是祝姨發現了,所以……!”
狐丘心裏一下子揪了起來,
“所以祝姨纔會趕我們走,原來她早就知道有危險了。”
鶴律雖一直不說話,可他一直都在靜靜地聽着,許是心裏太恨,他緊緊的握着拳頭指甲嵌進肉裏而不自知。
一抹血腥傳了,東隅立刻就發覺了,伸手至鶴律後腦,一抹暖光閃過,鶴律就沒了意識往後仰去。
東隅託着他輕輕放下讓他側躺着,嘆息道
“這件事兒裏,最無辜的就是他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我們的談話只會引的他傷心難過,先讓他睡一會兒吧。”
狐丘瞭然的點了點頭。
“狐丘,你是不是很想去救祝姨?”
狐丘立刻瞪圓了眼睛,
“你有辦法?”
“沒有!我勸你不要抱有這樣的想法,我不是沒去救過祝姨,可結果就是你幾天前看到的樣子,他們不僅會用陣法還豢養異獸,這一連串下來以你我的修爲根本就抵擋不住,若不是有祝姨在,恐怕我們今天就要被一鍋端了。
是祝姨掛念鶴律,拼了全部修爲撕開了一個口子,我纔有機會帶鶴律離開。一隻兩千年的大妖獸尚且如此,即便你我加起來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狐丘聽後先是呆愣,而後又覺得無比的疑惑,
“他們這是爲什麼啊?我們又不是什麼邪惡的妖怪,爲什麼要抓我們?”
東隅漸漸捏緊了拳頭,低頭回避沒有言語,狐丘自然是看出了東隅的異樣,於是低聲問到,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東隅有些爲難的點了點頭
“他們爲什麼抓我們我不知道,可他們用的那些陣法…我卻很熟悉,那是我從神州之地帶出來的。”
“什麼?”
狐丘噌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不要誤會,狐丘,我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狐丘捂着腦袋覺得無比荒唐,這九曲回折的事態簡直令人無語,最後咬牙重新坐下,
東隅長出了口氣,
“那時我還未化人形,黃帝巡遊東至,我們曾在海濱有過一面之緣,他向我詢問了天下鬼神之事,我便一一告知了,他還命人記錄了下來,就是民間流傳的〈鬼神圖鑑〉,不曾想卻因此埋下禍根。”
狐丘驚訝,
“就是那本民間流傳甚廣,用來驅邪避災的鬼神圖鑑?”
東隅點頭,
“對,就是那本。”
狐丘恍然,
“那本書我是看過的,不是什麼有害的東西,裏面不僅記載了數以千計的妖物,還包括妖物的名字,相貌和驅逐方法,這對於民間的凡人來說,是趨利避害的好東西,說來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緣何謂爲禍根?”
東隅搖頭,
“不止千種,而是萬一千五百二十種,因爲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鬼神圖鑑》其實是分上下兩卷的,上卷流傳在了民間,裏面記載的都是小妖小怪,普通老百姓看得,懂得,也用得。而下卷黃帝並沒有放出來,因爲裏面記載的都是大妖,他們修爲高深,有的良善有的邪惡,即便是傳了出去,普通民衆也難以利用,徒增恐慌罷了!”
“這麼多!那豈不是收盡天下妖物了?”
東隅點頭,
“差不多吧,從這次的事情來看,我懷疑下卷已經流露出來了,而且還落在了有心人手裏。”
狐丘低頭思索了起來,
“你的意思,那幫人很有可能是在拿《鬼神圖鑑》在對付我們了?”
東隅點頭,
“我也是這樣猜測的,圖裏的大妖驅逐方法很多都會用到矩陣,可陣這種東西只能分辨妖異卻無法分辨善惡,所以用在什麼妖怪身上都是有效的。
那日我見他們用的那些雖有些出入,但內裏性質都是一致的,大概是經過改良的。”
狐丘聽完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
抱怨,責備,眼下都是無濟於事的,也只會讓他更難受,即便什麼都沒說,
“這件事終究是因我而起,總有一天,我要親手了結它。”
狐丘快速的消化着聽到的信息,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這件事也不都是你的問題,只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拔罷了,若是落在良善之人手裏,肯定不會是眼下這翻景象。”
東隅點頭,但心裏並沒有得到多有效的安慰,狐丘接着道,
“可是東隅,那祝姨怎麼辦?她還有救嗎?”
東隅面色犯起難來,
“說實話,祝姨現在到底怎麼樣我也不清楚,當時的情況是我不得不帶着鶴律離開,至於之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是沒能力也沒辦法。”
狐丘低頭,顯得有些沉重,
“那以後怎麼辦?就這樣不管了嗎?”
東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你一定要救她嗎?哪怕是舍了你一身修爲,賠了身家性命都不在乎?”
狐丘一時語塞,眼眶裏水光氤氳,想了想還是一臉堅毅的說道
“我在乎,可是我更在乎我們這些年的相伴,總有難以割捨的情分在,我不甘心,眼看着祝姨離去我卻什麼都做不了,至少我得像你一樣拼命掙扎過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