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馬車上的人多有不便,王煜也就沒有必要非要讓人下車走回去,行蹤暴露一下也沒什麼所謂。

    因爲王煜已經回來了,又不是出門。

    王煜怕有人知道他不在京城,好趁此機會搞什麼幺蛾子,但是現在王煜是回來了。

    他當然不怕有人知道他回來了。

    畢竟只要他在,這整個京城,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滿朝奸佞,都會稍微收斂一下。

    畢竟誰也不想被王煜把舊賬翻得明明白白,然後當朝判他們點什麼丟官掉腦袋,或者抄家滅族的罪名。

    安生日子不香嗎?

    王煜的馬車是從後門進的丞相府,早有暗衛在此迎接了。

    王煜先下了馬車,然後是林一和義妁。

    王煜看着丞相府中似乎生機更濃郁的景色,淡然吩咐暗衛:

    “找個地方,把蘇晚容仔細關押,務必萬無一失,連一直蒼蠅蚊子都別給我放走。”

    退下一個暗衛後,王煜看着另一個,沉吟了一下,

    “先找一個小院子,把所有的門檻都拆除,給孫臏公子和他母親居住,”

    頓了一下,王煜看着被暗衛連人帶輪椅一起帶下馬車的孫臏,笑着補充道:

    “待孫臏公子的腿好了,再讓孫臏公子去我的聽竹苑住。”

    孫臏頓了一下,只是點點頭,覺得王煜的安排很是周到。

    居然關注到了他家中沒有門檻,在爲他治好腿之前,給他打造一個沒有門檻的小院子。

    王煜往後看了一眼被兩個女暗衛寸步不離守着的呂雉,

    “再找一個小院子,給呂雉住,喫穿用度按照妾室的標準來,但是要多帶幾個人,絕對不能讓呂雉跑了。”

    暗衛應聲,兩個女暗衛就押着呂雉跟那個暗衛走了。

    蘇晚容也已經被暗衛押走,帶去好好看守了。

    王煜回身看着被張氏推着輪椅的孫臏,笑道:

    “拆除門檻需要些時間,要不要先去我的聽竹苑,見一見張良他們?”

    張良上次一別,孫臏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而且孫臏真的也很想看看,在丞相府中已經有一段時間的張良,現在是什麼樣。

    “也好,那就先去君清那邊罷。”

    王煜點頭,看了眼張氏,笑意溫和:

    “孫臏我就先帶走了,您不如先跟隨暗衛去安排的院中,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儘管吩咐暗衛,府上的小廝婢女,也儘管使喚。”

    張氏看了眼孫臏,也知道他們是要談論公事,自己一介女流,確實是不應該跟着,於是點頭道:

    “大人客氣了,能有一席容身之地,老婦已經很是感激。”

    張氏就跟着暗衛去給孫臏安排的院子了。

    推輪椅的活自然就落在了林一手上,畢竟只有林一能在過門檻的時候,毫不費力的把孫臏連人帶輪椅都拎起來。

    王煜就帶着孫臏和義妁回聽竹苑,纔剛剛進門,就被面前的場景驚了一下。

    王煜仔細的一看,才堪堪確認了,圍着一個婢女上下左右看不停的,真的是張良、馮諼和范蠡。

    “你們在幹什麼?”

    王煜忍不住有點懵,一向溫潤矜貴的丹鳳眼此時滿是疑惑。

    連義妁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孫臏更是看着張良,毫不避諱道:

    “張良兄幾日不見,怎麼愛上了女子的首飾?”

    把那個婢女看得都快哭出來的幾個人這才乖乖的到了王煜這邊。

    王煜看了眼身上穿着一件赤色鎏金紗的衣裙的婢女,又看了看頂着女子髮髻,頭上都是朱釵環佩,甚至腰間還垂着禁步的幾個大男人,又問了一遍:

    “怎麼回事?”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張良無奈的笑道:

    “這不是柳鈺夕又設計了幾套首飾,在府中以開採出來的玉石每樣打造出來一套,可是婢女們都有事情做,沒有幾個有空的。”

    王煜凝眉看着張良、馮諼和范蠡每個人頭上,材質和樣式都不相同的首飾,眉梢忍不住抽了抽,

    “所以你們就自己試?”

    “對,”馮諼不好意思的輕咳一聲,

    “這個婢女還是孫尚香的梳頭婢女,我們只能請人家來給我們梳頭,但是安之渝設計的女子衣裙,我們實在是穿不了,就讓這個婢女穿一下給我們看看了。”

    王煜的目光又落在那個婢女……的裙子上。

    赤色的上好錦緞本身就帶着光澤,上面在罩了一層鎏金紗,金紗上似乎還以銀線繡了一幅山水畫。

    這衣裙不管是設計的思路,還是選用的材料,再到那金紗上銀絲線的繡工,都是一頂一的好,無可挑剔。

    王煜看了眼那婢女,

    “走近些,再轉過身去。”

    孫尚香的婢女自然是認得王煜的,當即聽話的靠近了些,那副山水畫便更加清晰了。

    若隱若現的玄山秒水,在金紗銀線之下波光流轉,顯得活靈活現。

    婢女一轉身,後背部分居然有一隻展翅欲飛的仙鶴,山水在這隻仙鶴的映襯下顯得有些小,整幅畫可以說是繡的恰到好處。

    “果然不錯,安之渝是新發現的公子?”

    王煜滿意的點點頭。

    范蠡這纔出聲:“是,是個有些體弱多病的公子,但是衣物設計上很有天賦,現在在柳鈺夕院子裏,繡娘一開始繡工不到家,可被他好一頓罵。”

    一邊坐在輪椅上的孫臏也出聲:

    “這羅裙果然設計的精妙。”

    張良是認得孫臏的,當即笑道:

    “被君清蒐羅來的,當然各個都是人才。”

    這話也把孫臏自己誇進去了,孫臏就沒有回懟他,而是看着他頭上的流雲髮髻,還有那淡紫色的一套朱釵環佩,

    “你這套首飾……還挺別緻。”

    張良輕咳一聲,

    “還有一套,不如你也試試?”

    王煜無奈的笑出聲,看了眼馮諼和范蠡,

    “這是我從山裏請出來的,孫臏,孫伯靈,和張良是舊相識。”

    馮諼和范蠡點頭,

    “以後又有人爲君清分憂了。”

    王煜看着他們頭上的首飾,張良的是用紫水晶打造的,以蘭花爲主要元素,加之以蘭草,配合着流雲髮髻,看起來彷如空谷幽蘭,飄然若仙。

    馮諼頭上的是用的紅瑪瑙,他綰的髮髻是元寶髻,看上去就是那種世家大族的當家主母的髮髻。

    再配上一整套紅豔豔的,色澤純正的紅瑪瑙,以最傳統的鳳凰爲主題元素,這樣一套首飾戴上,簡直就是正宮氣場全開。

    范蠡的是飛天髻,首飾是以顏色至純的黃水晶打造,整套首飾的主要形狀是雲紋,顯得小家碧玉,溫柔可人。

    這幾個人還真是,爲了首飾犧牲挺大的。

    離得近了,義妁更是沒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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