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長了一副喫小孩的臉嗎？
“我剛剛在看一個解密綜藝，這個案子有點血腥。”林宴有些心虛的解釋，彷彿還在後怕，頗沒有底氣的開口，“是一個浴室殺人魔的故事。”
“浴室殺人魔？”霍遠穿着白色的浴袍，身上還帶着些許溼氣，坐在林宴身旁。
“一個連環殺人狂魔，從別人浴室裏的鏡子裏鑽出來的那種。”
“我還以爲你這樣的孩子都是看少兒欄目的。”
“……”林宴沉默，自己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臉上受驚的表情還未褪去，嗓音卻依舊溫軟，“其實我比較喜歡看…海綿寶寶，剛剛這個綜藝是隨手一點，沒想到這麼嚇人。”
“海綿寶寶？是那個黃色海綿嗎？
“你居然也看過嗎？是不是很好看？”
“嗯。”霍遠深沉的點了點頭，其實他就看過黃色海綿的照片而已，爲了和小孩能有點共同語言，他決定先撒個慌，再去補補課。
“對了。”霍遠低頭看着少年的發頂，“你怎麼還不回去睡覺？”
像是是爲了配合睡覺兩個字，林宴剛想張口就打了個哈欠，眼眶泛着紅，在瓷白的皮膚上尤爲明顯，彷彿剛哭過一般。
“我想洗澡。”
“霍遠哥我可以用你的洗髮水嗎，我現在沒有，還有沐浴露和毛巾。”
霍遠擦頭髮的手頓了頓，把毛巾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我去給你拿一條新毛巾，洗髮水沐浴露就用我的吧。”
“謝謝霍遠哥。”
不合時宜的，霍遠想到平時有人會在打字是會在末尾加上波浪號，這小孩說話好像自帶波浪號一樣，乖乖軟軟的。
霍遠拿了條新的藍色的毛巾給霍遠，那是他某一個前任留在他這裏的。他依稀記得是個很開朗活潑的銀髮小男孩，也是他迄今爲止唯一一個帶回家的男朋友，雖然只是出於巧合。
毛巾霍遠已經提前拆開了，走過來遞到林宴手上，接着想起什麼似的開口，
“如果浴室殺人魔從鏡子裏鑽出來，你就用這個蓋住你的臉。”
“……”
謝謝，有點不想洗了。
霍遠擔心林宴在他家還有其他不熟悉的地方，索性坐在沙發上等人出來再回去睡覺，打開視頻軟件輸入了海綿寶寶四個字。
正漸入劇情的霍遠接到了景川給他的電話，他有些詫異但還是接起了電話。
“霍先生，明天早上可以嗎？我下午有課。”
“什麼可以嗎？”霍遠更加詫異了。
“就是喫飯呀，你下午不是答應我了嗎？”
聽着景川小心翼翼的詢問，霍遠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回事。
“可以，什麼時候都可以。”
接下來景川又問了問霍遠的口味，十幾分鍾後依依不捨的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不久，林宴就從浴室出來了。一雙白嫩細腿從短褲下伸出來，腳上踩着黑色的拖鞋。霍遠匆匆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霍遠站起身“洗好了就關燈睡覺，你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嗎？”
“知道。”
路過林宴身旁時，霍遠聞到了熟悉的檸檬果香，是他的洗髮水。
—
林宴第二天睡醒，打開鎖着的房門。才發現家裏只有他一個人了。
手機上有霍遠的信息“早餐在餐桌上，其他你隨意。”
還有他們大學時期的好友微信羣裏，彈出了二十幾條信息。
“在忙着結婚呢，哈哈哈。”
“張老闆真是愛情/事業雙豐收，比不過比不過。”
“朋友們千萬別來聚江，一個星期沒睡好了，哭死我了。”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現在還是無業遊民嗎？？？”
“你不是一個人。”
“小林宴最近在幹嘛呢，在國外是不是想我們了。”
“小林宴哈哈哈哈，快把小去掉，小心他一會看到揍你。”
“張哥非要這麼油膩嗎？？這就是已婚男人嗎？”
……
林宴坐在餐桌前，邊喝粥邊在羣裏和他們開起玩笑。
“我後天就要去聚江面試了，現在突然有點擔心了。”
“讓我看看是誰說我小，下次見面先揍一頓再說。”
下一秒羣裏又立刻彈出信息，
“什麼你回國了？怎麼沒告訴我們？”
“我們林宴一打十，張哥小心點。”
—
霍遠下樓買了早餐再開車來到景川說的地方，是一個私房菜館。霍遠之前和朋友來過這裏，輕車熟路便找到了景川說的包間。
打開門景川已經坐在裏面了，看到霍遠立刻站起身。
霍遠脫掉外套搭在椅背上，“早上好，不用這麼拘謹，自在一點吧。”
景川已經按照霍遠的口味提前點好了菜，原本就不小的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他忐忑的開口“我隨便點了一些菜，如果霍遠先生不喜歡可以再點其他的。”
