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忽然笑出了聲。

    他說起了一個看似毫無關係的事情,是他剛剛纔想起來的:

    “三年前大秦應戰,楊家所有男丁全數參軍,府上連個小廝侍衛都沒有留下,卻盡數戰死,無一生還。”

    “本相斬殺敗軍之將,告慰兩萬戰士的亡魂,先帝都沒有異議,你們卻說本相囂張跋扈?”

    “本相倒要替楊家僅剩的三十九名女眷問問諸位,什麼叫肆意妄爲?”

    看着贏紫萱明顯震驚的表情,王煜沒有笑意,只剩下漠然:

    “楊夫人連誥命夫人之封都不受,如今楊家的女眷,還是丞相府在供養。”

    秦檜沒想到他又提起三年前的事情,不免有些慌亂,

    “王煜,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現在不還是你惹怒了東瀛國君?”

    王煜又笑出聲,沒有回頭看秦檜,而是冷聲道:

    “大秦和東瀛的陳年舊怨,由來已久,東瀛的狼子野心,早就昭然若揭。”

    “世家大族私下購買東瀛走私的私鹽,將東瀛的間諜和殺手養在家中,賈家只不過是養的最多的那一家!本相將賈家滿門抄斬,何錯之有?!”

    秦檜凝視着王煜腰桿挺直,長身玉立的背影,一時無言。

    滿朝鴉雀無聲,寂靜了一小會兒,王煜又出聲:

    “東瀛公主出爾反爾,不顧聖旨已下,是在明晃晃的打我大秦的臉,打女皇陛下的臉,本相將她嫁給江充,有何不可?”

    安靜的朝堂針落可聞。

    “林一!把本相的打皇鞭拿來!”

    朝堂外的林一當即端過來一個紅木鑲金的盒子,走到王煜身側,王煜擡手取出盒中的打皇鞭,即便脣角勾了起來,丹鳳眼中依然滿是冷意,轉身面對百官,

    “秦檜,跪下!”

    秦檜一看王煜手中的打皇鞭,即便萬般不願,也不得不跪。

    打皇鞭是先帝親賜,上打昏君,下打奸臣,王煜居然把打皇鞭請了出來,秦檜這時候要是不跪,就是在對先帝不敬,對贏紫萱不敬。

    到時候照樣是丟官掉腦袋。

    挨兩下打還能有老命和官職在。

    那是一柄和長劍差不多長度的硬鞭,通體銅製,打一下怕是要沒了半條命。

    即便王煜只是個文官,但是秦檜自己也是文臣,即便王煜沒有內力,也能打的秦檜下不來榻。

    林一捧着打皇鞭的盒子退到了朝堂之外,將盒子交給了身邊的暗衛,王煜則是走到了秦檜身後。

    秦檜剛剛是面對着王煜跪下的,此時王煜走開,秦檜就是正對着贏紫萱跪着。

    王煜攥着手上的打皇鞭,面上無悲無喜,卻狠狠的一鞭,抽到了秦檜的後背上!

    這一鞭直接打的秦檜悶哼一聲,雙手撐着地,指尖寸寸泛了白。

    王煜漠然的聲音自秦檜身後響起:

    “這一鞭,打的是你欺君罔上,歪曲事實,誣告本相!”

    又是一鞭落下,硬鞭可不像軟鞭,每打一下,都像是結結實實的打板子打在後背上,在針落可聞的朝堂上,打皇鞭的擊打聲分外的響亮。

    秦檜的手幾乎要撐不住自身,臉色已經白了。

    王煜淡漠的聲音響徹朝堂:

    “這一鞭,打的是你不顧大秦數萬將士亡魂,不顧大秦存亡,爲東瀛國君考慮!”

    連高俅都忍不住暗暗心驚,他總覺得最近的王煜好像變了,變得和之前那個總是插科打諢的人不一樣了。

    贏紫萱看着王煜冷漠的眉眼,在心中忍不住爲自己剛剛對王煜的不信任感到愧疚。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王煜又打了一鞭!

    這一鞭直接打的秦檜沒有撐住身子,以小臂撐地,堪堪的趴在了朝堂上。

    殷紅的血跡染透了秦檜的官服。

    王煜手上攥着打皇鞭,即便盡力控制,手卻還是有點抖。

    打太用力了。

    他沒有內力,被打皇鞭的力道反彈的手腕有點痛,不過絲毫不影響王煜繼續漠然道:

    “這一鞭,打的是你不查清真相,就直接過來質問本相,擾亂朝堂!”

    王煜沒有再動手,但是打皇鞭依然在手中,直直的看向皇位上的贏紫萱,

    “當日歡迎宴會,本相爲何來晚?”

    沒有人能回答王煜,當朝的百官要麼不知,要麼是心知肚明但是不敢說。

    王煜笑意漠然道:

    “本相是被那東瀛使臣派的殺手攔在了路上,本相身上的血跡,就是證據!”

    “早在東瀛使臣被安置到行宮之時,他們就曾經毆打我朝正二品大員,廷尉寺卿宋思遠!”

    “歡迎宴後,本相回府的路上,更是遭到了更多殺手的追殺!”

    王煜一甩手上的打皇鞭,

    “多次謀害當朝命官,本相處他們凌遲,何錯之有?”

    朝堂上一時針落可聞,只有高俅又準備攪一攪這蹚渾水,揚聲道:

    “謀害朝廷命官,處以凌遲是沒錯,可是也不能不顧兩國邦交不是?”

    但是王煜沒有理他,只是以打皇鞭抵着秦檜的後背,冷聲問道:

    “秦檜,你回答本相,何爲肆意妄爲?”

    你說本相肆意妄爲,那本相就囂張跋扈的打你了,你能怎麼樣?

    秦檜沒有出聲,他捱了三鞭子,既疼又心虛,他哪還敢說話?

    王煜也沒指望秦檜能回答他,只是手執染血的打皇鞭,擡眸問道:

    “可還有人,覺得本相是在肆意妄爲?”

    羣臣噤了聲,沒有一人敢回。

    他們實在是怕說錯一句話,也被王煜打一鞭子。

    王煜笑了一下,看了眼高俅,

    “兩國邦交,是在平等又友好的基礎之上,大秦從未對東瀛使什麼骯髒手段,東瀛卻既派間諜,又送殺手,還派了個囂張跋扈的公主來逼着女皇陛下收回聖旨,這樣的邦交,大秦不要也罷!”

    贏紫萱也被王煜說得話戳中了心思,那上官凝宜公主卻是做的過分,嫁給江充,也沒什麼不妥之處。

    王煜看着贏紫萱的面板上,信任值已經回到了原來九十多的數值,甚至還要高一些,眉目之間依舊是漠然:

    “東瀛若是出兵,大秦便迎戰!三年前的那口氣,大秦數萬將士的亡魂還等着本相爲他們出!”

    王煜沒有把打皇鞭收起來,還拿在手中,對贏紫萱道:

    “陛下,臣想以楊家滿門忠烈,爲楊家盡數戰死的男丁,給楊夫人討一個誥命夫人之封!好讓楊夫人震懾宵小,免得她年老之後,家中女眷遭受欺凌!”

    楊老夫人一身武藝,可不是等閒之輩,可是她畢竟逐漸年老,家中又沒有一個男丁,只剩女眷,沒有什麼封名在身,少不得要被人欺負。

    丞相府又不能時時守着楊家,即便按季度會給楊家銀錢供養,但是楊家還是容易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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