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晚上回到家,整個別墅一片漆黑,寂靜的可怕。

    空氣中只有掛在牆上的中世紀鐘錶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原本家裏有不少傭人,只是沈懷傾來了以後說人太多不方便,就打發了不少人走,只留下了馮媽。

    恰好,今天馮媽也休息了。

    傅琛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融入了無盡的黑暗裏。

    他很想上樓推開臥室的門看看沈懷傾在不在,可不知爲何,心底卻沒有那個勇氣。

    這幾個月,他好像習慣了沈懷傾在家裏的時光。

    習慣了每天回家時看到她在沙發上因爲看綜藝大笑、又因爲看電視劇哭泣。

    習慣了每天工作結束,一進臥室就看到她躺在牀上看書、或者正在化妝臺前塗塗抹抹。

    習慣了每天走的時候她雖然睡得迷迷糊糊卻也不忘記和自己說一聲“晚上見。”

    這些細碎的片段漸漸地在傅琛的腦海裏排列組合,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接受這個“老婆”,接受了屋內有她的存在。

    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劃破了寂靜的房間。

    “阿琛,你最近有時間來看我嗎?我有點想你了。”

    傅琛凝視着林依晴發來的微信,手機的光亮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他什麼也沒回復,默默的關了手機。

    這一刻他沒有一絲想念林依晴,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常常會對着書房裏的照片發呆,那時候想林依晴想的近乎要發瘋。

    可是,沈懷傾的出現填補了他的生活,她會撒嬌,會胡鬧,會耍小心思。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林依晴了,直到林依晴的出現,他以爲他會很開心,但是那一瞬間,他卻慌了。

    此時手機又響了,傅琛有些煩躁地看了一眼。

    陌生來電?他的手機號碼知道的人不多,就連有些和集團有合作的公司都不知道他的電話。

    傅琛心中覺得不對勁,接了起來:“哪位?”

    “傅總嗎?我是W酒店的前臺,是林總把您的電話給我的,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前臺恭恭敬敬地把電話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W酒店?林煜?

    “什麼事你說。”男人的嗓音不帶一絲感情。

    “傅總,您的夫人沈懷傾好像喝多了,被一個叫慕景懷的男人帶來酒店辦理入住,我害怕出問題,特地找了林總,林總卻讓我給您的打電話,您看,我這邊能給他們開房嗎?”

    前臺說完,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只傳來濃重的呼吸聲。

    傅琛脣角帶着一抹陰森的笑意,周身涌動着駭人的冷意:“給他們開,開好把房間號告訴我,我一會過去。”

    “你給我管住自己的嘴,少不了好處。”

    前臺隔着手機都感受到了傅琛的怒氣,連連答應,趕緊掛了電話。生怕晚掛一秒傅琛的火氣就燃燒到她身上了。

    慕景懷焦急地等待着前臺,看到前臺打完電話,慌忙的追問:“怎麼樣?可以嗎?”

    前臺迅速的在電腦上操作着,然後遞上房卡:“好了,您的房間在十五樓,房卡拿好。”

    慕景懷忙不迭地的表達着感謝,然後把沈懷傾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輕輕攬着沈懷傾的腰肢,攙扶着上了電梯。

    前臺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同情的搖搖頭,心裏祈禱着慕景懷能活着走出來。

    當然這一切,熟睡的沈懷傾和傻樂的慕景懷統統不知道。

    慕景懷還沉浸在能夠和沈懷傾獨處的喜悅中,他小心翼翼地將沈懷傾放在牀上,爲她蓋上被子,然後就搬了個凳子,靜靜地守在她的牀頭。

    窗外銀色的月光透過紗制的窗簾,灑在沈懷傾的臉上。沈懷傾喝多了很乖,不哭不鬧也不吐,只是安靜的睡着,現在她臉上的醉酒的紅暈也已經褪了下去,看上去祥和極了。

    慕景懷溫柔地撫摸着沈懷傾的髮絲,棕色的眼眸裏宛如銀河一般,嘴角始終帶着微笑。

    他真想知道這些年在沈懷傾身上都發生了什麼?爲何她離開小鎮就杳無音訊了?可是既然命運安排他們在南城再次相遇就一定有原因。

    “你怎麼就嫁給別人了?小時候你說你未來要嫁給我,訓練我成爲妻管嚴呢,你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你知道嗎?後來我爸媽也離婚了,我也成爲了沒有爸爸的孩子。”

    “我之所以選擇南城上大學,就是因爲街坊鄰居都說你和你媽去了南城。”

    “可是我媽不願意讓我去南城,她說我爸就是因爲去南城打工纔不要我和我媽的。但是我很堅持,沒課的時候和週末我都會去各個地方工作賺錢,真的很累,但是就是因爲我去雜誌社工作才能遇到了你,我真的很開心。”

    “然後我終於找到你了,可是一切都變了。”

    慕景懷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撫摸着沈懷傾嬌嫩的臉頰,輕聲地向沈懷傾傾訴着。這些話慕景懷憋了許多年,今天終於有機會一吐爲快了。

    這些話他其實不想讓沈懷傾知道,因爲他不想讓沈懷傾可憐他,憐憫他,不想讓她揹負太多。

    她從小到大揹負的東西太多了,他不能再讓沈懷傾更累了。

    這一刻慕景懷心裏生出可怕的想法,他想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帶着沈懷傾遠走高飛。

    “水...水...渴...”沈懷傾皺着眉頭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慕景懷趕緊拿了瓶礦泉水,一點點的餵給沈懷傾。

    這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是傅琛嗎?沈懷傾模糊的大腦裏將給她喂水的人自動帶入到傅琛身上了。

    混沌中,沈懷傾緊閉雙眼,似在說夢話一般,啞着嗓子說:“傅琛...傅琛...王八蛋。”

    慕景懷動作一滯,口腔裏泛着酸水,牽強地扯出一個笑容,小聲說:“我不是傅琛,我是...”

    話還未說完,房間的大門就被打開,一道強烈的光照進房間。

    傅琛穿着黑色的風衣逆着光站在門口,冷凝疏離的神色在昏暗的燈光下宛如冰水一般。令人詫異的是,他的身後還站着兩個警察。

    傅琛蔑視着屋內的一切,冷聲道:“眼前的這位男士涉嫌猥褻、非法囚禁、拐賣我的夫人,還請司法機關好好審問!還我夫人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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