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煜面上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淡笑道:

    “張良先生,似乎有些耳熟。”

    張良也笑,溫潤如玉:

    “或許在旅途中,曾經有幸留下姓名。”

    王煜看了眼范蠡,“不如帶幾條鹹魚回去,請張良先生一起喫個便飯?”

    范蠡一回眸,店小二當即麻利的拎過來四條穿好的鹹魚,范蠡接過,又隨手拿了店裏的料包,纔跟着王煜往出走。

    王煜看着范蠡拿的料包,還沒問出聲,范蠡就回應:

    “這是我家鄉那邊的口味,有滷味的、清湯的、紅燒的,我都讓人做成料包,放在店裏和鹹魚一起賣,一開始不會做鹹魚的,往往都會帶上幾包料包回去。”

    王煜點頭,暗暗感嘆於范蠡的商業頭腦,不愧是三次富甲一方的范蠡!

    丞相府的廚子還沒做過范蠡的鹹魚,范蠡怕人做不好,讓張良覺得招待不周,帶上幾包,想的實在是周到。

    張良也跟在范蠡和王煜身側,慢悠悠的走過京城繁華的長街,王煜還想着找點什麼話題和張良聊一聊,就聽張良問道:

    “敢問這位大人,可否知道大秦相邦王煜的住處?”

    王煜眉梢微動,不動聲色的問道:

    “先生找相邦可是有什麼要事?”

    張良點頭,“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王煜心下有些疑惑,剛想說什麼,就聽范蠡道:

    “相邦王煜的名聲可不太好,先生何苦一路尋他?”

    王煜脣角勾起一抹笑,范蠡還真是個上道的,於是也沒出聲。

    張良應了聲,

    “可是他好像是唯一能幫助在下的人了。”

    王煜:……?

    范蠡見王煜沒有出聲,又問道:

    “先生何是,非要尋找相邦王煜?”見張良沉吟了一下,范蠡又道:

    “你看我家大人,不比相邦看起來靠譜?”

    這點張良很贊同,雖然他不知道面前的王煜姓名,但是他總覺得這人周身的氣質溫潤矜貴,不像是尋常的大家,該是那種整個國中數一數二的大世家才能養出來的嫡系公子。

    “大人是看着光風霽月,該是個胸有溝壑之人,但是在下這件事,除去相邦,沒有人可以幫。”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你挺好的,但是我得找別人。

    默默跟在身後的義妁終於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張良雖然疑惑,但是對方是女子,他也不好詢問什麼。

    王煜疑惑的歪頭,但是看丞相府就在不遠處了,於是笑道:

    “那便是大秦的相邦府邸,左右丞相的,牌匾是‘左相府’或者‘右相府’。”

    張良順着王煜骨節分明的手看過去,那牌匾上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丞相府”。

    張良剛想點頭道謝,卻見王煜帶着他們,一路直直的走到了丞相府門前,然後在門童恭敬的低眉行禮後,走進了丞相府。

    張良:……

    義妁又輕笑,扔下一句“君清,我先去看看七七。”人就跑了。

    林一也悄無聲息的不知道躲到了哪裏,王煜的身側只剩下了范蠡和張良。

    張良喃喃道:“原來你就是相邦王煜……”

    王煜看着婢女接過范蠡手上的鹹魚和料包,吩咐道:

    “晚膳做豐盛些,來客人了。”

    婢女應聲退下,王煜帶着范蠡和張良往聽竹苑走,邊走邊淡笑道:

    “張良先生,找我是有什麼要事?”

    張良一時無言,范蠡笑道:“我們大人很好說話的。”

    張良點頭,王煜確實沒有什麼架子,所以他一開始見到王煜,根本就沒有認出來,只當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嫡系公子,出來開店玩玩罷了。

    到了聽竹苑,馮諼正在院中吹風,王煜來時,他的懶腰伸了一半,見王煜眉目帶笑,毫不講禮數的把懶腰伸完,活動了一下脖子,才問道:

    “君清又從哪找來個溫潤如玉的佳公子?”

    用“溫潤如玉”來形容張良,卻是不爲過,只是張良的溫潤和王煜的溫潤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王煜的溫潤是矜貴的,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一身貴氣,又帶有自骨子裏透出來的一種溫柔和煦。

    但是張良不一樣,張良的溫潤如玉,是那種書香氣薰染出來的,學富五車的淡然氣質,和恬淡的性格。

    王煜笑道:“是范蠡的鋪子上撿的。”

    張良也笑了出來,看來,這相邦王煜果然不是傳言的那般,雖然惡名在外,可是隻要一見面,以他的識人能力,自然知道王煜根本不是那樣惡貫滿盈之人。

    馮諼笑道:“來書房一起喝茶坐下聊,廚房新送來了紫薯芡實糕,一起嚐嚐。”

    幾人圍着書房中較小的桌案坐下,馮諼習慣性的往茶壺裏加了義妁配製的藥茶,加了一點後,手卻是一頓,問張良:

    “公子能否喝些藥茶?這是義妁姑娘專門配製的,君清日日勞心勞神,身上又帶傷,這才只能喝藥茶。”

    張良點頭,“只管爲相邦大人泡茶就好。”

    馮諼又加了些藥茶,和范蠡但笑不語。

    王煜淡笑,眉目之間難得的沒有多少倦意:

    “只管像他們一樣,喚我君清即可,這茶你要是喝不慣,再泡一壺別的就好。”

    張良應了聲,王煜就捏了一小塊紫薯芡實糕,這次廚房做的還算是合口味,不那麼甜膩。

    馮諼爲幾人添了茶,也捏起糕點,邊喫邊無奈道:

    “君清,今日是不是又沒來得及用早膳?”

    王煜嚥下糕點,有些無奈:“時間來不及,只吃了一點。”

    范蠡當即擡眸:“午膳呢?”

    王煜:“……在皇宮討聖旨,然後去宣旨,忘記了。”

    馮諼也有些嚴肅:

    “君清身上的傷還沒好轉,再忙也不能忘了藥膳,到時候落下病根怎麼辦?”

    王煜沒應聲,又拿了一塊糕點。

    張良疑惑道:“君清日日如此忙碌?”

    馮諼和范蠡當即一頓吐槽,說王煜不顧心口上的傷,三日之內往返兩個軍營,回來就半夜不睡,第二日又晨起上朝。

    王煜:……

    王煜默默地喫糕點,沒應聲。

    這事確實都是他乾的,他也反駁不了什麼。

    張良聽罷,終於輕蹙起眉心,看着王煜,

    “君清是該保重身體纔是。”

    要是王煜早早的就累倒了,那預言誰來成真?

    王煜看了眼張良俊朗的面容,那忠誠值已經開始一路往上飆升,現在已經停在了【90】。

    看來張良是真的來投靠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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