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直在朝堂上勸說贏紫萱嫁人的,可就是高俅,能讓高俅這麼說話,上一任的北羌國君宇文宏駿肯定是許了不少好處,那現在想要查到宇文宏駿的蹤跡,也要先從高俅下手。

    王煜揉了揉看了許久模擬器光屏和奏摺,有些疲勞的眼,吐出一口濁氣。

    林一的能力毋庸置疑,王煜只需要讓他派人即可,不像別的暗衛,上次派人去水裏撈和氏璧,王煜還要說明帶十個水性好的。

    隨即,王煜才長袖一甩,往白雪居去。

    王煜來時,義妁的手還在喬七七的手腕上,始終在捏着她的脈。

    王煜看着義妁那緊皺的眉,挑眉問道:

    “怎麼了,這麼大驚小怪?”

    上次林九帶着喬七七九死一生回來時,王煜心中那種很不安的感覺很強烈,強大的直覺在明晃晃的告訴他會出事,於是王煜直截了當的派了暗衛前去接應。

    但是這次王煜並沒有任何不好的直覺,所以王煜沒有很擔憂,這也是他對於義妁醫術的信任。

    義妁鬆開喬七七的手腕,看着王煜,神情是王煜很少見到的鄭重:

    “應該是有人在催動鍾情蠱的子蠱,蠱蟲想要回到喬七七的身體裏重新操縱她,現在蠱蟲在躁動,而她……很痛苦。”

    王煜這下才皺起眉,看着旁邊在半透明的密封罐子裏蠕動的蠱蟲,

    “爲何蠱蟲不直接殺死?”

    一說起這個,義妁漂亮的杏仁眼中就滿是殺意,

    “我有幸遊歷過南越和北越,聽那裏的老人說過,這東西不能直接碾死,也不能剁碎了,哪怕是油炸、火燒,只要留下一點點,就還會長成新的子蠱,剁得越碎,長得越多。”

    王煜:……這是什麼打不死的小強嗎?

    義妁面色更冷,看着那罐子裏十分躁動不安的蠱蟲,冷哼一聲,

    “這個噁心人的東西只能毒死,我已經試過十幾種毒了。”

    王煜看着那還活蹦亂跳的小東西,又看了看罐子裏的黑血,原來這當做藥引的血不是被換成了藥,只是單純的被義妁的毒給染成了黑色。

    可以看出義妁經過了多少努力了。

    但是蠱蟲……似乎南越王室習慣於在蠱蟲小時候喂很多毒,所以他們養出來的蠱不說百毒不侵,也有很多毒都對其無效了。

    所以南越的王室纔會這麼臭名昭著。

    義妁捏着喬七七的手腕,或許是因爲義妁經過多年遊歷,皮膚並不白皙,襯得喬七七的胳膊蒼白的過分了。

    王煜看着,卻心知即便再次動用水玉紫煙,也是無用功了。

    蠱蟲對喬七七身體的影響根深蒂固,即便蠱蟲已經離體,但只要蠱蟲還活着,喬七七就還是會受到影響。

    喬七七現在的身體狀況,即便蠱蟲的影響弱了很多,也讓她很痛苦了。

    水玉紫煙可以逼出蠱蟲和毒素,卻不能殺死蠱蟲。

    王煜沉吟了一下,迎着義妁少見的擔憂眸光:

    “你現在先吊着她的命,所有的藥材只管用,丞相府內沒有就讓暗衛去買,水玉紫煙等下讓暗衛拿過來,你可以拿水玉紫煙練練古琴指法。”

    義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着躺在繡榻上昏迷不醒的喬七七,卻還是點頭,

    “我會盡力。”

    “嗯,”王煜轉身欲走,卻忽然想起來什麼:

    “過些日子第一批願意學醫的女子就會選出來,到時你就會很忙了,趁着並不是特別忙的時候,可以好好練練琴。”

    義妁看着王煜離去的背影,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隨即,卻又幹勁滿滿的看着喬七七,她義妁神醫之名雖然在大秦沒有傳開,但是在楚國誰人不知哪家不曉?

    還能被一個蠱蟲和毒安排了?

    而回到聽竹苑的王煜,並不知道義妁突然像打了雞血,他看着自己桌案前的兩個暗衛,眉梢一挑。

    那兩個黑衣暗衛的夜行衣樣式似乎不一樣,應該有一個不是王煜自己手底下的,他們兩個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對視,誰也不動,也都不說話。

    就好像兩尊雕像。

    王煜:“……何事?”

    其中一個仔細的看了眼王煜,才恭敬行禮,拿出一封信:

    “這是我家大人加急送來的信,讓屬下務必親眼見到丞相大人過目,並帶丞相大人的口諭給他。”

    王煜疑惑的接過信封,一時想不起來誰會寫信給他。

    王煜不管那兩個繼續當雕像的暗衛,坐回榻上倒了杯茶,才展開信紙。

    那是流暢恣意的秀氣書法,王煜還沒有看到信末尾的落款,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是司馬懿——信上十句裏有八句在提喬七七,另外兩句在罵趙成宥和趙高。

    王煜看着通篇秀氣恣意的書法,眉梢跳了跳。

    王煜敢打賭,司馬懿前半輩子罵的人加起來都沒有信上這些多,而且和蘇軾不一樣,蘇軾懟人都懟的對仗工整,蕩氣迴腸,司馬懿是純粹的老父親在發泄情緒。

    從小放在手心上寵着的養女,被人這麼對待,王煜捫心自問,司馬懿這話罵的也算是很輕了,要是換做原身——當然,原身和董卓、曹操相比,罵人這個技能是真的不太行,但是隨隨便便就能折騰得趙成宥想求死都死不了。

    司馬懿罵到後面,言語間充滿了疲憊,只讓王煜想辦法救治喬七七,同時,最好還喬七七一個自由身。

    王煜放下信,揉了揉眉心。

    現在的喬七七,名義上還是趙成宥的正妻,不管趙成宥最近想要將一個小妾擡成平妻的傳言是否屬實,喬七七都是他八擡大轎,明媒正娶娶回去的。

    這麼私下裏帶走,哪怕情況危急,也是於理不合。

    司馬懿說了,要王煜不惜一切代價,換得喬七七的自由身。

    王煜輕嘆口氣,自抽屜裏摸出一個空白的奏疏,既然司馬懿讓他不計代價,那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奏疏展開,王煜輕抿了口茶,邊寫邊對司馬懿的暗衛說道:

    “司馬懿遠在西北,賑濟旱災,原本我抄過和珅家,國庫不再空虛,司馬懿已經可以向陛下討些賑災銀了;但是他若是非要立刻解決此事,那就只能拿這幾萬兩陛下不得不給的賑災銀,去換喬七七的自由身了。”

    暗衛聞言低眉道:

    “只要能換小主子喜樂安康,這點賑災銀算什麼。”

    王煜點頭,這暗衛和司馬懿的關係,應該像王煜和林一一般,很多小事上,林一都可以直接下令。

    細想之下也是,喬七七的事情,司馬懿當然要派身手最好、平日裏關係最密切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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