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臉上，絲毫情緒的變化都沒有。
他對江夜說道：“江少，天一的事，我向你道歉了！有些事我想和江少單獨談談，不會耽誤江少太久的時間，也爲今日的事做個了斷，敢請江少行個方便！”
江夜眼睛眯起，心中暗忖。
這個賈聖元，真是城府夠深。
一副謙卑的姿態，讓他一時間也看不出個深淺。
其實，到了這一步，想要殺賈天一和金鴿，已然是不可能了。
仔細想來，置之死地的計劃，條件還不夠成熟。
剛纔有點衝動了！
既然賈聖元給足了臺階，他倒是想看看，這個老傢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要是臺階夠穩當，就要踩了。
“那好，就給你一個面子，咱們進包間談！”
江夜走進二號包間，賈聖元緊隨其後。
兩人走後，似乎帶走了壓抑的氣氛。
整個酒吧，總算放鬆一絲。
而直到這一刻，金鴿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江夜並不是一個狂妄的打手，而是真切的有些背景。
能讓賈聖元如此禮讓的，整個滬城她都沒見過。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兒子，她也有些茫然了......
包間裏燈光昏暗，氣氛陰沉。
江夜拿出一根菸點燃，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他沒有給賈聖元發煙的意思，而是叼着煙問道：“賈老，今日的事，總該有個說法吧，雖然你來了，但我的怒氣還沒消！”
不管談什麼，氣勢上，還必須是他來主導。
賈聖元道：“剛纔在外面，有些話也沒法說明，但今天來，確實是爲了救我兒子而來！”
“我......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
“還請江少給個面子，饒了他這一次，回家之後，我定然對他多加管教！”
“至於林白，你想怎麼處置都行！”
江夜不禁都被逗笑，“賈老真有意思，你老婆也不提，所有事情全部推在一個林白身上！”
“你兒子什麼樣子，我就不說了吧，就他做的那些事，死十回也不爲過！”
“我沒碰見，也就無所謂，但讓我碰見了，還欺負了我的人，你覺得我會放過他嗎？”
“總之一句話，不管你賈老多麼有錢有勢有打手，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只要一個理！”
“他放狗咬傷我的人，我就打死他，就這麼簡單！”
“要是賈老只說面子，你的面子還不夠！”
江夜狂放的話，讓賈聖元深深皺眉。
但他這個人，無比的深沉，並未讓情緒發作。
此前得知江夜古墓一人滅殺傭兵團，黑珍珠號上一人滅殺不死殿的海盜。
單憑這兩件事，就值得他放低姿態。
沉默了一會，賈聖元終於開口道：“既然如此，我願意拿出一些誠意，當作江少放了我兒子的籌碼！”
“那就看你的誠意，份量夠不夠重！”江夜聳了聳肩。
早就看出來，賈聖元和他單獨談判，必有深意。
賈聖元壓低了一些聲音，緩緩的道：“我知道江少在調查鬼獄殿殿主路行之的死亡真相，我這裏有一條線索，倒是可以送給江少！”
“嗯？”江夜微微一驚。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賈聖元手上有路行之死亡真相的線索？
他打量賈聖元良久，問道：“你有什麼線索？要是夠份量的話，今天的事，我就不計較了！”
要是賈聖元真有什麼線索，確實分量夠重。
只不過他還是很費解，賈聖元能有什麼線索。
他又不是鬼獄殿的人，也沒有金家那樣的背景。
賈聖元這才說道：“在鬼獄殿的滬城堂口，一直都有人暗中效力於我，而五年前，鬼獄殿殿主，也就是鬼帝路行之突然戰死，引起轟動！”
“此人代號口香糖，隱藏在鬼獄殿的滬城堂口！”
“我對此事頗感興趣，所以讓人暗中調查，總算是調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亦或者說，得知了那個代號叫做口香糖之人的一些線索！”
賈聖元的話，讓江夜萬分震驚。
口香糖？
龍陽此前就告訴他，一個代號口香糖的人，見證了路行之在斷天涯的絕命一戰。
實在沒想到，同樣的話從賈聖元口中說出。
不過如此一來，就相互印證，確實有這麼一個神祕之人，隱藏在鬼獄殿的滬城堂口，曾經見證了路行之戰死。
沒看出來，賈聖元的手段有些深藏不露。
能打探到他在調查路行之死，還能挖到口香糖的存在，不得不說，有些厲害。
他思忖良久，眯着眼睛點頭道：“賈老的誠意我看到了，那就別賣關子，口香糖到底是誰？知道答案後，我定然不會爲難你的兒子！”
賈聖元的誠意，有點太足，反而整的他有些不會了。
不用想，這個老狐狸必然還有其他想法。
單救賈天一來說，並不需要拿出這麼硬的底牌來。
賈聖元笑道：“江少，口香糖的事，可是一件大事，我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是基於對江少的信任！”
“今日天一對江少多有得罪，但說實在的，也不至於我拿出這件事來！”
“我知道江少也是爽快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今日我趕過來，除了救我的兒子，更重要的一點，是想要和江少接觸，或者說想和江少一起合作！”
“一旦我們是合作關係，有些信息，自然共享！”
江夜眼睛眯起，總算是搞清楚了賈聖元的意圖。
這個老狐狸，實則是和他談判而來。
拋出口香糖之事，並非是救兒子，而是給他拋出的橄欖枝。
他笑着說道：“賈家現在和夏顏盈合作，而我和夏顏盈水火不容，這麼算來，貌似我們也是敵人吧？”
“賈老說和我合作，我確實有點懵！”
賈聖元忽然站起身子，目光悠遠。
蒼老的眼睛裏，盡是精睿之光。
他沉聲說道：“滬城這座大都市，就像是一個絕美的美人，而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征服這片土地，做整個滬城的地下王者，我要做滬上皇！”
那強大的氣勢，還有眼睛裏迸發而出的渴望，是野心。
“難道你現在不是嗎？”江夜反問，“你背後有林歲撐腰，家財萬貫又有可怕的打手團，在滬城還有人爭得過你嗎？”
以賈家現在的勢力，在整個滬城，可謂是隻手遮天。
說賈聖元是土皇帝，其實也差不多。
賈聖元卻搖頭道：“不是，遠遠不是，林歲和我只是利益關係，我是他斂財的工具罷了，再說了，在林歲上面，還有一號議員，那纔是滬城政院最大的權力者！”
“至於地下世界的勢力，雖然這些年我籠絡了不少人才，三王四大金剛令人聞風喪膽，但壓根做不到對滬城地下世界的統一！”
“其他勢力不說，單憑夏顏盈手下的鬼獄殿堂口，還有蕭廷敬女兒蕭媚娘掌管的天南會，都讓我十分頭疼！”
“這兩個人，雖然都是女人，但一個比一個不好惹！”
“特別是夏顏盈，即便鬼獄殿如今再如何分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鬼獄殿的支持，我也難以撼動這個女人！”
“我一直在想着，如何整合滬城的勢力，而江少的到來，讓我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