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坐下後,看了一眼王煜面前寫了很多字的卷宗,

    “是在擔憂戰事的將帥問題?”

    王煜點頭,看了眼卷宗上即將乾透的墨痕,

    “是,京城可一點也不平靜。”

    張良剛想問什麼,卻有一個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書房門口,手上拿着一本純金色的明黃奏疏。

    應該是贏紫萱的。

    王煜看了眼被暗衛放在桌案上的明黃色奏疏,眉心動了一下,卻還是揮揮手讓暗衛退下。

    他在朝堂上,對贏紫萱的不信任很是失望,但是模擬器的前提是國家不能沒,國君也不能死。

    王煜的壽元長短,是和大秦的國運掛鉤的,爲了自己的小命,王煜再失望,也得保住大秦。

    總不能讓王莽直接起兵造反,然後把贏紫萱關起來吧?

    王煜揉了揉腓腓的小腦袋,小傢伙團成了一小團,在桌案上睡覺,大尾巴緊緊地圍着自己,好像生怕冷一樣。

    王煜脣角勾起一抹淡笑,這才翻開贏紫萱的奏疏。

    張良見王煜忙了起來,也開始處理自己這邊的奏疏,時不時的抿口茶。

    王煜本以爲又是贏紫萱不想處理的國事,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贏紫萱話裏話外的意思,居然是在向王煜道歉。

    因爲在朝堂上,她對王煜的不信任。

    其實贏紫萱的信任值,王煜是依靠【麒麟之眼】才能看出來的,贏紫萱即便心中不信任,但是隻要王煜不表現出來,贏紫萱也是不會知道的。

    不過她很誠實的說了,還說了她不信任的一些原因。

    因爲秦檜最近明裏暗裏給她送的好東西,真的不算少了。

    贏紫萱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被秦檜的獻殷勤動搖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雖然在大秦,女子十六歲就該嫁人生子了,但是在王煜的觀念裏,贏紫萱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王煜縱然失望,卻不會真的生氣。

    不過這麼一看,贏紫萱也是個知錯就改的,是個可造之材。

    王煜在朝堂之上,只是簡單了說了一點點原身和他來之後的苦衷之處,贏紫萱就大致知道了誰纔是真正可以信任的能臣,或許,王煜不應該徹底對她失望。

    畢竟先帝的兒女當中,只剩下贏紫萱一個身心還算健全的了,雖然性別不太對,年齡又小了些,但是確實是唯一的選擇了。

    贏紫萱的奏疏上說,以後再也不相信這種給她好多東西,來博得她好感的人了。

    王煜挑眉,展開一封奏疏,卻只寫了一句話: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沒有過多的打擊贏紫萱,但是贏紫萱自己心裏應該是有數的,她的權力有多少她也心知肚明,根本不需要王煜提醒,她就該知道,她的皇位是因爲什麼坐穩的。

    王煜也無意多說,像是他在邀功一般。

    朝堂之上他說的那些事,也只是看着贏紫萱的信任值一下子掉了那麼多,心中又失望又可悲罷了。

    替原身失望,爲先帝可悲。

    原身面對的處境,可比他難多了,一步一步的爬到左相,又爬到相邦,其中多少腥風血雨和明槍暗箭,只需要解開衣裳,看看身上的舊傷疤就知道了。

    而先帝精明一世,到死,卻只留下贏紫萱一個能擔大事的,可是他應該知道,贏紫萱一直沒有受過什麼以繼承皇位爲目的的教育,所以只能撐着最後一口氣,下了一道託孤聖旨,給了王煜打皇鞭。

    原身和先帝經營一生,換來的朝堂能和姦佞平分秋色的局面,王煜來時,局勢雖然很難,但是比之從前,也算是好了。

    贏紫萱這個皇位坐的,可比先帝舒服多了。

    王煜又往下看,大致是些問候之言,是贏紫萱在關心王煜的身體。

    王煜摸了摸後腦殼,這是讓原身喪命的致命傷,目前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基本上算是恢復好了。

    至於那個敲了原身一板磚的小吏,如果王煜沒有估計錯的話,應該已經被林一暗殺了。

    贏紫萱的字跡現在已經勉強能看了,王煜對這點還算滿意,至於贏紫萱別的話,他並不想回復。

    只是在僅有一行字的奏疏上,又寫了一句:

    巧言令色,鮮以仁。

    寫罷,王煜原本想寫一下讓贏紫萱屆時給他指派軍隊的權力,不過想了想,又放下了筆。

    他就算是直接點兵點將,也沒有幾個敢反駁他。

    王煜擡手喚來暗衛,讓暗衛把只有兩行字的奏疏送去給贏紫萱,這纔看向張良。

    張良似乎對奏疏上的內容很是困擾,正放下奏疏閉目養神,一隻手揉着眉心,看不出來情緒。

    王煜笑道:

    “可是有些勞累了?”

    張良睜眼,那雙清亮的眼中溫潤謙和:

    “君清從前,是不是比我現在這般還要忙?”

    因爲即便張良分擔了大部分的奏疏,王煜這邊的資料還是堆成山,總有暗衛過來報告新的消息,資料常常被拖壓着,卻不得不看完。

    王煜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資料,還有張良那邊同樣堆成山的奏疏,無奈笑道:

    “原本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看,便是去軍營那幾日,暫時交給馮諼和范蠡打理,很多事情也需要報給我才能定奪。”

    這一點張良很讓王煜省心,雖然馮諼和范蠡並不差,但是他們一個管着翰林書苑,一個管丞相府的貿易,事情很多,所以很多事情他們兩個並不是特別的瞭解前因後果,不敢貿然定奪。

    而張良不愧是漢朝的開國功臣,滿腹經綸,又有大智慧,奏疏上需要王煜操心的很少。

    有曹操和董卓,還有張良,王煜是很有信心的,他們治理國家的能力,其實不比王煜差。

    所以張良來了之後,王煜可以說是省去了大部分的精力,不過最近的事情太多,不管是前朝,還是王煜的暗衛,都有很多事情。

    好在模擬器已經給出了很多事情的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王煜只需要對此作出應對即可。

    想着,王煜擡手喚來暗衛,對着卷宗開始吩咐事情:

    “從現在開始,留意進入大秦京城的別國人,尤其是一個名叫蘇晚容的女子。”

    暗衛退下後,王煜剛想喚另一個來吩咐別的事情,就聽張良疑惑問道:

    “蘇晚容?”

    王煜剛要打手勢的手頓住了,看着張良疑惑但是震驚的眼,問道:

    “你認得蘇晚容?”

    張良眨了眨眼,

    “旅途中,曾經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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