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廁所。”林宴站直身子後立刻繞到霍遠身後，一邊把人往外推一邊催促“我都等好久了，你快出去。”
看着浴室的門被關上，林宴的眼神才落在了冷熱水混水閥的開關上，良久後安靜的浴室驀然響起一聲嘆息。
“這是？”林宴從浴室出來時就見房間內的大牀上亂七八糟地扔着許多衣服。
“漠河比北京冷多了，來看我給你準備的保暖三件套。”
“帶這麼多？得多佔地方啊。”
坐下翻了翻牀上的東西，不僅有各式各樣的手套，還有至少十幾頂帽子，林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萬一帶的少你挑不出喜歡的，再去買太浪費時間了。”
“我哪有那麼挑剔。”林宴鼻尖莫名有些發酸。
因爲想讓他喜歡所以纔行李箱塞滿了手套帽子帶了一路嗎？
“還有這個。”霍遠轉身又在行李箱裏翻了翻，拿着一條藍色的圍巾站在他面前“圍巾我只帶了一條。”
“爲什麼？”
林宴疑惑地仰起頭看了一眼圍巾，還沒等到霍遠開口回答他就明白爲什麼了。
水藍色的圍巾兩頭分別繡着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和他做飯時經常穿的那條圍裙一樣。
大概這人覺得他會像喜歡那條圍裙一樣喜歡這條圍巾。
“你這小鬼大冬天的都一直露着脖子，感覺不到不冷嗎？”
雖然霍遠的話單聽着帶着幾分責怪的意味，但那人面目都含着笑意低頭，耐心的把圍巾圍在坐着的林宴的脖子上。
除寵溺與溫柔外再看不出其他。
“給你買了那麼多高領的衣服怎麼也不穿？”在給少年圍圍巾的同時，霍遠嘴也閒不下來。
“我覺得穿着很難受。”林宴說到這裏頓了頓，抿了抿嘴繼續開口“就好像脖子被掐着一樣，呼吸困難。”
“那就別穿了。”
霍遠聞言先是有些錯愕，緊接着把自己圍好的圍巾扯鬆了些，順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開口。
全副武裝好出門時，林宴只覺得自己像一隻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糉子。
“小鬼，你看這是什麼？”
“嗯？什麼？”
林宴有點艱難的轉過身子，探究的目光還沒聚焦就聽到“咔擦”一聲。
“……”
拿着手機連拍了好幾張的霍遠滿意地收起了手機，接着攬着小孩上了車，不給林宴張口的機會。
“你老拍我幹什麼？”林宴的聲音從圍巾裏傳出來，聽不出不悅，似乎只是有些好奇“之前朋友圈那張又是什麼時候拍的。”
“你睡着的時候啊。”霍遠十分正直地回憶道，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
“……你跟霍煙姐姐不愧是兄妹，都很喜歡拍照。”
原本正襟危坐的霍遠卻身形一怔，想開口反駁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什麼話來。
好像他以前也覺得他姐走到哪拍到哪這個行爲很煩，現在怎麼和霍煙越來越像了。
抵達聖誕村是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但在村中冰天雪地的襯托下太陽彷彿只是一件起眼的裝飾物罷了，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熱量。
踩在雪上的咯吱聲以及在潔白無瑕雪地上的一排排腳印，都無一不昭示着這裏的客流量有多麼大。
“前面那是什麼？”
林宴躬身抓起一大捧雪，邊走邊拿在手裏團了團團成一個雪球，擡眼便看見面前閃着光的城堡。
“應該是什麼聖誕世界。”霍遠也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噢，那我們去那看看。”林宴轉頭把自己剛團好的雪球塞到霍遠手裏，笑嘻嘻的說道“這個雪球送給你了。”
說完便不顧身後的霍遠，獨自加快腳步走向了眼前童話城堡一般的建築物。
霍遠無奈的顛了顛手裏的雪球，這個禮物讓他要怎麼保存？
把雪球換到另一隻手裏，霍遠本想拿着拍張照作爲保存方式，卻無意發現了藏在雪球背後的驚喜。
那半邊球面上畫着一個扭扭曲曲的愛心，雖然畫的都有些不對稱，但霍遠臉上的笑容依舊更深了些。
林宴一路上驚訝的摸摸冰雪建成的房子，湊近觀察巧奪天工的冰雕，最後牽着霍遠的手進了那個遠處看都十分吸引人的聖誕世界。
“你想要一張嗎？”霍遠擡手指了指被衆人包圍得都快窒息的聖誕老人。
那似乎是一位來自異域的聖誕老人，來這裏的遊客正爭先恐後的擠上去想要一張簽名。
“不要。”林宴看着這幅場面，有些望而卻步的搖了搖頭。
“那馴鹿雪橇坐不坐？”
