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帶着義妁上了第一輛馬車,秋意和秋至正在外室端坐,王煜帶着義妁入了內室後,馬車纔出發。

    天色尚早,王煜把腓腓放到枕邊,腓腓似乎認得這裏,沒有一直粘着王煜,很是乖巧的團成一團,睡了。

    義妁掀簾看了眼外面,

    “君清也睡會兒吧。”

    王煜應了聲,將手中的【飛雪凝碧簫】放在裏側,也和衣躺下了。

    義妁也歪在了她的繡榻上,但是王煜卻沒有睡着。

    他想的還是滿面紅光、整個人從上到下都透着開心的陳志。

    王煜雖然和陳志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還從沒見過陳志有什麼過大的情緒變化,還直接寫在了臉上的。

    正常來講,他們那種人人稱一聲“半仙兒”的高人,不都是該清心寡慾,沒什麼事情能讓他們大喜大悲的麼?

    陳志那個精神矍鑠的樣,就像盼了大半年的孫子終於降生一樣。

    雖然不那麼恰當,但是王煜莫名覺得這樣比喻很貼切。

    難道……陳志已經知道他有了【玄冰鎏鴛佩】?

    這個東西王煜都不確定,能不能對河神和他的髮妻有用,難道陳志能確定這東西有用嗎?

    但是收納【玄冰鎏鴛佩】之後,緊接着就掉落【玄冰鎏鳶頂】,說是巧合,其實更像是天意。

    王煜眉心忍不住蹙了一下,沒有睜眼,感受着腓腓的大尾巴在蹭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他的心神全被疑問佔據了。

    王煜原本以爲,各式各樣的寶物的特殊作用,是系統帶來的,但是沒想到的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很多玄妙之處。

    就比如張良所說的南越巫蠱教聖女蘇晚容,巫蠱教居然有一種珠子,泡出來的水可以號令蠱蟲。

    還有那個神乎其神的預言,那個隱世家族的人,只要把預言說出口,很快就會死。

    而陳志,王煜原本只是把他當成一個能掐會算,但是本事並不多的江湖騙子哪一類。

    可是他掐算出江南水患,算出徐正陽是賑災之人,還讓王煜親自去。

    在王煜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有《冰夷圖》的情況下,陳志直接說出讓王煜帶上《冰夷圖》前去。

    王煜翻了個身,沒有睜眼,眉心卻蹙了起來。

    “系統,”

    王煜在心底喚了一聲。

    系統沒有迴應,但是王煜知道系統是在的,自顧自的問道:

    “這個世界和我原來所在的世界還有什麼不同?”

    系統這次回答的很快,但是和沒回答一個樣:

    【請宿主自行探索。】

    王煜:……

    “沒有什麼提示?”

    系統沉默了一下,

    【普通人佔大多數。】

    王煜:……提示有,但是不多。

    王煜無奈的睜眼,正好看見繡榻裏側的【飛雪凝碧簫】,在心底問系統:

    “擁有寶物的人多嗎?”

    【極少。】

    那就還是有?

    也就是說,除了王煜,和受到王煜贈予的名士,還是有人會有寶物,還得到了寶物的認主?

    系統似乎冷哼了一聲:

    【未必。】

    王煜:?

    王煜疑惑的凝眉,

    “爲什麼是未必?”

    【有些寶物,沒有激活特殊功能時,不認主也可以使用,如果使用之人有本事,也有可能激活特殊功能。】

    能讓系統認定爲“有本事”的,至少也得是b+或者是a以上的名士了吧?

    【差不多。】

    王煜有些無奈,馬車顛簸,再加上今日起的太早,王煜很快就睡着了。

    而另一輛馬車,陳志一直也沒睡。

    而是紅光滿面,精氣神頗好的在中室的桌案邊上坐着喝茶,時不時的和暗衛搭話:

    “你們家大人是什麼時候受得致命傷?”

    暗衛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像一尊冷漠的雕像,但是想到這個人是大人特殊帶着的,還叮囑他們好好照料,才冷漠道:

    “之前去皇宮中。”

    哪料陳志卻搖了搖頭,咂咂嘴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好的茶愣是被他喝出一種佳釀的感覺:

    “不是,是上次,就是讓他昏迷好幾天那次。”

    暗衛的眼垂了一下,不知道陳志是從何得知大人那次手上昏迷了好幾天,但是既然陳志已經知道,那應該是大人告訴的。

    暗衛漠然的聲音這才響起:

    “是大半月之前,下朝後去河邊,被跟隨的小吏暗算,被拍了一下,還掉進了河中。”

    陳志這才點頭,左手輕輕的摸了一下被他放下的茶杯,右手卻在不停的掐算,過了一會兒,右手的指尖頓了一下,恍然大悟道:

    “這時間不就對上了?”

    暗衛沒有迴應他,陳志又拿左手掐算了一陣,才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果然是沒錯了。”

    見暗衛沒有任何表情和言語,就像一尊雕像一般,陳志也不惱,反而笑道:

    “那你且在這待着吧,老朽要回去打坐了。”

    暗衛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陳志也不再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到內室,往最大的繡榻上一坐,就開始閉目養神的打坐。

    陳志這邊的事情,王煜不知,他正陷在一場迷茫的夢中。

    夢境雜亂而斑駁,各種各樣的場景在王煜的面前不斷的變換,好像隔着扭曲的水幕,王煜什麼都沒有看清。

    四五個奇異的場景反覆變換,但是王煜一直也沒有看清,只有一樣東西,無比清晰的出現在王煜眼前。

    是王煜脖子上戴的【玄冰鎏鳶頂】。

    比鵪鶉蛋小一圈的珠子就在王煜的頸間,好像飄在王煜的面前,卻被那根極細的絲線束縛着。

    淡藍色的盈盈光芒映亮了王煜面前的一小片地方,但是王煜依然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忽地,【玄冰鎏鴛佩】從王煜的方向上飛出,王煜看着逐漸離他遠去的【玄冰鎏鴛佩】,神思終於有一瞬間的清明。

    但是很快,夢就醒了。

    王煜醒來時,一隻手被義妁緊緊握着,連林一也在一邊坐着,眉目之間雖然一貫是沒什麼表情的,但是王煜總覺得林一好像不太高興。

    見王煜醒來,義妁才鬆了一口氣,

    “你可終於醒了!”

    王煜茫然的看了一眼手腕上扎的那三根銀針,疑惑道:

    “怎麼了?”

    義妁忽然湊近了王煜,盯着王煜的瞳孔看了一小會,才坐回去給王煜拔針,纖纖玉指捏着銀針,才說:

    “你睡了兩天一夜,你說怎麼了?”

    王煜:……?

    王煜迷茫的看了一眼林一,見林一垂了一下眸,王煜纔信了義妁的話。

    他只是做了一個夢的功夫,就睡了兩天一夜?

    而且這個夢做了跟白做一樣,王煜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看到自己脖子上戴的【玄冰鎏鳶頂】,全程在散發着淡藍色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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