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通,染拂語的話倒是先來了,神識之中,染拂語的聲音響起:“北辰,現在還沒有出幻境,你可要說話算話,好好護着我哦。”
北辰淵劍眉輕蹙,“你又要作甚?”
染拂語卻不再答話。
那邊景文祈剛邁出腳步,衣袖便被身後的荊瑤拽住。
“殿下,此女詭計多端,不要去。”
景文祈正要呵斥她放肆,聞聲而來的染拂語先輕飄飄的給她來了當頭一棒:“怎麼?怕你們家殿下知道自己娶了個假凰女?”
荊瑤驚恐的瞪大眼睛,她說出來了,這麼大的祕密,她竟然就這麼隨意說出來了!!!
“那麼驚訝幹什麼?”染拂語輕描淡寫的撇了荊瑤一眼,“你要是聰明,現在就好好想想怎麼將功折罪,比如,死在這幻境之中,反正你們四個人中,至少得死一個,說不準你家殿下念在你護駕有功,出去了就不治你的欺君之罪了呢?”
“你!”
“你什麼你,”染拂語視線在她的臉頰上轉了兩圈,笑得意味深長,“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幻境之中死了又不是真死,你怕什麼。”
荊瑤被她這話氣得五官扭曲:“你說得輕巧!這幻境之中的疼痛可不會因是幻象減少一分!”
“哦——”染拂語拉長了聲音,冷笑,“原來你也知道?那你們還要將長樂活着烹煮了?”
“染姑娘,”景文祈的聲音突然插入進來,“你與我乾國丞相染弘晉有何淵源?”
染拂語輕笑,額間的鳳尾越發嬌豔,“殿下不是都聽到了嗎?所謂的凰女,是我,而你即將要去的那個便宜媳婦,是我爹想要硬塞給你的假凰女,我的,嫡親姐姐。”
“住口!”荊瑤此刻看着她的眼神,簡直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爛她!
“就憑你一個庶出的賤女,也配妄想嫁入天家,母儀天下?”
“誰說的?太子妃還是天后,我還是會選的。”染拂語連連搖頭,一臉“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的表情,“說起來,還多虧了你們拿我血祭聖墟,因禍得福,現在,依天啓禮法,你們該對我三叩九拜,但我這人一向比較大度,就不計較你們的失禮了。”
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北辰淵頓時就是一陣咳嗽,“你胡言亂語”
然而,很快,外界有一個比他還激動的聲音響起,荊瑤瞪眼,“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染拂語聳聳肩,“自從我被獻祭以後,藥王山的天罰還有繼續嗎?”
荊瑤看着笑意盈盈、恍如脫胎換骨一般的染拂語,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驚恐的連連後退,搖頭道:“不、不可能,怎麼會是天帝那個山洞裏明明什麼都沒有”
“你是想說,那裏根本就沒有神?”染拂語的笑容意味深長起來,“也就是說,獻祭什麼都是假的,你們從始至終都只想要我的命?死無對證,就能永遠掩埋你們聯手欺君的事實,對嗎?”
如今的皇后,他的母親,是元晨宗宗主之女,而染家,又是元晨宗的姻親。換句話說,染丞相有沒有欺君,其實他並不太在意,重要的是,乾國與元晨宗這修仙界連通的紐帶,必須穩固!
染拂語隱隱感覺到一絲陌生的涼意,神識之中,北辰淵立刻出言提醒,“當心,此人動了殺念。”
同一時間,景文祈的聲音響起:“染姑娘說自己如今貴爲天后,可有何憑證?”
染拂語心下冷笑,面上卻依然掛着甜甜的笑容,她衝景文祈伸出手,“當然啦,殿下走近些,我給你看。”
北辰淵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要”
驀的,染拂語軟軟的身體突然倒在景文祈懷中,景文祈下意識想扶,但反應過來染拂語此舉有詐之時,爲時已晚。
染拂語雙手緊緊交握,鎖住景文祈,青色的火焰沿着二人身體觸碰的地方蜿蜒而上,很快,景文祈周身皆被這怪異的青色火焰爬滿。
“你幹什麼!”
荊瑤大怒衝上前,欲將染拂語拉開。
但是,指尖在觸碰到火焰的一剎那,當即便尖叫着撤開。
染拂語嗤笑,“你對你主子就這點忠誠?”
遠處,長在宗師徒終於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染丫頭!”
“染姑娘!”
“小師妹!”
染拂語聽到幾人擔憂的喊聲,回過頭,於青色火焰之中對他們粲然一笑,安撫道:“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的火。前輩,一切結束之後,要記得帶着他們直接回長在宗哦,隨後,封山。”
長在老人聽出染拂語話中的警告,擔憂道:“染丫頭,你要做什麼?你得跟我們一起走。”
“不行哦,”染拂語搖了搖頭,笑道,“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哦?”不知何時,景文祈貼了過來,呼吸撩撥起她頸間的碎髮,“染姑娘還有何事要辦?不如說與孤聽聽?孤也好幫些忙。”
這乾國太子還真是個人物,雖然她自己感受不到火焰的溫度,但她那日在山洞中的記憶已然恢復,這火焰,可是連那個水鬼見了都動容。
以她現在的修爲,這點火焰確實不足以燒塌幻境,但是,搞死景文祈,完成梵海銀夢獸佈置的“懲治兇手”的任務,倒是足夠了。
染拂語以牙還牙,有樣學樣的湊近景文祈耳畔:“殿下說笑了,倒不是什麼大事,主要是得想辦法從殿下您手底下脫身啊,說不得要費上一番功夫,老人家容易伐,還是讓他們早些回長在宗的好,您說呢?”
景文祈在笑,但眼神陰沉的滴水,“自然,佳人在側,我要那些硬邦邦的男人作甚?”
如此可怕的情景,染拂語卻彷彿被逗開心了,滿意點頭,“那便好。”
事情發展至今,北辰淵纔算真的理解那句“好好保護”。
染拂語要的從來不是小施懲戒,她要的,從始至終,就是這四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