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

    真是難得的美好清晨,驕陽微暖的曦光自雲層中一點一點的探出頭來,慢慢地將廣袤的天幕暈出一片光影,柔和,溫暖,伴着徐徐的微風,一時間沁人心脾。

    王煜走在上朝的路上,身側跟着林一,青石板的小路最開始是伴着野花的清香的,後來是大半條街的早點鋪子傳來的早點香味,再後來又歸於平靜,只有很淡的樹葉的清新味兒。

    王煜沒有坐馬車,也沒有騎馬,就像閒庭信步一般,他走的很慢,一點也沒有趕去上朝的匆忙,這條很大部分官員上朝的必經之路上,此時幾乎沒有什麼人。

    走過清晨迷濛的人間煙火氣,皇宮和朝堂就在不遠處。

    “嗷嗚~”腓腓蹭了蹭王煜的下巴,王煜擡手輕輕揉了揉腓腓的小腦袋,才進了皇宮。

    小腓腓自他醒後一直也沒睡,把它稍微獨自放到屋子裏一小會兒就會炸毛,找人陪它也不管用,連王煜上朝都要跟着,還真是膽小的不行。

    林一也跟着王煜進了皇宮,一直跟到了朝堂之外。

    朝堂上,原本似乎在進行激烈的battle,而隨着太監高亢的一聲“相邦大人到~”,整個朝堂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百官回首,看着那個穿着一襲月牙白色長袍的年輕男人,自朝堂之外緩步而來。

    他揹着光,身後似乎有曦光撒落,又自顏色淺白的袍擺處湮滅,身形修長,寬肩窄腰,一襲白袍更襯得他面如冠玉。

    就是不知爲何……肩膀上站了一隻很小的貓。

    但是那隻尾巴長的過分的小貓,就那麼乖乖巧巧的站在男人的肩膀上,不僅沒有一絲違和,反而顯得王煜有一種溫柔且神祕的味道。

    王煜都不用去看身側百官的表情,他都能猜出他們的心情,無非就是整個人都被一個疑問支配:

    這個東西不好好養傷又上朝來幹什麼??!

    王煜在百官各自複雜的目光當中,穩穩當當的走到百官之首的位子上,拱手對贏紫萱道:

    “陛下萬安。”

    贏紫萱都有些愣神,她見穿朝服的王煜居多,朝服老成,雖然不會削弱王煜本身的氣質,但是也做不到像白衣這般,襯得王煜瀟灑出塵,溫潤如玉。

    王煜的聲音將贏紫萱自有些看呆了的狀態中拉回,贏紫萱掩去眸中的驚豔,沉了一下氣息,才問王煜:

    “相父身子如何了?”

    王煜的笑意很淡,但是眸中的神色溫柔和煦,看向贏紫萱時,就好像在看自己手把手帶大的徒弟,

    “並無大礙,今日晨起早了些,鍼灸之後,就想來朝堂看看,沒有來得及穿朝服,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果然應了王煜當時的話,哪天身子好了些,就再來朝堂上看看。

    贏紫萱似乎輕笑了一聲,

    “相父記掛着朝堂就好。”

    “王大人不穿朝服,倒是顯得很是好看。”

    說話的人是秦檜,王煜好像還沒有和秦檜打過照面,但是王煜轉眸時,發現秦檜根本達不到和他對視的程度,【麒麟之眼】自然不能觸發。

    也不知道秦檜的野心值具體是多少,他給贏紫萱獻殷勤是單純的爲了權力和地位,還是又別的目的,亦或是想要贏紫萱的命。

    不過王煜這次上朝,顯然不是來管秦檜的,於是王煜淡然回眸,揚聲道:

    “剛剛在討論什麼?且說來聽聽,讓本相也來發表一下意見。”

    一時間朝堂針落可聞。

    誰也沒有說話,剛剛還那麼激烈的battle,此時好像憑空化解了一般,誰也沒有提起。

    王煜挑眉,剛想說點什麼,高俅有些幸災樂禍道:

    “不過是東瀛使臣的安置問題罷了,盡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

    王煜卻笑道:

    “事情再小,也是國家之事,自然不能草草定下不是?”

    下面這纔有官員說道:

    “事關東瀛使臣,在三日行宮安置時,是先設下接風洗塵宴再進行安置,還是在三日安置過後,再設下歡迎宴。”

    王煜眉梢微動,東瀛使臣來的還真是快,大清早的,就已經快到了。

    王煜淡然道:

    “大秦的先例如何?”

    別的官員也出了聲:

    “大秦歷來都是先安置,再設宴,從來都沒有過先設宴再安置的先例。”

    王煜點頭,笑容極淡,揚聲問道:

    “那此事,還有什麼必要爭論?”

    羣臣這下才算是無異議,王煜將此事敲定,回身稟告贏紫萱道:

    “陛下,此事就算是敲定了,若陛下沒什麼別的事情要商議,微臣還有一事需要當朝處理。”

    贏紫萱點頭,“相父只管處理便是。”

    王煜在高俅、趙高、秦檜和趙匡胤,甚至還有董卓和曹操等人一致的疑惑眸光中轉身,面對羣臣,揚聲道:

    “廷尉何在?”

    當下,便有一個人已過了中年的官員出了列,朗聲道:

    “下官在!”

    九卿之一,正一品的廷尉歐陽鵬舉,正是王煜陣營的人,廷尉則是主管京城之內,官員和有身份名望的人的刑事處理。

    換做王煜那個時代的話,大概是京城法院兼檢察院和警察局的功能。

    可以說是抓人審訊行刑一條龍。

    王煜看着長着國字臉,一臉正氣的歐陽鵬舉,淡然問道:

    “敢問廷尉,私自收留別國間諜之人,該論何罪?”

    歐陽鵬舉雖然不明所以,卻也一本正經的回:

    “罪同通敵。”

    王煜又問:“可當叛國?”

    “與叛國無異。”

    王煜的脣角這才勾起一抹淡笑,腓腓蹭了蹭王煜的臉,而後在王煜的肩膀上趴成一小團,長長的尾巴繞過脖子,在王煜胸前垂落,看得幾人歡喜幾人愁。

    王煜這話一問,不知道的人只會疑惑,可是做了虧心事的,卻個個都捏了把汗,生怕王煜突然發瘋。

    迎着歐陽鵬舉直直的眸光,王煜淡然的落下一句:

    “通敵叛國之罪,該當何治?”

    歐陽鵬舉不卑不亢,朗聲道:

    “該滿門抄斬,以儆效尤。”

    王煜這才滿意的勾起一抹淡笑,轉頭看贏紫萱,

    “陛下,微臣有確鑿的證據,京城賈家,通敵叛國!”

    此話一出,舉朝皆驚!

    王煜手握什麼證據,他們是還不知曉,可是京城賈家是什麼,他們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

    那可是整個京城乃至周邊,數一數二的大家,賈家的家主甚至可以和朝廷大員平起平坐,絲毫不卑不亢。

    這樣的大家族,不僅僅是有錢,往往既有名望,又有勢力,關係網也盤根錯節,通常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所以,大秦歷代的官員,幾乎都沒有打大世家主意的,就連先帝在位時,也只是小懲大誡的罰了賈家一點錢。

    王煜居然直接抓賈家通敵叛國之罪?!

    一時間,連贏紫萱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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