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以爲我要死在這裏了……”
“太好了,我還活着!我還活着!大恩不言謝……”
被救上來的衆人各自從店裏翻找出被搶走的東西,紛紛對任逸感激涕零。
“哎呦!是你救了俺們一家啊!還以爲又看見你是咱有緣分呢……”老餘聽了幾人的講述,後知後覺地摸着有點禿的腦袋道,“你是俺們一家子的大恩人啊!”
任逸看了看他們的模樣,一個個也都乾瘦枯黃渾身髒污,拖家帶口,看起來也是逃荒的,比老餘好不了多少。
“你們都是從哪來的?”任逸擦拭着重劍道,“趕緊各回各家吧。我也要趕路了。”
“我光棍一個,沒家……”面前,一個又瘦又小的中年男人囁嚅道,“我算過命,人家說我的好運在西南邊,我要往那邊走。”
“我們也是。”另外兩口子點頭附和,“我家老伴病了,聽說西南邊有祕方,去砰砰運去。”
“我也是!聽說西南邊有個啥教派招人,來了就管飯……”
哈?任逸驚呆,這麼多,全都是去西南的?
老餘驚喜道:“那真是太巧了!咱們十來個人作伴,路上不受欺負!”
老餘又轉向任逸,委屈道:“小夥子,你看這一路這麼危險,俺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可怎麼辦啊……既然都往西南走,俺們僱你當保鏢,行不?這麼多人大家湊湊,錢肯定少不了啊!”
“啊?你也要去西南?”衆人一聽眼睛立刻亮起來,“一路上有你作伴,我們心裏得多踏實啊!”
任逸僵住。我啥時候說要和你們作伴了……
算了,一起走也不是沒有好處,隱藏在這樣一羣人裏,不容易被人發現。
他孤身一人,還揹着一把重劍,確實容易引起懷疑。“象王”多少算是個有名號的東西,說不定哪天就被人認了出來。
“你答應了?那太好了!”老餘喜道。
“小夥子,你怎麼稱呼?哪裏人啊?我看你也不治病也不種地,你跑那麼遠去西南幹啥?”要給老伴治病的大嬸道。
這確實是個問題……現在既然決定跟他們同路,再避而不答就不合適了。
將來遇到的人必然會越來越多,“任逸”這個身份是不能再用了,不能跟陵州、跟“天圓地方”扯上半點關係。得趕緊編出一套說辭……
不過,這可咋編啊!
“呃那啥,我是個道士。雲遊之人,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任逸說完自己尬得頭皮發麻。
“啊怪不得!”衆人立刻一臉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本事這麼大,原來是修道之人啊!”
立刻有人糾正道:“叫啥小夥子,那得叫‘道長’,叫‘師父’。”
“師父,您法號是啥啊?天底下的道士也不少,我們見了都叫師父那多尷尬啊。”
這是個問題……
任逸忽然發現自己對道士這個行業沒啥瞭解,唯一想得起來的就是《西遊記》裏種人參果的,還有蜘蛛精的師兄蜈蚣精。
種人參果的叫啥?啥元子來着?
菜、菜園子?
那貌似也是個開黑店的吧。
唉,四大名著看得太雜了!
對了,碧衣蟬!任逸騰地眼前一亮。
反正他都作古一千年了,借用一下他的法號也沒什麼吧。
“貧僧啊不對,貧道,法號‘碧衣蟬’。”
任逸裝模作樣道。
被救出的衆人各自向任逸報上姓名。老餘出來招呼道,“前面就是大路了,咱們路上說吧!守着一羣土匪和怪物,心裏老覺得不踏實。”
“我、我走不動……”突然,一個面黃肌瘦的女人舉起手道,“我在洞口底下摔傷了腿。你們不用管我了,我不想拖累大家。”
她說完,很多人臉上都露出爲難的表情。這些人跟老餘不同,被關在地下好幾天,又累又餓,而且身上都受傷了。他們都走不動,又怕被扔下。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任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快下午兩點了。再耽誤下去,恐怕今晚都走不到邊境了。
任逸嘆了口氣,認命地擺了擺手,“不舒服的過來排隊,我給你們治好。趕緊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啊?”摔傷腿的女人驚訝道,“道長還有這本事?”
“那不是廢話,我排第二個!”
“還有我……”
呼呼啦啦,瞬間任逸眼前擠滿了人。
“癒合能力可以通過體表接觸傳遞。”
任逸默默發動了“鬼佛”,雙手緩緩從女人髒污的破棉褲上掃過去。
金黃的光源汩汩順着經絡匯聚向任逸手掌,所到之處一片光亮。
女人立刻感到一陣輕鬆,痛覺消失了!
“哎?”她驚訝地扭了扭腳腕,驚喜道,“好了啊!道長真是神通廣大!”
“是嗎!”衆人一聽更來勁了,爭相擠到任逸眼前,“道長快給我看看,我腰間盤突出!”
“我老寒腿!”
“我、我老花眼……”
這都啥啊!
……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這羣老弱病殘,任逸終於帶領他們站在了寒風瑟瑟的旅店門口。電光招牌仍在一明一暗地晃着,吸引無辜的路人。
任逸將四個匪徒捆住手腳扔在一邊,摸出火機道:“怪物腐爛後容易引發瘟疫,連着店一起燒了吧,不然還不知禍害多少人。”
“至於你們四個,就在荒野上自生自滅吧。”
“你們東西都拿好了吧?”任逸看了一眼身後的衆人,“燒了可就沒了啊。”
“放心吧。”老餘重新拉起他的板車,情緒高漲道。
那就——
啪嗒!任逸摩挲齒輪,一簇火苗從他手心竄了起來。
“……等會!”
啪嗒又一聲,任逸合上了打火機蓋。
那是因爲他的目光瞟到旅店的後院,一輛泥頭車靜靜地停在那裏……
有車!任逸兩眼放光,他正愁不知怎麼安置這羣人呢,要是都帶着走,估計走兩年也走不到西南。
有車就不一樣了!
“還好我是個老司機。”
任逸一個箭步衝回櫃檯一通摸索,一把髒乎乎的鑰匙串壓在賬本底下,任逸挑在指尖轉了一圈,鑰匙準確無誤地落入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