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泛着寒光的劍芒在空中劃過,錚錚作響。任逸身形一閃,一腳踏出,身形猛然拔高,雙臂一展,重劍朝前劈下。所到之處,斷枝殘葉紛紛如雨點般墜落。啓光會的人無力抵抗。
陡峭的山崖上,無數慘叫聲此起彼伏,中劍者紛紛墜下山崖。
“呼……替父老鄉親們解決了一件大事啊。”
山路上終於沒有繼續站立的敵人,任逸甩掉重劍上的鮮血,將它反手插回劍鞘。
“匆匆忙忙的,也沒看清領隊的人是誰。”任逸向着陵州隊伍剛纔出現的地方張望。不過似乎不是巡城司的隊伍,隊伍中的人高矮胖瘦不一,沒有穿着統一的制服,應該是自行組織的反擊隊伍。
任逸沒有太驚訝,畢竟陵州早已城破,爲了方便建設,肯定早就發展出了一套臨時的辦法,而且一路上遷移到了這裏,各堡壘城都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任逸也見怪不怪了。
“離開了這麼久,真不知道陵州人在路上又遇到了什麼事情,爲什麼發展出了這樣的建制。等遇見了白恆磊問問吧。”
任逸沿着下山路走去,心中集中起意念,準備溝通白恆磊。
“喂!小夥子,等一下!”
突然,任逸背後傳來一聲大喊!
這聲音莫名有些熟悉。任逸頭腦一空,本能回過頭去。
只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從一塊山石後鑽出來,肚子有些發福,身上穿着一身髒污的迷彩服。
任逸看着這人熟悉的臉猛地一愣,幾乎難以置信——他居然是鏢局的二當家,王春富!
“王叔?!”任逸在心中大叫一聲,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居然是真的!
“小夥子,你是哪一隊的?怎麼獨自在這裏?”王春富衝他走來。
任逸不知如何回答,很明顯,經過“阿難陀舍沙”造成的毀滅性災難之後,所有人都忘記了任逸的存在。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曾經熟悉的人再次以陌生人的身份重新相處。
“啊,我,我……”任逸不知如何開口,但稍一猶豫萬一被誤認爲是敵方的人就不好了,他只能胡亂開口道,“我是來找家裏人的。堡壘城搬遷的時候,我正好在城外趕不及回來。結果就錯過了找了很久,總是差了一步。”
“原本他們給我留下消息,說駐紮在這附近,但我找了一圈,似乎是又搬走了吧……”
“哎。”王春富走過來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自從搬遷以來,整個聯盟亂成一鍋粥了,落單的人很常見。”
“不過,你不能在這呆着,我們馬上就要釋放氣體隔離帶了。”
“啊,”任逸一愣,“那我……”
王春富道,“要不你跟我回營地吧。”
……
任逸跟着王春富一路下山,他心裏不由得覺得有些恍惚,好像還是從前剛跟着鏢局一起走鏢的日子。那時候任遊總是不同意他獨自出行,只讓他在城裏乾點零碎活兒,還多虧了王叔給他求情呢。從任逸記事兒開始,父親任遊總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出城走鏢,一走就是幾個月,任逸幾乎對他沒什麼記憶。而且任遊對他很兇,任逸巴不得躲他遠着點兒。
相反,二當家王春富留在鏢局打理事務的時候就很多,對任逸和很好,從來沒說過他一句,甚至還會偷偷塞給他零花錢。
小時候任逸經常想,如果自己是王春富家的孩子就好了,也可以跟着這爺倆回家。他不知道別人家裏都是什麼樣的,但想象中反正都比自己家有意思。
……
“到了。”突然。前方的王春富停了下來,任逸差點沒注意到。
只見眼前的山路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坦的營地,很多熟悉的裝甲卡車並排停在一邊,上面鮮紅的大字寫着“任氏鏢局”,但車身已經有很多破損了。
乍眼看去,任逸還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但仔細一看,車隊的規模比從前小了一半,也損耗得不成樣子,滾滿污泥了。
有幾個熟悉的聲音在營地中走來走去,分別將近一年,他們看上去又滄桑了不少,還有人掛了彩。
任逸不由心中感慨傷感。
“你先跟我來吧,等會我找人安排個帳篷,你臨時湊合一天。”王春富跨進一間帳篷,招了招手。
任逸趕緊收回眼神,點了點頭。
“呦,這是?”
任逸剛一進門,迎面走來一個身影,差點跟自己撞到了一起。
這聲音也很熟悉,任逸差一擡頭,居然是三堂堂主黃芪。
任逸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城執行任務就是跟着黃芪的車隊,好不容易混熟了,現在轉眼誰都不認識自己了,心裏又是一陣唏噓。
“路過的。不是到了放隔離帶的時候嗎,把他一個人留在山上也不合適。你給他找個地方住下。”王春富卸下身上的武裝道。
“好,”黃芪道,“今天一堂的人執勤去了,空地方有的是。跟我來吧。”
一堂,父親任遊的一堂?!
任逸聽見這個熟悉的名詞心中一驚,神情一陣恍惚。
半天才反應過來,轉身跟上。
就在這時,任逸突然發現眼前的黃芪根本沒走出屋,而是橫攔在門口,做好了攻擊姿勢!
“啊?”任逸始料未及,大喫一驚,“不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任逸完全沒想到昔日的朋友會出手暗算自己。
唰!
黃芪一聲冷笑,能力潮水一樣鋪展開,房間中立刻鼓盪起一層層殺氣騰騰的氣流!!
是黃芪的能力,“扭曲感官”!
他曾經跟任逸一起出過任務,見過他施展能力的場面,對此很清楚。任逸心裏一驚,來不及躲閃,本能向後仰倒。
扭曲水波一樣的透明力場向着任逸蔓延而來。
波光蔓延到任逸身上的那一刻,任逸感覺自己大腦中所有神經都在那一瞬間掙扎尖叫起來。
“呃……”任逸痛苦地捂着太陽穴,動作有一瞬間遲緩,向着地面跌倒。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任逸背後的王春富出手,用一把抑制能力者的項圈死死扣在了任逸脖子上!
任逸倒下去的顛倒視線中,他看到了王春富狠厲的眼神。
任逸一瞬間被卡住喉嚨,滿臉漲紅,額頭青筋暴起。
“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