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腦子裏一激靈,瞬間一片混亂!
什麼?降臨者?
降臨者怎麼可能是人類的模樣?
但他心中隱隱有種念頭……也不是不可能!降臨者形態各異,甚至能僞裝成樑柱的模樣,爲什麼就不能是人形?
“究竟是怎麼回事?”任逸立刻皺眉問道,“你們你們砸壞了我的車,要是不說清楚,這事沒那麼好解決!”
“別信他們!他們胡說!”那個女孩在山坡上嗚嗚地痛哭起來。
“這……”那羣手裏拿着武器的人互相對視一眼,領頭人上山坡一指,“站在大路上車來車往的,也不是個事兒,你要是願意,跟我們上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你。”
任逸想了想,收起重劍。
“可以,但在這途中你們要把她交給我。如果她真是降臨者,你們幾個根本就是在送死。如果不是,我不會讓你們草菅人命。”
……
十分鐘後,任逸在公路上方山坡上的一間臨時帳篷裏坐了下來,女孩被幾個人團團看着,正在絕望哭泣。
領頭的給任逸端上一杯熱水,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我叫楊德興,是堡主的兒子。最近半個月來,我們流民堡裏出了事情,很多人越來越虛弱,無精打采,甚至年老體弱的,直接在夢中一睡不醒……”
“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人,頭一天睡下去了,第二天就再也沒醒過來。”
“我們排查過無數遍,一點線索都沒有。”
領頭人嘆了口氣,講述起來。
“我們堡裏也是有能力者的,據她說,我們遇上了降臨者。”
說到這裏,帳篷裏橫七豎八站着的幾個年輕人立刻憂愁起來。
“我們堡裏那個能力者是念力類的,她具有預感能力,能未卜先知。憑藉着她的能力,我們的流民堡躲過了很多災難。”
“她年紀很大了,在村裏很有些地位,我們都稱她‘神婆’。”
“我們原本是一羣流民,在荒野上築寨自守。這次聽說整個東部聯盟都要遷移人口,沒了大型堡壘城交換物資,我們很快就會陷入自身難保困難的窘境。再加上荒野上沒了人,孤立無援,以後的生存環境會更加惡劣。我們思前想後,也只能跟着大部隊一起搬遷。”
“我們把這事報給‘神婆’之後,她用她的能力窺測了一下,說出了一句話——”
楊德興頓了頓,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他看着任逸,緩緩吐出三個字:“——‘星月圖’。”
啊?任逸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看他不明白,楊德興解釋道,“這是‘神婆’的原話,我也不懂。她的能力只能模糊感知,但具體怎麼樣,‘神婆’也無法解釋。”
意思是……這次的降臨者跟“星月圖”三個字有關?
任逸邊聽邊摸索着下巴思考,別說這些普通村民了,他跟這麼多降臨者打過交道,乍一聽這三個字也是一頭霧水,簡直就像猜謎一樣。
“於是,我們就只能把它當成一個線索,不停試錯。”
“我看你也是個高手,這年頭敢孤身在荒野上趕路的,想必都遇到了不少事情。而且聽你話裏的意思,像是對付降臨者頗有經驗的樣子,你有什麼看法麼?”楊德興給任逸遞上一支菸道。
“星月圖……聽起來像是一幅畫,”任逸思索着,“我曾經見過附着在古董文玩上的降臨者,想必附着在一幅古畫上,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結果一點用也沒有,我們猜錯了,還是有人不斷死去。”
“不排除有人捨不得,私藏起來的可能性;但一條路走不通,我們就換了個方向……”
“等等,”任逸打斷道,“這跟那個女孩有什麼關係?難不成,她傢俬藏了孤寡,不肯交出來?”
“不是,”楊德興搖了搖頭,“‘星月圖’這是三個字,誰也不能斷定這就代表着一幅畫,還有可能有別的含義……比如,是個人名!”
“啊?”任逸大驚。
“我們把堡裏姓塗的,名字裏帶‘星’帶‘月’的全都集中起來,挨個排查!”
“她的名字就叫沈星月!”
居然是這樣?!
任逸聽得目瞪口呆,這思維方式也太跳躍了吧!
“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沈星月在一旁劇烈掙扎道,“那些古畫,都是你們從各家各戶手中搶出來的!”
“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全都一把火燒了!如果有人阻擋,你們就說他是被降臨者感染了,思維早已被異化!”
“我看到有個以修復字畫爲生的老爺爺,因爲你們一把火燒光了他所有的家當,情急之下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這怎麼能怪我們?”衆人立刻反駁道,“不燒了怎麼排除降臨者?他死活不肯交,我們不動手搶,還能怎麼辦?每天死幾十人,說不定第二天就輪到你我,輪到你我的家人!這時候我們還能怎麼辦?”
“還有那些被你們抓走的人,他們全都死了!”沈星月痛哭道,“我不跑我也會被你們殺掉的!”
“啊?”任逸在一旁聽着,“你們這簡直是瘋了吧?”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要管也輪不到你來管,別得寸進尺!”身後歇息的衆人紛紛吼叫着站起,拿起手裏的武器。
楊德興憤懣道,“我們想了無數招,這是最後的辦法了!站着說話不腰疼,又能來你來!”
“那些人都去哪了?你們真的把他們全都殺了?”任逸道,“或許‘星月夜’還有別的解釋;或許真的有人藏了一幅畫。但事情是要從活人嘴裏說出來的。你們把人殺了,豈不是斷了線索?”
“沒,”楊德興道,“我們知道現在人口稀缺,槍斃都是分批的。槍斃了的都是嫌疑最大的。但是,事情還是沒有好轉……”
“他們都關在一間倉庫裏,本來今天又湊齊了一批,結果這女人半路逃跑了……我們才追出去的。”
“帶我去看看。”任逸道。
“我們自己的事,不用你來管!”帳篷裏,仍有人憤憤道。
任逸冷笑一聲,“我走也可以,但你們明顯是山窮水盡了。”
“就算殺了所有人,也找不出個所以然。降臨者每天吸食你們的生命能量,你們之間還要互相殘差。真不知道你們最後究竟是怎麼死的,究竟是被降臨者全部毀滅,還是村民再也受不了你們的胡作非爲,跟你們拼個魚死網破?”
說罷,任逸轉身,向着帳篷外走去。
裏面一片死寂,所有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等一下!”
就在這時,楊德興站了起來。
“我答應你,但你也要保證幫我們把事情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