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抿了口茶,

    “你也說孫臏性格怪異,又常年腿腳不便坐着輪椅,這樣的奇才往往是心高氣傲的,我若不是親自去請,只讓暗衛把人帶回,怕是會讓人心生芥蒂。”

    張良點頭,未置可否,孫臏的性格怪異他可是見識了很久的。

    那樣滿腹才學,卻因爲腿腳不便,只能日日困在家中的奇才,若是直接把人帶回來,還真的未必能讓人安心的在這裏呆着。

    王煜這一點想的還是很周到的,若是孫臏得知當朝相邦,身上帶着傷親自奔赴大山,只爲了把他請出來,那他一定會甘願追隨的。

    天色漸晚,王煜看着張良骨節分明的手捏着茶杯,問道:

    “今日去楊家傳旨,可有什麼發現?”

    張良沉吟了一下,放下茶杯,

    “楊老夫人讓君清爲楊家嫡女尋一個好夫婿。”

    爲楊家嫡女尋夫婿?

    王煜挑眉,疑惑道:

    “楊家只剩下這一個女兒,她非要把人往出嫁?”

    這一點王煜是早就知道的,楊家滿門忠烈,家中男丁,包括小廝、侍衛全數參軍,在三年前那場戰爭中無一生還。

    所以現在的楊家,只剩下一羣寡婦,還有一個嫡女。

    現在楊家這個嫡女,可以說是楊家的頂樑柱了,她們要是嫁出去了,楊家只剩下老夫人,即便有封號加身,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張良也陷入了沉思,

    “不如尋上門的贅婿?”

    王煜擰眉,總覺得這個更不行,

    “楊家現在滿門寡婦,一個上門贅婿,應該……”

    王煜沒繼續說,但是張良也懂了。

    大秦朝的男人三妻四妾太正常了,即便楊家嫡女要贅婿,贅婿少不得也要納妾,就算不納妾,楊家那滿門鶯鶯燕燕的寡婦們……都很年輕貌美。

    她們的丈夫也不過是在弱冠之年就參了軍,最後戰死沙場,只留下她們孤身一人,日日只有妯娌姐妹作伴。

    一時間,王煜和張良相對沉默,關於楊家嫡女的事情,誰也想不到辦法。

    王煜只能無奈的喚來暗衛,問道:

    “楊家嫡女的資料在何處?”

    暗衛低眉沉思了一下,纔在王煜數不清的書架和格子裏,找出幾張薄薄的紙。

    王煜接過,暗衛就退下了,王煜大致掃了一眼,又遞給了張良。

    原來楊家的嫡女,有兩個,還是一母雙胞。

    名字就能看出楊家的風骨:一個叫楊非妃,一個叫楊非妾。

    大概是楊家家主對女兒的期望吧,既不入宮爲妃,也不嫁與人做妾。

    現在來看,這兩個嫡女一個學文,一個習武,倒是能撐起楊家的一片天。

    可是她們顯然是不能出嫁的。

    那便只有贅婿這一條路可以走,總不能讓兩個姑娘終身不嫁。

    王煜看了眼凝眉深思的張良,笑道:

    “不如就讓她們先去翰林書苑學習一些時日?”

    張良當即笑道:

    “君清想的果然周到!”

    翰林書苑的人,品行這塊,有馮諼在,不出什麼大意外,都能拿捏得死死的,又各個都是有才學或者有謀略之人。

    而且還是丞相府所屬的翰林書苑內出來的,雖然地位不是那麼尊貴,但是入贅楊家,娶楊家嫡女,是沒有問題的。

    王煜滿意點頭,

    “正好過幾日,喬七七的身子養好一些之後,也要進翰林書苑去,就讓楊家這兩個嫡女作爲喬七七的伴讀。”

    張良應了聲,“喬七七是御史大夫養女,有兩個伴讀也不爲過,這倒是剛剛好。”

    王煜當即展開信紙,把這件事情寫在了信上,末了,蓋上了大秦相邦的相印。

    讓暗衛送去給楊家之後,王煜看了眼天色已晚,他和張良也已經用過晚膳,剛想讓張良回去歇着,門外就響起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嗓音:

    “君清!咱們何日啓程去江南?”

    是陳志,雖然鬍子都是白的,可是臉上根本沒有多少老態,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會眯起來。

    王煜笑道:“先生可有新的指點?”

    陳志坐下後,王煜給他倒了杯茶,但是陳志的目光卻一直落在腓腓上,沒有說話,而後看了一眼張良。

    張良笑了一下,“天色已晚,我就先去外院了。”

    王煜應了一聲,張良走後,陳志才說:

    “君清既然手上有《冰夷圖》,就該早做打算,否則時間一到,河神之妻再次輪迴,纔是冰夷河畔真正的災難。”

    王煜:!

    陳志居然知道他手上有《冰夷圖》!

    似乎還知道《冰夷圖》上所說的河神和他的髮妻的故事!

    這個世界的道士半仙兒這麼厲害的嗎?

    王煜忽然皺起眉,再次深思了一下陳志所說的話,時間一到,纔是冰夷河畔真正的災難?

    所以說現在水患初顯,只是因爲河神嬌妻在側,沒有騰出手來收拾他們?

    河神之妻一次只能陪河神五十天,也就是說模擬器當中,水患到後來牽連三省,是河神的手筆!

    是了,河神等了五十年,才能等來嬌妻在側的五十天,即便妻子這次過來出了一點意外,但是髮妻已經來了,這五十天之內,河神還是會忙着陪伴髮妻的。

    只有五十天之後,髮妻再次離他而去,浩茫萬里河底只剩下他自己的時候,他纔會騰出手去,收拾那些讓妻子這次出了意外的人。

    河神一怒,水患滔天。

    這件事情不好好處理,只怕後患無窮,修築多少堤壩,甚至把李曉生放在那,都沒有用。

    王煜擰着眉,只覺得腦殼抽痛。

    陳志看王煜顯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笑道:

    “君清也不必憂心,老朽剛剛夜觀天象,看到了一點轉機,就在君清手中。”

    在手中?

    王煜疑惑擡眸,但是陳志不再多說,又道:

    “君清還是儘早帶上老朽,去江南之地看看吧。”

    王煜凝眉,沉吟了一下,

    “那我明日便安排好府上的事宜,後天一早就出發,先生也準備一下吧。”

    陳志走後,王煜闔眸定了一下心神,打開系統面板,又拿出了《冰夷圖》。

    《冰夷圖》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上面還是講述着冰夷河神和他的髮妻只能以輪迴換相守的故事。

    王煜有些想不通,他手上的“轉機”會是什麼?

    可是陳志不肯再說,應該是怕泄露太多天機,這樣的事情,多說對於陳志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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