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老望着路行之的牌位，倍感惋惜的說道：“路行之是忠於龍國的人，身爲鬼帝替龍國做了很多事！”
“有很多，都是揹負罵名的！”
江夜沉默未語，靜聽雨老下文。
雨老繼續道：“十多年前各大城市的高速發展期，一棟棟高樓大廈拔地而起的背後，是政院和老百姓土地的巨大矛盾！“
“城市要發展，需要一代代的更新！”
“老城區、棚戶區、郊區的土地使用權，必定是要收回來變成高樓的！”
“但不管出臺的政策多麼的合理，到落實的時候，總是會出現層層利益剝削！”
“各級政院官吏的口袋、國家的稅收任務、各大房地產行業的高差利潤等等，使得最後只能以低價從百姓手中奪走土地使用權，將房子產品包裝之後又以高價落在老百姓身上，如此才能滿足各層階級對利益的瓜分需求！”
“兜兜轉轉，永遠都是在苦百姓！”
江夜一聲嘆息。
就他失憶這三年來，秦西的房價真是瘋了。
房子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將老百姓的錢聚在一起然後吸走。
用房貸的方式，掏空老百姓未來幾十年的口袋。
想出這種辦法的人，真是喪盡天良。
青煙嫋嫋，雨老繼續道：“明知道結果如此，誰也沒辦法改變現狀，城市發展還是得這樣去做！”
“但身爲政院，有着維護老百姓利益的使命，更不能明面上從百姓手中搶奪利益！”
“於是強拆、霸佔土地等等有損百姓利益的事，就要鬼獄殿這樣的組織去做，整個地產業拿着喝人血的惡形象去兜底！”
“最後，城市更新發展，政院裏三層外三層的用土地拿了稅收，老百姓怨恨起來也只會怨恨鬼獄殿的混混和無良的開發商！”
聽了雨老的這一番說辭，江夜臉冷到了極點。
他說道：“我不是什麼憂國憂民的大善人，但僅憑良心二字，在聽到您這番話後，也是有點火氣！”
將剝削理論說的堂而皇之，雨老在他心中的形象大跌。
雨老卻笑了笑道：“你有這樣的迴應，倒是讓我欣慰！我當時在地方時，也本着爲民謀利爲國發展的初心！”
“和其他官吏格格不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按照本心和良心去做事，可最後的結果卻一團糟，還不如昧着良心！”
“我不明白！”江夜坦言，其實也是質疑。
甚至覺得，雨老的話是謬論。
哪有昧着良心，能辦好事的。
雨老卻道：“很長一段時間，我也不明白！大道理和聖人的話，都是聽起來好聽，真正做事時一點用也沒有！”
“要做實事，第一要義就是尊重事實！”
“就像城市發展這件大事，事實就是一層層官吏張着嘴巴，一個個奸商張着嘴巴，甚至在背後國庫也在張着嘴巴，而且嘴巴最大！”
“這些嘴巴要喫的，都是百姓！”
“可是這些嘴巴，卻在一定意義上撐着龍國，你把他們砍掉，不但不能替老百姓謀求到多少利益，反而可能讓龍國傾塌，最後壓死的還是百姓！”
“當這個平衡點被打破時，利用宏觀的手段將平衡點調整回來，僅此而已！”
雨老的話，並未說服江夜。
這一次不等他質問，雨老又補充了一句，“這些，是很多年前，軒轅家族替龍國制定的策略，要求每一位天老執行！”
“軒轅家族真的權力如此之大？”江夜有些難以置信。
雨老卻道：“有些事，你不相信，並不代表此事不存在！我們六位天老，其中兩人是軒轅家族之人改了姓氏當上的，還有兩位是軒轅家族扶持完全服從軒轅家族命令的！”
“這麼說，你還覺得軒轅家族權力小嗎？”
江夜駭然！
六位天老佔據四席。
說到底，軒轅家族纔是龍國的天。
雨老又道：“這些年，我一直盡力維持那個平衡點，甚至將那個平衡點靠近老百姓！但從結果來看，龍國幾十年來的發展還是有目共睹的！”
“要是以政策的方式，苦口婆心的勸一個城市發展，可以肯定，那些城市永遠不可能發展起來！”
“這就是現實，不得不去權衡利弊！”
“就像是火車駛來，一個軌道上躺着八個人，一個軌道上躺着兩個人，沒有電視裏演的兩難全解，現實中只能做出取捨，選擇保全八人犧牲另外兩個人！”
“城市的繁華之下，就埋着一批批另外兩個人的屍骨與血！”
“您給我說了這麼多，到底什麼意思？”江夜隱隱感覺到，雨老話裏有話。
要不然，也不能跑題如此厲害。
雨老這才說道：“鬼獄殿曾經替龍國做了很多事，但現在，卻成了隱藏的隱患！現如今，一切趨於穩定，鬼獄殿必須削減，其地方的黑道屬性甚至可以去掉！”
“路行之明白這一點，加之自己身體的狀況，才願意犧牲自己，以此達到鬼獄殿內耗消損，由你來重組整頓的目的！”
“而整個龍國爲了發展，犧牲了太多老百姓的利益！現如今發展的高速期已過，應該慢慢的回饋百姓，將利益讓給百姓讓百姓的日子更加富裕！”
“只是要如此做，就要動一些人的既有利益！”
“特別是政院，臃腫之餘全都是喫人的嘴巴！我想要改革，必須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那就是去除軒轅家族的枷鎖！”
江夜總算明白了雨老的意圖。
繞了半天，繞到了軒轅家族身上。
他神色微凝，問道：“您老，想讓我做什麼？”
雨老沉聲道：“第一件事，當然是今天鬼節徹底登上鬼帝之位，清除他國侵入鬼獄殿的勢力，剿滅地藏王等人！”
“然後關閉所有地方堂口，配合各地政院，將各堂口的老大和骨幹全部繩之以法的抓起來！”
“最後，只剩下鬼獄殿的總部便可！”
“如此一來，鬼獄殿這股暗藏的隱患，就可以徹底解除！”
江夜沒有說話。
怎麼聽着，像是卸磨殺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