“不用了，我很喜歡。”
霍遠倒是沒什麼壓力，無聊和小男孩喫個飯而已，況且景川點的菜是真的很符合他的口味。
瞥到桌上的蜜汁叉燒肉，霍遠有些走神的想到小孩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帶着一貫的溫柔嗓音開口，
“你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景川心裏的想法霍遠再清楚不過，卻還要揣着明白裝糊塗。
“霍遠先生，謝謝你上次送我回學校。”景川不好意思的望向他，“而且我也很喜歡霍遠先生。”
“嗯？是我想的那個喜歡嗎？”
面對霍遠帶着調戲的語氣，景川腦子轟的一聲，害羞的不知該做何反應。
面對過於靦腆的景川，霍遠只好又扯了個話題。
“你是在a大讀書嗎？學的什麼啊？”
“我是學法的。”景川如獲大赦，緊忙接上了霍遠的話。
霍遠暗想，現在的小孩怎麼都喜歡學法。
“平時課業重嗎？”
“還好吧，主要就是…”
只要霍遠想，他會是一個很健談的人。無論對面坐的是多麼有威懾力和話語權的人物，景川一個還沒從學校步入職場的大學生，自然對霍遠的好感蹭蹭蹭直線上漲。
霍遠藉着去洗手間的名義偷偷結了賬，他沒有讓其他人結賬的習慣，除了馮頌。離開時景川發現霍遠結果賬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霍遠先生，說好的是我請你喫飯。哪有你結賬的道理呢。”
“都是我喜歡喫的，當然是我結帳了，小朋友。”
“霍遠先生，我一會還是把錢給你吧。”
景川的表情很認真，平常很容易害羞說不出話的人在這件事上卻很堅定。
這傢俬房菜館並不便宜，景川只是個在校大學生，霍遠本意是不想讓景川有壓力。
但這個小男生在這件事上似乎出乎意料的堅持。
“這次就當是我請你，下次再還回來吧。”
景川還想辯駁，霍遠攬着他的肩膀便往外走，溫柔的嗓音裏帶着笑意“快走了小朋友，不然上課要遲到了。”
—
喫完了早飯的林宴有些無所事事，想出門但沒有霍遠家的鑰匙，一旦出了門回來又成了問題。
又想到了後天就到了面試的時間，林宴有些發愁，他回來走得急，箱子就塞了幾件日常的衣服。
面試？穿的應該要正式一點，打扮應該也要成熟一點纔行。
林宴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着自己這張娃娃臉一時間有些發愁，他把額前的劉海掀了上去，想營造那種大背頭帥哥的感覺。
但因爲髮質細軟，掀上去頭髮之後又露出了整張娃娃臉，像是扎着小揪揪的福娃一般。
林宴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算了，林宴離開了讓他心痛的浴室，回到客臥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除了幾件衛衣運動褲牛仔褲之外，就是一些法律方面的書。
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不懂穿搭技巧，全靠一張臉撐着。
“喂，哥哥”
看到是林恕的電話，林宴立刻停下了疊衣服的動作接起電話，乖巧的開口。
“阿晏啊？你在霍遠哥哥家住的還習慣嗎？用不用哥哥給你送點東西過去啊？”
“不用了哥哥，有什麼東西我都可以自己買的。”
“嗯，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林恕的嗓音溫柔依舊，但彷彿有些欲言又止，隔了好久纔開口道，“阿晏啊，你非要去聚江，哥哥也不攔你。”
“……”林宴沒有應聲，但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哥哥認識和聚江的合夥人比較熟，可以給他打個招呼，讓你也輕鬆一點。”
林宴的嗓音依舊乖巧，但卻也透着堅定，
“哥哥，我選擇這個行業的時候就沒想着輕鬆。”
“求求哥哥別這樣。”林宴的語氣裏甚至帶着哀求。
“哥哥也是爲了你好，我真的不想你喫那麼多苦。”
無力感涌上林宴的心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哥哥知道自己不需要這些。
林恕沒聽到自家弟弟的迴應，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
“哥哥只是給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多關注關注你，能不能成功還是看你自己的實力的，好嗎？”
—
霍遠送景川到學校門口，告別準備離開時景川卻神祕兮兮的讓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