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被偏執前任認出後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謝延珩聽見腦海中那陰冷的嘶語聲正在喋喋不休。

    【她是你的妻子,讓她的世界裏只有你,眼中只看得見你——這不就是你唯一想要的嗎?】

    寧春月沒有關注到謝延珩持續的沉默,繼續說着關於他與她所持有的詭力的猜想:“先前我認爲那詭力是柳葉宗的詛咒所導致的,可若真是如此,那詭力不該在你的身上也出現。”

    “所以現在我有了另一種猜想——這股詭力來源於血脈。如此便能解釋爲何你也有類似的力量。”

    謝延珩對寧春月的猜想並無反應,腦中只回蕩着那句“我們的婚約,做不得數”。

    他緩緩睜開眼,眸色晦暗得像無日的極寒之地。

    他想伸手將眼前的女人抱進懷裏,狠狠親吻她,讓她明白血緣無足輕重,他對她的迷戀至深至極。

    可他不能這麼做。

    寧春月是個極驕傲的人,若他真這麼做了,只會將她推遠——並且永無回頭之路。

    他需要仔細思考、冷靜籌謀,像一隻蜘蛛般悄無聲息地展開一張網,讓她無知無覺地走進其中。

    沒關係,他等了一千年、找了一千年,這麼漫長的時光他都熬了下來,如今的這點波折又算得了什麼?

    寧春月安靜了一回兒,又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很開心,原來我還有血脈相連的親人。”

    謝延珩看着眼前女人的美麗笑顏,突然露出個淡笑,毫無心理障礙地說出親近的稱呼:“姐姐,我也很高興。”

    寧春月被這麼稱呼,似有些不習慣,微愣了一會兒。等反應過來,她心頭一暖,笑道:“那便好。”

    “姐姐,你方纔說的柳葉宗詛咒,指的是什麼?你說你先前以爲,你所擁有的詭力,是因那詛咒?”謝延珩垂眸,沒讓寧春月瞧見他眸中晦暗的神色。

    謝延珩想,寧寧是最看重柳葉宗的,他得儘可能地參與進所有她在意的事件裏。

    如此便可無時無刻不守在她身邊,不讓其他人靠近她——即使是以親人的身份。

    寧春月猶豫了一瞬,宗門詛咒事關重大,不說柳葉宗外之人,哪怕是宗門內的人,也對此知之甚少,僅有阿燭對此略知一二。

    謝延珩見她有些猶豫,伸手握住寧春月的,平靜道:“我既已知曉我們的關係,從此我們便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無人如我們般,流着相似的血液。”

    寧春月想起“那位先生”所佔卜出的那兩卦——柳葉宗詛咒的解法與劍宗有關,那若能獲得謝延珩這個劍宗首座的幫助,想來應當會頗有助力。

    寧春月點頭:“好吧,我告訴你柳葉宗的詛咒是什麼。”

    千年前,柳葉宗經歷了一場不爲人知的屠殺。而製造了這場屠殺的,不是別人,正是寧春月。

    這場屠殺,所有的柳葉宗門人都被迫參與。

    所有人被關在一個島上,爲了活下去而互相廝殺。最終活下來的那個,成爲了柳葉宗的新一任宗主。

    而新一任的宗主在登上宗主之位時,亦親手終結柳葉宗老宗主的生命。

    這便是柳葉宗的詛咒,柳葉宗宗主誕生的祕密。

    柳葉宗的宗主需得踏着萬千同門和老宗主的屍體,才能走到新任宗主的位置上。

    很顯然上一輪換屆屠殺的結局,是寧春月殺光除自己以外的所有柳葉宗之人。

    聽到此,謝延珩有些不解:“不可以不遵循這套選出宗主的流程麼?”

    寧春月搖了搖頭:“每一任的柳葉宗宗主,在命數剩餘不多時,就會被詛咒控制,自動開啓下一任宗主的篩選,直到新一任的宗主被篩選出,而後將老宗主殺死。

    “新一任的宗主,又會被詛咒控制,直到培養出足夠的新門生,纔會恢復自己的意志——而當他也命數剩餘不多的時候,他便將再度被詛咒控制,開啓下一個輪迴。”

    謝延珩道:“所以若有一天,當你命數剩餘不多,現在的柳葉宗門人中,只有一個人會活下來,併成爲下一任宗主。”

    寧春月點頭:“是的。所以我想要打破這個詛咒。”

    她頓了頓,垂頭低嘆:“但這個詛咒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我卻一直無法查明白。我曾算過兩卦,詢問詛咒破解之法,而得出的答案是‘劍宗’和‘昭夷聞見記’。”

    謝延珩道:“這便是仙盟大會時,你在劍宗尋找的那本書?”

    寧春月點頭:“可惜我並未能找到那本書,興許那本書在湖底居千年前的水禍中毀去了,當然,也有可能此書本就不在劍宗。”

    謝延珩問:“你說你從前猜測你所擁有的詭力與柳葉宗的這個詛咒有關,你的這股力量是你成爲柳葉宗宗主後纔出現的?”

    “嗯。雖我對成爲柳葉宗宗主前的事情記得十分破碎模糊,但我可以肯定,從前的我,是沒有這股力量的。”

    謝延珩說道:“這麼看來,這詭力確實很像是因這所謂的詛咒而起的。”

    寧春月道:“但你身上也出現了這股詭力,你並非柳葉宗門人,也並未經歷過柳葉宗詛咒中註定的屠殺。”

    謝延珩沉吟一會兒,他們二人體內莫名覺醒的這股詭力,現下大概是得不出確切的出現原因的。於是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記憶的缺陷,也與這詛咒有關?”

    寧春月點頭:“我從屠殺中活下來,走到老宗主面前時,他曾說過,能成爲柳葉宗宗主的,必將弒其親,殺其愛,滅其師,屠盡其同門,最終無心無情、滿手鮮血。”

    “雖那時我之神志並不清醒,但這句話我卻記住了。而我確然失去所有的情感,那些因情感而深刻的記憶,自然也變得模糊和支離破碎。”

    寧春月講述這一切時的語氣很平靜,可卻莫名讓人感受到極深刻的悲傷。

    她是最厭惡喪失的人,可卻是她親手造下了這些喪失——即使那是因爲宗門詛咒,她內心的痛苦也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

    寧春月迫切地想要破解這痛苦與鮮血的詛咒,不該再有人爲此付出生命了。

    謝延珩靜靜地看着寧春月,看着她眸中無意流露出的悲傷。他突然伸出手,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裏。

    謝延珩能感受到懷中人對這個擁抱的不適與僵硬,於是他將這擁抱僞裝成親人間的安慰。

    “姐姐,我是你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我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謝延珩輕輕在她耳邊呢喃,“從今往後,所有的事你都可以和我說,找我商量。”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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