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他準備回家。
回自己的家。
下了車,來到小區門口,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光頭。
那是周大鵬,早就在門口等着了。
這一次,是江夜給周大鵬打了電話,讓這個傢伙過來的。
既然收了小弟弟,就要養起來,用起來。
沒事的話,也可以擼一擼。
“大哥,您回來了!”
見到江夜,周大鵬一喜,迎了上來。
今日,簡直是他人生的巔峯。
他見到了大名鼎鼎的雷豹雷行長。
還在雷行長的引導下,認識了一位警署的高層。
非但如此,前去自首的他,最後還被警署的那位高層,客客氣氣的給放了。
這麼多年,一直充當打手,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大哥江夜,在背後操持的。
他頭很亮,但臉不大。
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至此,對於江夜的欽佩,更上一層樓。
更是打定主意,這輩子跟定江夜了。
“去,搞一些酒菜,弄好了來4號樓一單元1906室!”
江夜腳步不停,說完這句話,就進入了小區。
“好的大哥,馬上去!”周大鵬笑呵呵的。
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就往對面的幾家小餐館跑去。
能被江夜使喚,那是一種榮幸。
“榮榮,這麼晚了,還在看書呢?”
打開房門,江夜微微一笑。
一眼就看到,端坐在沙發上的寧榮榮,手裏捧着一本物理數。
寧榮榮的氣色不錯,這讓他安心不少。
看樣子是因爲吃了藥,病情又穩住了。
他現在只期盼着,醫院能傳來好消息,找到適合寧榮榮的匹配器官。
那樣一來,榮榮就有救了。
“江哥哥,你回來了!”
寧榮榮擡起頭,合上了物理書。
衝着江夜,溫柔的笑了笑。
那一笑,讓江夜如沐春風。
整個人像是走在海邊,溫暖而放鬆。
“你這幾天忙啥呢?一天無影無蹤的?”
就在這時,劉瞎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手中拿着一本快要翻爛的周易,一隻眼睛打量了江夜良久,“粉氣繞頭紅光滿面,他爺爺的,你這個臭小子,又是桃花運,難道那個冷美人,被你一鞭定乾坤了?”
說着說着,劉瞎子那個恨啊。
頓時感覺,自己的左手不香了。
“搬凳子去,酒肉馬上到,一定能塞住你的嘴!”
聽着劉瞎子的話,江夜眼睛一瞪。
這個老東西,又開始不着調了。
蘇雪醫生的翹,估摸着一般人,很難定乾坤。
“有酒肉?”
聽到酒肉,劉瞎子臉色瞬變。
笑呵呵的跑回自己房間,腰裏別上了酒葫蘆。
這纔去廚房,搬出了小桌子和小凳子。
江夜頓時無語。
看劉瞎子這架勢,估摸着是自己存的酒喝完了。
一會要來個連喝帶拿。
他沒好氣的說道:“你的三鞭黃蛇酒喝完了?”
這個劉瞎子,平日裏自己會釀酒。
不過材料很奇葩,除了牛、羊、馬三鞭,還會在酒罐子裏裝幾條不知道什麼品種的蛇。
那酒,看着就噁心。
但劉瞎子卻一直喝的美味。
當然了,對於劉瞎子這樣的嗜酒之人。
釀的肯定沒喝的快,所以經常會拿着酒葫蘆到處蹭酒。
劉瞎子嘿嘿一笑道:“喝完了,蛇也不好抓,其他材料也沒錢買,就等着從你這裏順點呢!”
江夜無語更甚,臉皮真夠厚的,一點都不掩飾啊。
正要罵上幾句,卻看到寧榮榮臉上,洋溢起的溫暖笑容。
到了嘴邊的髒話,認識回去的路,又咽回肚子了。
兩隻手都提滿了,不知道剛纔用什麼敲的門。
腋下,還夾着兩瓶劍南春。
江夜正想介紹一下週大鵬,卻見劉瞎子笑哈哈的上前,將周大鵬迎了進來。
“這位光頭兄弟,一看就是實在人,快坐,拿累了吧,我來替你拿!”
劉瞎子的熱情,把周大鵬都搞懵逼了。
看了江夜一眼,只能哈哈陪笑。
他心中納悶,以江夜的身份,爲什麼會在這破舊的城改房裏住着呢?
爲什麼會有這麼髒的糟老頭呢?
這個女孩,倒是漂亮文靜多了!
心中疑惑,他也不敢多問。
只能老實的放下東西,開始拆酒。
東西很豐盛,四涼四熱。
而且都是硬菜。
能在江夜面前表現,花一些錢,周大鵬一點都不心疼。
寧建民出去賣炒麪了,桌子上,就四個人。
寧榮榮溫文爾雅,劉瞎子連喫帶拿。
周大鵬一直皺着眉頭,似乎有強迫症,不停的收拾桌子。
而且,酒量有點差。
喝了一點,就暈乎乎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中間,還唱了一首《相信自己》!
還別說,唱的真不錯!
就這樣,酒過三巡之後。
劉瞎子偷灌了一葫蘆的酒,跑回了房間。
周大鵬還要再喝,卻被江夜攔住。
江夜對滿臉通紅的周大鵬道:“以後記住了,上了我的酒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貪杯,你的酒量太差,容易誤事!”
既然收了小弟弟,除了擼一擼之外,還要教導。
眼見江夜臉色微冷,周大鵬一下子站了起來。
酒,都醒了一大半。
“是是是!”
一個勁的點頭。
江夜又道:“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十點,在北大街的豐匯銀行門口等我,我給你轉過去一個億!”
“一個億?”
周大鵬眼睛瞪的像個牛蛋。
還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
江夜獨自喝了一杯,揮手道:“行了,趕緊滾,明天早上不要遲到,不然我廢了你!”
周大鵬連連點頭,帶着匪夷所思的表情,恍惚的離開了。
一個億!
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榮榮,該走的都走了,終於能和你安靜的說一會話了!”
吐了一口酒的濁氣,江夜整個身子一鬆,徹徹底底的放鬆下來。
活的太孤獨,太累。
又太過僞裝。
只有這個時候,藉着酒勁,和寧榮榮這個妹妹,聊一聊心裏話。
他將茶水遞給寧榮榮,又獨自喝了一杯,“你爸爸是我最親近的人,但是個老實人,有些話對他說,也是白搭!”
“劉瞎子不靠譜,江哥哥的心裏話,只能說給你聽了!”
在這個世界上,他也許是最孤獨的人了。
沒有姓名,沒有身份,沒有記憶。
也沒人能理解他。
對了,除了寧榮榮。
寧榮榮雖然只有十八歲,還是個高中生。
但真的很聰明很聰明。
只要他開口,說的情緒、說的故事、說的幻想。
寧榮榮都懂。
而且總是能用最溫柔的話語,撫慰他的心靈。
“江哥哥,我知道,你將要告別平靜的生活,去尋找屬於自己真正的人生了!”
“那樣的人生,也許驚險刺激、也許充滿危險、也許讓人心血澎湃、也許滿是溫柔鄉,但很肯定,一定非同一般!”
“就是這樣的非同一般,才真真切切應該是你的生活!”
“因爲我從很早很早就知道,江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與衆不同的人,所以,江哥哥的人生,也一定與衆不同精彩紛呈!”
寧榮榮說起話來輕聲細語,但就是一開口,就讓江夜覺得。
那是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