“不用。”林宴轉頭，頗爲認真地開口“聖誕節是國外的新年又不是我們的，看看就行了。”
林宴擡眼瞪了調侃他的霍遠一眼，擡腳遠離人羣向着聖誕世界的出口走去。
雖然不清楚自家小男朋友到底要走到哪裏去，但霍遠還是一路上緊緊跟在人身後。
最終等到身前人的腳步停下時，霍遠才擡頭看了看這棟房屋正前方掛的木牌。
【聖誕郵局】
林宴站在門口猶豫了半響，才拉着霍遠的手走了進去。
“你好，請問這裏可以寫信嗎？”林宴走到工作人員身旁，放軟了聲音問道。
“可以的哦。”工作人員說着拿出紙來遞給他“給未來的自己或者別人寫都行，我們會在未來幫你寄出去的。”
“好的。”
林宴接過工作人員的紙，放開了霍遠的手自己坐在桌子上，在筆筒裏挑了支筆埋頭開始寫。
“這麼多紙怎麼不給我分幾張？”霍遠緊跟着坐在小孩身旁，語氣裏似乎有些怨氣。
“啊？”林宴不知所措的擡頭“我以爲你不喜歡這種東西。”
“那你怎麼不問問我呢？”
“對不起。”
意識到是自己考慮不周後林宴果斷道歉，從後面撕了幾張信紙遞給霍遠。
二人都很快進入了狀態，店裏人來人往也沒擡過頭，只是低頭在紙上寫寫停停。
霍遠率先蓋上了筆帽，有些心癢癢地湊過去看林宴寫的東西。
偵查能力一流的林宴察覺到自己男朋友的意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手蓋住了自己上面寫的東西。
但奈何手太小蓋不住自己的的大篇幅內容，信的開頭並沒有完全遮住。
小孩既然都反應這麼大擡手蓋住了，自然是不想讓別人看，霍遠雖然心裏有些堵的慌，但也識趣地沒再去看。
只是剛剛看到的開頭像團羽毛似的，不上不下剛好在他心口這個位置，安靜了一陣就又酸溜溜的開口。
“親愛的哥哥。”
“你怎麼就給你哥哥寫一封，不給我寫嗎？”
“……”林宴聽到後正在寫的手停了一下，隨後充耳不聞地繼續寫，沒幾分鐘他的信也結了尾。
隨後二人又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填了收件人與寄件人的信息，填信息時林宴也捂的嚴嚴實實。
似乎是爲了報復般，霍遠也幼稚的邊寫邊捂，甚至在林宴無意靠近他這邊時草木皆兵地往旁邊挪了挪。
“需要什麼時候寄出去呢？”
“明年的這個時候吧。”林宴思考了片刻後開口。
“好的，這位先生你呢？”工作人員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霍遠身上，禮貌的發問。
“明年的十一月五日。”霍遠沒怎麼思考，很快就給出了具體的時間。
只不過這話一說出口，剛剛霍遠捂收件人信息的行爲就顯得十分多餘。
果不其然，在身旁人話音落下那一剎，林宴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因爲那一天，恰好是他的生日。
“我問了其他店，也沒有章魚小丸子。”霍遠身上裹挾着室外的冷氣，所以沒急着靠近小孩“將就着喫頓火鍋吧。”
“沒有就算了。”
飛機上的章魚小丸子林宴就是隨口一說，也沒那麼想喫，倒是霍遠一直堅持要找到那個小丸子，他攔也攔不住。
把桌上的魚籽包和蟹柳一股腦下進鍋裏，隨後林宴纔看着正在脫外套的霍遠開口，
“而且火鍋也很好喫的，怎麼能說是將就呢？”
“那類比一下，思考另一個問題。”霍遠把外套扔在旁邊，溫柔的嗓音話中帶着些許蠱惑“我和你哥哥你更喜歡誰？”
“……”林宴沒急着回答，把桌上的牛肉推到霍遠面前“哥你還是下菜吧。”
“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嗎？”
霍遠拿着筷子夾起牛肉冷漠的扔進鍋裏，語氣中又出現了之前在郵局的怨氣。
“當然難了，就好像我問你是更喜歡我還是霍煙姐姐一樣。”
“當然是……”霍遠停下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回答。
“這兩種根本不一樣嘛，這怎麼比？”
“更喜歡你”這四個字被林宴及時的開口打斷，霍遠腦中思緒莫名混亂了起來。
他怎麼會第一時間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呢？
平日裏對他姐姐雖然有些冷淡，但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他的感情居然不比認識幾個月的男朋友更深嗎？
“我姐有你哥哥喜歡就夠了，我更喜歡你。”
霍遠望着少年把嘴裏塞得鼓鼓囊囊，理清了思緒後夾了一筷子牛肉給小孩，話中帶着幾分莊重，緊接着卻忐忑了起來。
“所以你也更喜歡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