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顯然是想到了這些,

    “巫蠱教的教主沒有實權,向來是年長者居之,真正在巫蠱教有話語權,能號令所有教衆的,除去聖女,別無他人。”

    王煜點頭,抿了口茶。

    也就是說,蘇晚容口中的“主上”也不是巫蠱教的教主,至於其他的長老一類,顯然更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那就只有蘇晚容所說的西岐了。

    那些國家聯合在一起,西岐確實在其中很有話語權,但是蘇晚容貴爲一教聖女,到底是爲何會對別國的人如此尊敬?

    是西岐國君?還是另有其人?

    王煜揉了一下眉心,而後揉了一把趴在桌案上,把自己團成一團的腓腓。

    小傢伙懶洋洋的,被揉了也只是動動尾巴。

    王煜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看着磨墨的張良,

    “你先批閱着奏疏,我總覺得其中有很多事情。”

    張良應了一聲,低眉專心的磨墨。

    蘇晚容說到了“往生閣”被滅掉的事情,“煙火”的勢力根本不是王煜明面上直接管理的,蘇晚容是如何得知這件事情和他有關的?

    讓一個巫蠱教聖女,不遠萬里來到大秦,只爲了調查王煜。

    王煜擰了一下眉,看樣子,在背後操縱這些的西岐那位“主上”,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王煜回想了一下當時滅掉“往生閣”之後的東西,其中好像有一顆血紅色的陣磲珠子,還有幾片柳葉形狀的暗器。

    王煜皺眉,擡手喚來暗衛,見是林一,王煜的眉心一鬆,

    “根據上次滅掉‘往生閣’的東西,查一查往生閣的底細,重點落在西岐,這個殺手組織,很有可能是別國人控制的。”

    林一應了一聲,

    “這其中的人選,可要仔細考慮。”

    王煜點頭,“你只管安排就是。”

    這其中很是微妙,要求執行這個任務的暗衛,武力值必須要高,還要有很強的隨機應變的能力。

    林一不管是對“煙火”的殺手,還是對丞相府的暗衛,都比王煜瞭解。

    這件事也只能讓林一挑選人選,着手去查。

    林一退下後,王煜揉了揉眉心,爲何總覺得心神不寧?

    是被剛剛蘇晚容擾了心神?

    王煜皺眉,忽然想起蘇晚容眼中一閃而過的血光。

    她怕不是有別的王煜還不清楚的功法,會擾亂人的心神?

    王煜沉吟了一下,果斷的走到書房的另一邊,端坐在了放着【九霄環佩古琴】的矮几前。

    王煜闔眸定了一下神。

    雖然腓腓能讓人安神忘憂,但是這種收到別的東西影響的情況,還是古琴的功效來得快。

    王煜扯下蓋着古琴的綾羅,十指輕輕的搭在琴絃之上,而後隨意的撥動了兩下。

    收到張良傳信的馮諼和范蠡已經從外院趕了過來,坐在了張良那側的桌案邊。

    王煜沒有去管,他們想聽便聽。

    上次他吹簫,馮諼和范蠡就在門口偷聽。

    王煜感覺心神安定的差不多了,擡手,一曲《清心咒》自指尖流瀉而出。

    潺潺的琴音配上自門和窗吹進來的清風,不過幾息之間,就撫平了幾人的思緒。

    被暗衛連人帶輪椅帶過來的孫臏只來得及聽到了後半首,但是也覺得深思清明,心曠神怡。

    連腿上的痛楚都似乎減輕了。

    一曲《清心咒》終了,不管是張良、馮諼、范蠡,還是剛來不久的孫臏,都感受到久違的心神安定,思緒平和,心中的鬱氣幾乎散盡。

    一時間誰都沒有出聲。

    王煜沒有睜眼,十指放在琴絃上,闔眸調息。

    待氣息平穩之後,王煜卻沒有睜眼,而是擡手,又彈奏了一曲。

    這次是《平沙落雁》,是王煜一直也沒有彈奏的曲子。

    古琴的指法在王煜骨戒分明的指尖上靈活轉換,潺潺古琴音綿延不絕,講述出了一曲溫柔而悽美的故事。

    彈奏過《平沙落雁》之後,王煜擡眼看了眼在不遠處圍觀的幾人,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但是他的思緒,還是沒有完全的平復下來。

    看來蘇晚容,真的是動了別的手段。

    王煜再次闔眸,擡手,又彈奏了一曲《清心咒》。

    清音繞樑,餘韻悠長,《清心咒》彈奏完畢後,王煜的心境總算是平和了。

    王煜笑意無奈,擡手給【九霄環佩古琴】仔細蓋好綾羅,這才走到桌案邊。

    孫臏是第一次聽到王煜的琴,笑道:

    “君清的琴音,好生讓人心平氣和,神思清明。”

    王煜笑了一下,

    “這古琴是上街時,從一個老先生手中偶然得的,老先生說古琴有靈,與之共鳴可以靜心寧神。”

    孫臏點頭,

    “這古琴叫什麼名字?”

    一般這種有了靈氣的古琴,都會有自己的名字,有的甚至已經成名已久。

    “九霄環佩。”王煜抿了口茶,看了眼馮諼和范蠡,

    “是最近心中鬱結?”

    “只是想聽君清彈琴罷了。”

    馮諼和范蠡,還有孫臏不知,只當是王煜看到有人在圍觀,所以多彈奏了一遍清心咒,但是張良卻知道緣由:

    “君清,可是剛剛被蘇晚容擾了心神?”

    王煜淡笑,無奈點頭,

    “也不知爲何,和蘇晚容對視之後,心中就一直有怪異的感覺,好在彈過兩遍《清心咒》之後,好了很多。”

    這件事情,馮諼、范蠡和孫臏都是不知的,王煜看了眼張良,張良會意的點頭。

    張良簡要的和幾人說明了一下蘇晚容的事情,而王煜則是去一邊的書架上,找到了當時河神給的茶。

    河神的茶落在王煜手上,足足有三大罐子,林一以一個大罐子全裝了進去,而後又單獨分出來一個小罐。

    王煜看着那個堪比大花瓶的罐子,眉梢微挑。

    河神還真是實誠,知道王煜愛喝他那裏的茶,出手相當闊綽。

    王煜取了小罐,回到桌案邊上,將這茶泡了,分出來幾杯。

    四人喝過河神的茶之後,面上都有些驚奇。

    王煜笑了一下,“這是我在江南得的好茶。”

    他當然不能說這是河神給的,恐怕只有陳志會信這個。

    張良又抿了一口,淡然道:

    “君清打算如何處置蘇晚容?”

    王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說,

    “先關着,看看她背後的‘主上’還會派什麼人過來,好讓我順藤摸瓜的查一查,那個人到底是誰。”

    孫臏卻放下茶杯,嚴肅道:

    “君清剛剛和蘇晚容對視之後,開始心神不寧?”

    王煜應了一聲,一時間幾人都看向孫臏。

    孫臏眉心輕皺,

    “蘇晚容當時的眼中可是有血色?”

    是蘇晚容眼中猩紅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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